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苏州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知已是多久没有如此轻松的步伐了。 晚风吹动着落叶,月光拉长背影,大大小小的霓虹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喧嚣在耳畔萦绕。猛然间,一个“突兀”的声音闯入耳间:“卖烤红薯喽,又大又甜的红薯呦……”掺杂着异地方言的普通话,很快被车声所湮没。 我怔住了,停下脚步,望向对街的那一缕烤红薯的白烟,香气扑鼻,大脑渐渐沉醉于其中,模模糊糊的,荡荡悠悠的,眼睛亦是慢慢地朦胧,慢慢地朦胧…… 思绪被拉回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街边不仅仅是烤红薯,还有的就是爆冬米了。每到了冬天,路边“砰砰”直响的爆冬米声是那么的亲切。一团轻薄的雾,弥漫在空中,特别的香味把冬日的枯燥与无味统统都赶走了。十几位顾客围在路边,一个烧着煤炭的铁炉子,炉子上架着那个黑不溜秋的铅罐,老人粗燥的一只手转着铅罐,另一只手扯着风箱。炉子上的火苗疯狂的往上蹿,似乎想蹿出这个冬天,把周围人的手也烤的暖烘烘的。 过了五六分钟,老人喊了声:“要到喽,要到喽!”旁边的小孩子们听闻后,一个个都捂起冻得通红的耳朵,口中大声地喊叫着,在铁炉子旁快速跑起来或躲在父母身后。一个个滴溜转着小眼睛,害怕却又好奇地死盯着炉子。而边上挺立着的大人们,嘴角的弧度大大的扬起,各自说笑着,有趣地瞅着老人的手。猛然“嘭”的一声,香浓的爆冬米就出来了。不知为何,人们哄堂大笑起来,暖哄哄的。紧接着,老人再在炉子上放上铁锅,放上油、糖烧融,倒入熟花生搅几下。随后和冬米一起倒入铁桶迅速搅拌,最后倒入模子中,用力压平。再用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方形的冬米糕。 孩子们瞧着做完了,便争先恐后的挤着抢,好似生怕晚些时候就没有了。 那时候的爆冬米,脆甜脆甜的,带着老苏州的味儿,甜入人心的最深处…… 记忆快速穿梭,缓缓地,我的眼睛渐渐亮了,画面猛的一转——又回到了街头。 晚风吹起,街头那个买红薯的老人已离去,他踩着月光,背影渐渐拉长,渐渐远去。 我已经不止多久没有尝到爆冬米的味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