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不欢而散的宴席。更甚至说是一场令人伤心难过、或是痛彻心痱的聚会。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做为寿星的老母亲没有想到,参加的至亲好友也无从预料。但事情恰恰发生了——与会者,老人的小女儿,兄姐们的小妹妹,那些侄子们的小姑姑……身份诸多——不管是怎样的称呼,她,都受到了伤害——脸被踹上了脚印!而踹她的人,是她的哥! 这么看来,似乎事由太大,才有这样的恶果。 满脸杀气的哥不解气地嘟嘟囔囔,发着恨,这一脚竟不足以发泄他的怒意!椅子倒地,小妹趴伏,手抚右脸。侄子推椅急出,去扶小姑。“你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的惊叫、呵斥,一下子让屋外的蝉停了声。而他犹不解恨,咬牙切齿,瞪着血红的眼,手指仿若一把尖刀,愤恨地要随时刺向颤栗的小妹:“你凭什么拉黑我!凭什么!” 席间静寂!呼吸声此起彼伏。小妹泪如雨下。哽咽:“是,我拉黑了你!你不知道原因?是谁总是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是谁一次又一次地跟我要钱?是谁无休止地指责别人?我还要上班!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我还要生活!需要养家!”小妹嗓音嘶哑:“咱们家的人,谁对不起你了?你风光时,我们要你帮过吗?你又帮过谁?你扪心自问,谁靠你讨生活了?你现在是遇到难处了,谁没帮过你?凡事得有个头!”小妹泣不成声:“我们不能帮你,是我们没本事,这也对不起你?我不想听你对自己兄弟姐妹的无端控诉,我不想让我的生活变成一团糟……我才拉黑你!” “你凭什么拉黑我!凭什么!拉黑我就不行!就不对!”充血的如狼的眼杀向在座的每一个人:“我打电话,有人竟然不接,哼!混蛋!什么玩意!” 没有人说话。当一个人已成为酒鬼,就不能以人的标准来看待他了——鬼,属于黑暗,何来的人格可言?小妹,就坐在他的身边,且身单力薄,不拿她开刀,又怎能骇得住别人? 风烛残年的老母亲佝偻着身子,捂着眼,默然垂泪。那个曾经让她骄傲的小有所成的三儿,事业陷入困境,一次次的碰壁使他一蹶不振;只知嗜酒发疯导致妻离子叛!他坐拥百万家财却不花一分,说是要留给他的妻与子。他靠向亲朋好友乃至老母亲伸手要钱度日!借口常常开启如下模式:与友要,老母亲有病;与兄妹要,胳膊或脚折等等;与老娘要,没有车费了……风光时,他的眼里只有富丽与炫耀;落魄时,又迁怒于父母无能,那些能力不如他的借着祖上或是父母的荫蔽,青云直上;控诉自己打拼的苦难——靠几亩薄田养活一大家子人的家庭,又何来的“创造平台”?艳丽的花儿,能经得起几场风雨的侵袭?如山高的亲情,能经得起年复一年的无情摧残吗? 小妹的一侧脸已红肿,脚印依旧在。脚的主人,曾出入人民大会堂;曾领略青山绿水;曾笑谈风云,意气风发。如今,它竟然踏在了小妹的脸上! 悲乎哉!满室沉重,老旧的风扇机械地转动,狭小的空间卷着阵阵燥热的风。嗡嗡地着的,还有苍蝇无忧无虑地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