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海旋,我们上初三。 他喜欢不分昼夜的狂玩网络游戏,所以有人喜欢叫他狂人。不过,他对电脑真的很了解,不管什么程序,只要让他过上两遍,他就会象知道自己今年连普高也考不上一样清楚。 每天放学,他总会拉我去网吧,我对那不感兴趣,所以经常只是在旁边看他轻敲键盘的潇洒动作,然后等到快上课的时候,再像拖一只抢骨头的饿狗似的把他拖到学校。 我们坐在班里最后一排的自由部落(老师不管的地盘)里,我们每天的必修课就是要从上课睡到下课,或者做除了学*以外的事情。一次睡梦中醒来,我发现大家都很鬼的看着我,包括旋,他说我刚才说梦话了。我问他我说的什么,他说我说我喜欢小柔,大家都笑了,我看到小柔满脸通红。有人小声说:这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我“蹭”地站了起来走到小柔面前,把刚才的梦话向她重复了一遍。小柔点了下西红柿似的脸,同学们开始吹口哨了。 随着我们约会的增多,我发现,我们热恋的速度和小柔下滑的成绩成正比。 晚上放学回家的时候,我和旋喜欢慢悠悠的抽着烟走。吐着一个个不匀称的烟圈,把头部周围弄的烟雾缭绕,有种漂浮在云端的感觉。 一次星期天,小柔给网吧里的我俩送午餐,我抬头看到小柔那清纯的笑容,突然有种负罪感。走出网吧时,天下着雨,很有分手的情调。我把外套披在小柔身上说,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还小,咱们分手吧。她楞了一下,狠狠地把外套摔在泥水里,然后跑掉了。雨好大,街上只有我和旋,四周迷茫一片,心也很茫然…… 第二天,我发烧了,不轻。静静地躺在医院看药液一滴滴合着心跳的节拍流进血管。旋在床头给我削梨子,给我讲他大冬天被他爸罚泡在结冰的水里,出来后冒都没感。 时间箭一样的飞逝,我以为我可以淡忘小柔,可是我发现我不能。反而在被化学叫做乙醇的东西麻醉时,我知道了爱情不能当饭吃。更不可以当钱来付帐。我问清醒的旋,爱情到底为何物?旋说是没用的废物。从那以后我也看破了红尘,成了和旋一样的情场高手。 不久,我又谈了一个女孩,叫小轩。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他她谈,反正我不喜欢她。在我越发觉的空虚寂寞的时候,我跟她分手了。那天阳光很明媚,她也没什么反映。 夜里放学后,旋我们俩又痞子似的抽着烟晃在大街上。在经过一段路灯昏暗的小巷时,一群比我们更痞的痞子烂住了我们。他们中的老大对我说,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呀,谈女孩想甩就甩,小轩是我妹妹……我掐掉抽剩的烟蒂,想都没想上去就抽了他一耳光。接着,他们的拳脚就石头般的砸在我的脸上身上。 旋不知道哪拾来一块板砖,很公平的一人给几砖,打那个老大时,砖断了,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我看到每个人都在流血,鲜红的血把场面衬托的很壮观,后来我们都进了医院。 我还好,只受了点轻伤。旋就严重,右手腕骨折。医生说至少一个月不能动右手。我不知道这对一天碰不到电脑就几乎发疯的旋意味着什么。我坐在床头把削的可以看见核的梨子递给他,给他讲我被老爸打的一头血的时候我还舔着血对她笑。旋问我他们怎么样,我说他们老大只能靠喝稀饭充饥,旋骂了句他妈的,他想让他连稀饭也喝不成。 住院的几天里,旋总是默默的看手上的绷带。出院时,他说他可以试着用手指去点键盘了。他笑的很开心。虽然医生说绷带没接还不能乱动,可他对什么都不屑一顾。 旋康复后,我们在马路上疯跑,拼命的追赶着什么。至于到底追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我听到风从耳边飞过的时的呼呼的声音里,夹杂着我们俩嘶哑的哭声,我们哭的像小孩子,虽然我们都不小了。我们静静的躺在草坪上,静静地听心脏跳动的声音。我们还活着,我们的血液还在奔腾,可不知道有些事情是否还有挽回余地。旋问我我们还有几个这样的春夏,我说,大概没了吧! 拌着时间飞逝的心跳声,我们的泪水再次泻了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