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退伍军人家里的老大,妈妈是乡野村姑家里的老二,他俩是我姑夫做媒结婚的。婚后一年内怀了我。有天,妈妈去放羊回来的时候,一只羊顶了一下她,她从一个坡上滚了下来,那时我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我就这出生了。别人家生孩子欢天喜地居家欢乐,爷爷奶奶来床前看了我一眼,爷爷扔一下一句:没用的东西生了个贱货,赔钱货。然后就拉着奶奶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我,也是因为我是个女孩父母和爷奶分家了,分到一间半两层的泥土房,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个水缸一担米。(妈妈月子里的细节不想写,担心自己会一时冲动回去打奶奶)。 我四个月了爸爸出去打工赚钱,妈妈在家做手工缝被子赚钱顺便带我还要隔三差五和爷奶干架。一个阳光明媚的冬天,妈妈把我放在门口一个躺椅上晒太阳,还盖了个被子。她去邻居家借米。奶奶看到我了她就顺手用被子蒙住我头用力捂着我的口鼻,被邻居的太奶奶看到了,喊了一下奶奶放手了,奶奶扔下一句话:这种贱货留着干嘛用?从那以后我妈出门必带我或者留给隔壁太奶奶看着。从此,我妈和爷奶结下了仇,我在她们天天干架中成长。 (以上内容都是我妈妈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对我说的话,以下内容都是自己的记忆) 我4岁年,我亲眼目睹了弟弟的出生。农村接生的是产婆,而我在一旁全程看着我妈生产,场面很血腥,记忆中弟弟突然出来掉在了稻草堆上,草堆上都是血。我内心是懵逼的,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我就这样有个弟弟。从那年开始,我开始学洗衣服做饭,砍柴,缝被子赚钱,喂猪,放羊,种田种菜。然而,弟弟的到来也没有减少爷奶对我家的厌恶。 有一次我妈妈带着我和弟弟去赶集,人挤人密密麻麻的,果然我和我妈走散了,一路哭着找妈妈,从集市这头找到集市那头直到集市散了才找到。那一次我有了害怕的感觉,第一次知道害怕带来的恐惧感。回到家吓的不清,请了“仙姑叫魂”(我们独有的封建迷信,效果还是不错的)才缓过来。 爸爸出去打工,一年回来没几次,回来前几天对我妈妈很好的,每次他去看完爷奶都会拿起锄头或扫把或柴火或门棍打妈妈,打完妈妈就会带着弟弟去外婆家,把我留在家里和我爸。我的记忆中,妈妈每天和爷奶吵架,偶尔还要被爸爸她。刚开始她哭,后来也就不哭了。第一次我和爸爸留在家里的时候,我做完饭他对我说去外婆家把妈妈叫回来。我就一个人徒步80公里去外婆家,从白天走到黑夜,一个人摸黑翻过大山的时候总感觉身后有阿飘跟着,害怕但是要故作坚强一路都没有哭,到外婆家只说了一句:妈我饿了。第二天她就跟着我回家了。那年我6岁。听到妈妈和外公说要离婚,外公不同意:为了孩子不能离婚。 爸爸长年不在家,孤儿寡母自然会受村里人欺负,我也一样。妈妈常说:不要吃别人家的东西,我们家没有还不起。自己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不要羡慕别人家的。只要饿不死冻不死就不能要别人的东西。难过的时候不要哭,不管任何时候都要忍住不哭,就算要哭也要在没人的时候哭。要和别人好好相处,不要吵架打架,妈妈没有那个本事帮你出气。 我那时候看着村里的小朋友吃东西,只是好奇那个是什么味道的,看久了他们也会给我吃,我从来没吃过一口。那时候过年拜年送的都是荔枝干、蜜枣和白糖。我家穷亲戚很少,也没有人送荔枝干,我就看别人吃,有次真的忍不住了在没有人的时候就偷偷的捡人家吐地上的核吃了一口,那时候知道荔枝干是有点甜味。没有人知道我干了这件事情,小时候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感觉,懂事后每次回想起来心理有很强大的羞耻心,瞧不起自己,对自己作呕。 作者:杨夫人 2020-2-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