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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陷抑郁泥潭的那些日子
 
 
修改时间:[2020/01/09 09:07]    阅读次数:[230]    发表者:[起缘]
 

  2019年对于我来说,是糟糕的一年,我在中度抑郁和自我封闭中苦苦挣扎着,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彻底地沦陷在抑郁的泥潭中了。那时,我的脑袋中已经自然而然出现了一些轻生的念头。我看不到人生希望,我不断否定自己,我对亲人感情冷漠,我对什么都提不起半分兴趣,没有任何动力,整日情绪低落,原先的骑自行车、跑步、看书等爱好统统没了兴趣。每天基本上不出门,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一间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一天只吃一顿饭。清醒时把玩手机看电影打发时间,累了就继续睡。有时候我一个月说的话还没有别人一分钟说的话多。那时,我备受抑郁的折磨。

  后来,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抑郁?一般来讲,抑郁症的诱因都是受了一件事地重大打击,特别是亲人的亡故、感情的失和工作的压力。我想了很久,曾经试图把自己抑郁的原因归咎于一个求而不得多年的女孩身上,之后我发现,也不尽然,可能是因为我长期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与人接触的原因。

  母亲有一段时间发现了我的异样,她见我一连几个月都不去找工作,她也心力交瘁,为我担心。她知道我不是个好吃懒做的人,相反,我从小受外公外婆的影响,做事勤快不怕吃苦。她不知道原因,她来看我时,我就躺床上,侧着身子躺着,把后背朝着她。她起初以为我生病了,就坐在床沿上一遍遍地对我说:“二娃,你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我们就带你去医院。”

  我躺在床上玩着我的手机,全程没有回她一句话。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外充满活力的阳光从门框蜂拥而入,但奈何那张布满灰尘的窗帘已经几个月未曾拉动过了。它挡住了屋外的世界,挡住了更多的阳光。

  房间里静悄悄的,母亲没有说话了,她开始小声啜泣起来,对于母亲地哭泣和眼泪,我没有丝毫地心痛,她就像一个跟我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一样。

  其实我心中也很苦,那时,我开始出现幻觉了,我的大脑中会出现一些异常的画面,就算是看到斑驳的墙面,我也会把它们想像成一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只要给它们用想象力画上眼睛、嘴、四肢,它们就活了过来。等过了几分钟后,我再去看,那些斑驳墙面又会形成其它的动物和图案了。

  读到这里,你可能会觉得我是个不孝顺、无情无义的人?按照我原本的意思,我会反驳,并加以辩解。如果你要坚持这样认为,我只好选择沉默。

  在我深陷抑郁泥潭的那些日子里,我不接电话、不回手机短信、不回微信消息……反正一切的联系我都是拒绝的。而在朋友圈,我却每天都会发一条说说,有时候写一段充满诗意但却消沉的感悟文字,有时候普及一下某些冷知识,有时候只是分享一首自己喜欢的歌曲。我做的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让别人知道,我还活着。

  曾经的女同事肖姐的老公万哥曾多次打电话给我,情绪低落的我看着手机上显示着他的来电,我放下手机,任凭手机铃声歌曲响着,过了一会儿,手机安静了,房间安静了,我也安静了。接着,手机又是他的来电,连续几次。我知道他找我什么事,我这里安装了长城宽带,他让我帮他安装下手机软件之类的,他弄不懂。在这之前,我帮他弄过两三次了。那时,我的心理状态还不算糟糕,我与外界的联系还没有完全断绝。后来,万哥又给我发短信,我觉得烦,没有回他。连续几次,他知道我不愿理他。在他最后一次拨打我的手机我没有接他的电话后,他删除了我的微信。这都是我后来无意间才发现的,其实当时我觉得无所谓,我也删除了他的手机号码。到了现在,我对于这件事我才有一些悔意,想去找万哥当面道个歉,说明一下自己当时不理他的真实原因。

  之后的几个月里,母亲又相继来过几次,他们还是不知道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母亲还是像往常一样,一个人说上很长一段话,有的是关心,有的是唠叨,有的是所谓的大道理,实际上这些我听在耳里非常烦,我甚至对母亲这个人本身都开始产生厌烦感。我在心里默念,希望她早点离开。母亲见我又是躺在床上沉默不语,她又伤伤心心地抹着眼泪。我依然还是那样冷漠。我的身体虽然还活着,其实那时我的灵魂、思想和情感基本上已经死亡了。我只有一具毫无意义的躯体证明着我还活着。

  母亲来看我的那几次经历,让我想起了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和《合欢树》,他在多年后回想起母亲时,充满了懊悔,这和现在的我在很大程度上是相似的。我常常拿自己和史铁生比,他是两条腿残废了,整日在地坛里看着那些经过的人,或者看着那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的小虫子思考着生命的意义?而我呢?我的精神、灵魂、情感残废了,甚至死亡了,我成了一具彻彻底底的空壳了。相比于史铁生,我是何其幸运,我有双能走能跳的腿脚,我有还算健康的身体,我有丰富的想象力。

  在我深陷抑郁泥潭的日子里,我曾无数次思考过死亡。死亡其实本身毫无意义,它只是生命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生命的意义在于尊重死亡并心怀敬畏,而不是把死亡当作是一种痛苦的解脱方式。无论是在宗教书籍里,还是文学作品中,都是呼吁世人要珍惜生命。即便是在古代处决犯人,也要选在充满肃杀之意的秋天来执行,这也是种顺应大自然季节变化所做出的让步,这也是一种对死亡地敬畏。

  重度抑郁症患者会情不自禁地靠近死亡,有的人不理解他们,单纯地认为那只是在矫情。其实不然,如果有抑郁症患者试图告诉你他患了抑郁症,这是个好迹象,说明他在自救了,在对外寻求帮助了。抑郁症患者一般都会向别人传输满满的负能量,请务必理解他。他一般不会向别人透露自己患了抑郁症,如有一天他可以无所顾忌向人谈论抑郁症,说明他已经基本好了。

  对于抑郁症患者,千万不要想当然的去劝他想开点,乐观点、生活要充满阳光。其实这些都是废话,一点作用都没有。最好的方式不是安慰开导,而是用心倾听,偶尔回应一下,证明你有在认真倾听。一旦他敞开心扉,他就打开了话匣子,他会说个不停。

  那天中午为同事们生日会准备火锅菜,忙完活后的谭姐过来帮我。我无意间向她说起我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人品好、性格好、待人真诚、礼貌、善良、勤快、不笨、不抽烟喝酒、没有不良嗜好、有点文笔功底、长得不算丑,为什么我频频被拒绝呢?心情郁闷的我开始大倒苦水。那天,因为谭姐是一个不了解我过去的人,所以我才敢毫无隐瞒的和她谈心。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敞开心扉谈过。所谓的谈更像是我一个人在说,谭姐就像一个树洞,收集着我所说的话,并悄悄埋藏起来。打开了话匣子的我,跟谭姐说自己患抑郁症的事,跟她说我追求女孩别人却有男朋友的失意,跟她说我在一次骑自行车路过母亲上班的那家菜店门口时,看见母亲忙碌的身影心里闪过的一丝心疼。

  年近三十,我的确慌了,家没成,业没立,我感受到了满满的挫败感。曾经的雄心壮志早已烟消云散,有的只是对现实地认清和心有不甘。所以,我不断尝试着改变。去接触那些性格开朗活泼的人,去结交那些人品好的人。我要重新振作起来,改写命运。我不想再过那种放荡不羁的日子了,我漂浮太久了,想找一个适合过日子的女朋友,组成家庭,彻底地安定下来。

  我很高兴我能从抑郁症中走出来,虽然我还没有完全走出来,但是这对于我来说,我已经基本活过来了。母亲他们看着我的改变,也替我开心。自从他们知道我患抑郁症后,父亲母亲经常会做好饭菜给我带过来,有时候会叫我回去吃。慢慢的,我发现,这个世界上真正对你好的人只有你的父母,只有你的那些亲人。至于其他人,我能轻易地分辨对方是否把我放在心上,拿我当回事?真情和假意其实很好分辨,除非你自欺欺人。

  走出抑郁症后的我,变得更开朗了,爱笑,对人很好,并不是因为我傻,而是因为我知道给别人带去温暖的重要性。我体会过那种痛苦,我不想让人再去体会。如果我的一个笑容和帮助能给人带去快乐,何乐而不为呢?我把这当作是我的一种人生修行,希望能继续保持下去,火力全开。希望那些深陷抑郁泥潭的人能早日走出来,希望善良的你,尽量去帮助那些抑郁症患者。

  2020.1.5日竹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