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字
文章内容
嘎尔玛,寻找那场叫不死的爱情
 
 
修改时间:[2012/07/01 21:28]    阅读次数:[789]    发表者:[起缘]
 

  很多的时候我在想,错过一个人,是不是就像错过一个无法返程的站台一样。呼啸而过的风景,成为我们永生最揪心的记忆。而生命中那些曾经爱过的人,终久是要告别的!

  01】

  今天早上,刚到公司,同事小路一脸迷茫地对我说:嘎尔玛还记得吗?我说当然记得,不就是那个漂亮的藏族女孩儿吗?小路停顿了一会,用特深沉的语气说:她死了,自杀!

  什么?!自杀?!

  刚咬了一口面包的嘴巴,硬是咽不下去了。我的心情瞬间荡满了浓雾,一阵阵的伤感像挥之不去的蠕虫密密麻麻地塞满一腔。

  认识嘎尔玛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是2006年的夏天,小路拉了一帮朋友驱车去拉萨旅行。我们一行7人,四男三女,两部车子。其实,在七个人当中我就认识小路。由于我和小路、还有一个叫嘎尔玛的女孩子都是单身,所以就和另外两对情侣分乘不同的车子。一路上我和小路替换开车。每当小路开车的时候,我和嘎尔玛谈话不超过三句,就没了下文。我这人有个毛病,见不得陌生的女孩子。别看我平时口若悬河的,可是一碰到女孩子,那叫一个窝憋。尤其是碰到漂亮的女孩子,那绝对哑巴吃黄莲,有苦还难言。

  尽管小路不停地给我暗示,不停地朝我挤眉弄眼,对我来说丝毫不起作用。俩人这样干瞪眼实在没趣,我就把机会让给小路。一路上,小路神采飞扬,没心没肺的侃得嘎尔玛那叫一个欢畅。我觉得自己特悲哀,估计天下的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猪八戒式的男人。从合肥到西安,从西安到成都,他们从没停过,聊的翻江倒海不着边际,具体什么内容我都给忘记了。唯一记忆犹新的是小路对嘎尔玛说:我兄弟是一作家,不知道你看不看他写的文章。嘎尔玛似乎对读书不感兴趣,很不在意地说:作家倒见过几个,只是没见过这么年轻的作家。听了此话,我心里的沾沾自喜还未到高潮,嘎尔玛接下来的话让我差点把车子开到悬崖里去。她说:现在找不到工作的人基本上都去写书了。我的脸刹那间红的发紫。小路赶紧打圆场:我兄弟是业余作家,他有工作的。

  其实,我不喜欢别人称呼我作家,像我这号人顶多算是一名写手,而且还是业余的。作家的名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佩戴的,如果我这样靠业余时间给杂志社写点粗浅的文字就称其为作家的话,那岂不是玷污了中国文人的名头,我担当不起。我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说:你别听小路瞎掰,我就是一业余爱好者。嘎尔玛说:不错呀,有时间我到网上拜读拜读。小路插嘴说:别去网上看,他发表的那些文章不会传到网上去的,你最好去买几本杂志看。嘎尔玛呵呵一乐:哦,原来你是推销杂志的啊!

  穿过成都再往西就是山路了。对于我们这些*惯直来直去开车的人来说,山路实在是太难走了。为了安全,我们只能白天赶路晚上休息。第一天晚上我们在马尔康境内的一个叫可尔因的村庄住下。吃过晚饭后,他们几个人点燃了一堆篝火,载歌载舞。我抱着吉他在火堆旁自我陶醉。我看到嘎尔玛静静地蹲在草地上,火焰将她的面孔映的红红的,像熟透的桃子。我真不知道她是在思考什么还是被我的吉他旋律陶醉了。我真希望是后者。

  一直到凌晨两点,大家都睡去了,嘎尔玛仍然一个人凝视着火堆发呆。听小路说,嘎尔玛失恋了,她爱上了一个以玩弄感情为职业的男人。我问什么是以玩弄感情为职业的男人?小路诡异地笑了一下说:骗钱骗色!

  02】

  嘎尔玛真名叫土登新荣,她出生在阿坝州嘎尔玛村,因为四个字的名字太绕口,大家都喜欢称呼她嘎尔玛。

  在拉萨玩了三天,就急急忙忙往回赶。假期有限,再高的兴致也敌不过耽误上班扣发工资来得有效。三天内多亏了嘎尔玛做向导,时间虽短但也痛快。拉萨对嘎尔玛来说很熟悉,她说她小时候经常来拉萨。她的家乡就在四川最西边的一个小镇,靠近西藏,那儿叫阿坝州,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她还说有时间让我去她家里玩,那里有空旷的蓝天,皑皑的白雪,还有大片大片的草地。听的我心里热乎乎的,恨不得立马辞掉工作到她家里做客。

  回到上海,一切就绪。嘎尔玛的形象随着远去的拉萨之行变得越来越淡泊,慢慢的几乎忘记。只有拿起相册看到那些绝美的风景的时候,才会想起她。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有天晚上,我正要睡觉,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她说她是嘎尔玛,她现在很难受,想找我谈心。我看了看表已经是12点多了,就说改天行吗?嘎尔玛几声长叹后说: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我赶紧穿起衣服问: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昏黄的灯光下,嘎尔玛显得很憔悴,心里的孤独与痛苦是那么的明显地刻在脸上,像是从前线撤下来的士兵,完全被疲惫、伤感、落寂所浸没。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我漠然地摇了摇头。她笑了,笑的特忧愁。她说:我看了你写的文章,很伤感,就像我此时的心情。我讪讪地不知道如何回话,心想:我都快成了“慰安妇”了,每天我都会收到一些读者的e-mail,基本上都和嘎尔玛一样怀着一颗失恋绝望的心。其实,我也是,要不然就不会写那么多伤感的垃圾了。

  嘎尔玛说:我从不看书的,可是我却把你写的东西几乎看完了,而且不止看了一遍。我弱弱地说了声:谢谢!

  整个晚上几乎都是她在说话,讲她过去的故事。说是谈心,一点也不夸张地说,我就是听她诉苦来了。她说她很爱很爱一个汉族男孩子,男孩子很帅,家境很好,他们谈了一年后,那男孩子就不要她了,无论她怎样苦苦相求,他依然另寻新欢。

  其实,像嘎尔玛这样的女孩子太多太多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只是告诉她:算了,世界上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嘎尔玛听后,摇着头说:没有了,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男人。

  当然,嘎尔玛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出于无意。可是,当着一个男孩子的面说这样的话,多少让我有些不满。也许,处于失恋中的女孩子都是这种心态,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可是,既然他是最好的为什么要移情别恋?如果他爱你,他就不会离开你。如果他不爱你,他又和你谈了恋爱,这样的男人怎样才算是最好的呢?我实在想不通!

  嘎尔玛说:我很爱他,为了他我可以丢掉我的生命。

  我说:也许,他离开你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太爱他了。

  嘎尔玛不说话,靠在沙发上不停地抹眼泪。那天,我们一直聊到凌晨三点,害的我第二天迟到挨了一顿老板的臭骂。

  从那晚聊过之后,我才明白嘎尔玛为何失恋后的日子里一直不能释怀的真正原因。她告诉我,她用过很多办法想让男朋友回心转意,都失败了。最后,她将男朋友约到自己家里,说是最后一次见面,以后再不纠缠他了。男朋友过去之后,她就在水杯里下了安眠药。俩人一起喝了。嘎尔玛说自己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根本没打算害死人,因为水杯里的药物剂量很小。在买安眠药的时候她还上网查过。喝下去后,他们昏睡了一天。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男朋友暴跳如雷,狠狠地给了嘎尔玛一个耳光后说:我总算看清你了,你他妈的真狠毒!嘎尔玛哭着闹着为自己辩护:我只是想吓唬一下你,想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你知道我是爱你的。男朋哪里听的进去,愤恨地说:若不是看在我们一年感情的份上,我一定到法院告你杀人。说完,扬长而去。

  从此,嘎尔玛心里有了个永远无法解开的结。她想让他知道:她真的真的不是害人,真的真的只是想让他留下来和她度过一生。

  我对嘎尔玛说:对于一场死去的爱情来说,就算让他知道了,还有意义吗?

  嘎尔玛认为自己被误会了,这种误会将伴随她的一生,今世难以逾越,无法抚平。

  03】

  从那次见过面后,又过了一年。记得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我刚到公司就听前台说:外面有个女孩子找你。我过去一看,差点认不出来了。嘎尔玛又瘦了一圈,看上去比一年前更暗淡了。我问她怎么了,还没有走出失恋的阴影啊?嘎尔玛笑了,她的笑有种说不出的慌乱。

  她说:我考虑了一年,我必须澄清事实,我想让他知道我不想害他。

  听了此话,我彻底崩溃。我终于明白那男孩子为什么要离开她了。可是,换一个角度思考,一个女孩子爱你爱到这个地步实在不容易,这样投入地去爱,真让人哀其不幸、恨其不争。

  嘎尔玛说:你是写专栏的,认识的媒体多,能不能帮我报道一下。

  说真的,我真想帮她。可是,我无能为力啊,我的工作是做动画设计的,只是兼职给一家杂志社写专栏。先不要说杂志的知名度如何,也不要说我写的影响力有多渺小,就单凭我是个兼职,你就能想象出我能认识什么样的强势媒体了。

  看着嘎尔玛渴求的目光,我真不忍心给她失望。我说:让我试试吧,你千万别抱太大希望,你也知道现在的媒体是什么样子,能扬善除恶、实话实说的媒体太少了!

  尽管这样,嘎尔玛还是一脸的欢喜。看着她洋溢的喜悦,我真想把自己的脑袋朝墙上狠狠地撞几下。

  嘎尔玛走后,我求遍了所有的朋友和同事。他们的回答如出一辙:根本不行!无奈,我朝网上发些帖子,一周过后,如石沉大海,几乎没什么点击率。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一个渺小的人想做些事情来是多么的艰难。我经常说一片森林并不比一片树叶更有意义。现在看来我错了,谁会注意你这片不起眼的小树叶呢?

  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期间,我还给嘎尔玛打过几次电话,还约过她几次都被拒绝了。我想她肯定以为我没有真心帮她。被人误会是件痛不欲生的事情。还好,嘎尔玛不是我的爱人,否则,我也会像她一样死死抓住那个漂浮在大海中央的浮木,误认为那是港湾……

  今天,嘎尔玛自杀了。听小路说,她无法接受这个不公平的现实。她的心一直被人误解着,那个沉甸甸的砝码一直不能端平。

  一段被抛弃的爱恋,一场被误会的情感。嘎尔玛绝对是现代爱情的一个脆弱的牺牲品。她就像一株含羞草,一遇到外界的侵犯,就会把自己重重保护起来。为什么不换一个角度去思维呢?也许,这种侵犯、这种伤害仅仅是一场人生的经历。谁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过?谁没有深夜梦魇里苦苦的呐喊过?谁没有被最爱的人误会过?没有被爱情折磨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爱”其实就是一场空。

  苦难就像一个高度,等你踏过了这道坎,你就会更清晰地辨认身后的路。不蹬上这个台阶,你永远看不到这片风景。

  追求公平没错,可是,你为什么不明白这个世界上绝对的公平根本就不存在,就没有!身后有千万条路可以走,或进或退都可。可是,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值得去爱的人,值得吗?

  我突然想起一个读者对我说的一句话,他说他每天晚上都会想起离去的女友,想一次流一次眼泪,都成了一种自我折磨了,这种折磨如同一种无法回避的强烈的光线,照的他不得不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