“能永远对我这么好么?”她问。 “如果我能永远爱你。”他说。 “你能永远爱我吗?”她又问。 “如果我能永远活着。” “你能永远活着么?” “为了爱你,我能。”他说。 是很动人的对话,同时也揭示了爱的某些本质。爱一旦发生,不会去想什么“不求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之类的屁话,只会不管不顾地渴望“永远”、要求永恒。如果爱情强烈,就会使人对“永远爱你”、“永远活着”深信不移,在深爱的人之间,没有可能的界限,只有付出、奉献的无限渴望。正如小说紧接着写到的那样,爱是“先为对方,为对方想,为对方做”,而自己在这同时“感到幸福”。如果承认这一点,那等于说,不懂真爱的人,把自己放到第一位,能保证不受伤,但是和幸福无缘。 爱,是在付出中完成它自己的,你不能希望通过自私的途径实现它。现代人也许就是因为太爱自己了,所以自己成了爱的最大障碍。他们到处寻找爱情,但是他们走到哪里,爱情就纷纷躲避,因为他们,没有脱下自私的铠甲。 现代人已经把爱情弄得空前复杂、空前技术化了——先把爱和婚姻分开,又使爱和性脱离,不仅有无爱的婚姻、无婚姻的爱,还出现了无爱的性和无性的婚姻,最美好、纯粹的感情天地变得乌烟瘴气。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感情危机日益增多的同时,指导如何去爱、如何取悦对方的文章和书大行于世。爱既不是一个抽象的命题,也不是一个机械的技术行为,它如何能在这种简单、片面甚至低级、庸俗的“技术指导”下进行?如果能够,那些“某某专家”的英名早就因解救人类的功勋而载入史册了。 其实爱情虽然是最困难的事,但又是最简单的。说困难是因为可遇而不可求,谁也无法争取,更无法控制,而且它因人而异、独一无二,不可重演、不可修复。说简单是因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如果不爱,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如果爱了,也没有余地容得商量,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哪有那么多的算计、犹豫,真爱只求一件事:要所爱的人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再不松开。 真爱一个人,不是因为他能带给你什么而爱他,而是因为爱他而准备接受他带来的一切。真爱一个人,就是不在乎别人对你是否赞美,只在乎他的肯定与怜惜。真爱一个人,就是即使不指望他让你能在人前夸耀,但一定要在最深的内心有这样的把握:即使全世界与你为敌,他也会站在你身边,宁可背叛全世界也不背叛你。 真爱只求一件事,就是彼此深深地、深深地爱着,除此之外,都与爱情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