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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杨运涛的几次见面
 
 
修改时间:[2020/01/05 07:07]    阅读次数:[253]    发表者:[起缘]
 

  今年十月初,我突然收到杨运涛的消息,他邀请我12号到青白江的凤凰湖公园参加他的婚礼。其实在去年我就知道了他要今年年底结婚的消息,因为我曾问过他。在这之前,也曾半开玩笑半劝地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他的回答基本上都是:“不急,还早呢?”

  其实早在几年前,杨运涛就和小芳(原谅我忘记小芳的名字了)认识了,那时杨运涛还整日开着一辆小货车和朋友合伙卖水果,我骑自行车去找过他一次,也就是那次见到了他当初的女朋友、现在的妻子小芳。当时杨运涛给我发了一个定位,我骑了近十公里才找到他。他当时正在一个路口,小货车上摆着十多串香蕉,也有小一点的皇帝蕉,我早就听闻他在做水果生意,那次一见,原先的好奇一扫而空。期间,有客人光顾,在结算时,他把钱精准到几毛钱,换做是我,可能会直接免了。看着他的精打细算,我开始对生活有了新的认识。

  之后,在我还没有弄清楚什么情况的时候,城管来了,他叫我坐上副驾驶。我当时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他和其他那些开车卖水果的人一样,与城管真可谓是斗智斗勇。我们去了另一个路口,在一所学校附近,当时正值放学时间,家长们陆陆续续地来接孩子了。接送孩子的家长间或走过,鲜有人光顾,连驻足询问价格的人也没有一个。我背着一个书包,觉得有些无聊,在原地踱着步。杨运涛偶而会同旁边同样开着小货车卖水果的人聊上几句,他们的车上卖的是猕猴桃,有的则更齐全些,苹果、香蕉、梨子、橘子、菩提什么都卖?我就问杨运涛:“你为什么不卖点其他水果?”他说:“其它水果不好卖,容易滞销。”

  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又换了一个地方,在这里还不错,刚停下不久就做成了几笔。在他忙活着为顾客称香蕉时,我看到了他手上那条醒目狰狞的疤痕,之后我问他:“怎么弄的?”他指着那把像袖珍镰刀的香蕉刀答道:“割香蕉割到的。”我也去用过那把香蕉刀,如果操作不当,的确容易割到手。

  慢慢的,天色黑了,我们在一个人群络绎不绝的路口停了下来,当时已经六七点了,我变得有些焦躁不安。杨运涛提前联系了小芳,之后又和他的水果生意合伙人说了有事,打算提前走。在把剩下的香蕉都转移到合伙人那里后,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来了,看上去大方礼貌的一个女孩,虽然算不上样貌出众,绝对是那种适合结婚、居家过日子的女人。当时的我还是太年轻,完全没有明白这个道理,总觉得要谈恋爱就应该谈一个漂亮、聪明、内涵、有趣、爱笑、长发的女朋友。现在回头去看,总觉得自己的这些想法还是有些不切实际,因为脱离了物质基础,因为缘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当我走过一片无边无际的麦田,我应该摘的那根麦穗不是最大、颗粒最饱满的那根,而是离我最近的、最适合我的那根麦穗。

  杨运涛向小芳介绍了我,我有些拘谨,还是小芳主动给我打的招呼。我仔细打量了小芳一番,有一头披肩的头发,戴着一副眼镜,身材高挑,言行得体,落落大方。至于她当时穿的什么衣服,我已记不大清了。

  杨运涛和小芳领着我去了附近的一家馆子,当时吃的应该是汤菜什么?由于时间太久,可能是吃的羊肉汤什么的?我印象很深刻的一件事,当时正值冬天,我们几个都在坐等老板上菜。杨运涛旁若无人地握住小芳的手,关切地问:“冷不冷啊!”然后用手给小芳搓手。我看在眼里,没想到杨运涛竟然是一个如此体贴入微的人。

  吃完饭后,已经天色全黑。我们出了那家店子,径直去他们住宿的地方取我的自行车。街道上,五颜六色的灯光齐刷刷的涌入我的双眼,寒冷干燥的空气紧贴我的脸颊,我走在他们身后,有那么一瞬间,我看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羡慕和一些模糊不清的渴望。

  到了取自行车的地方时,我去把自行车推了出来。小芳看见我的自行车,之后好心提醒我,自行车坐垫的高度应该调到坐上去两腿刚好伸直为最佳,这样不会伤害关节。从此我便记住了她的这个建议。离开时,他们又送我几斤皇帝蕉,我知道皇帝蕉价格很贵,大概十多元一斤吧!我连忙谢绝,但架不住他俩的热情与坚持,我收下了。当时不巧的是下雨了,小芳建议把自行车放在货车上,他们开小货车送我回去。我向来是个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我拒绝了,但他们执意送我,最后我妥协了。对于小芳如此处理,我觉得她很会为人处世,这让我对她高看一眼。

  我与他们第二次见面是在2019年农历的正月初三,提前约好的,当时我叫了余乐、贺永超、杨运涛,杨运涛在电话里说要把他女朋友小芳带来。哥哥当时开车送我到的龙市镇,停在我念高中的隆昌六中大门口。我一个人在门口满怀期待的等着,期间,我遇见了同学李勇,他身后跟着一个女孩,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子,我们随便聊了两句,然后他说:“孩子感冒了,要去看医生。”上次李勇结婚时,他在qq上通知了我,我并没有去参加,也没有送任何礼,当时我的心理状态糟糕到了极点,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心去处理人情世故?从此,关系就彻底的疏远了。其实所谓的疏远也就是少了朋友圈的点赞罢了!我向来讨厌那种平时不怎么联系的人,突然有一天有事了,他给你发一条消息:“在吗?”遇上这种情况,我基本上都不会回复。因为一旦回复了,对方要么是借钱,要么是找你帮忙?朋友尚且可以,如果一点交集都没有,一点基本的信任了解都没有,怎么可能随便答应你?

  在校门口等了大半个小时后,余乐来了,杨运涛和小芳来了,最后贺永超也来了。我们进到了学校,熟悉的一草一木,熟悉的教学楼,只是当初住的宿舍重新修了一下,曾经的小卖部那里修了一栋新的高楼,那几张用水泥沙子修建的乒乓桌还在那里看着我们,宿舍后面那两棵高大的梧桐树依然如旧。操场上变成了橡胶跑道,我在上面跑了一圈,觉得有些累,便放弃了。

  之后,我们一行人围着校园转了一圈,熟悉的景象填补了我这些年的记忆缝隙,我的每一步都在深情地与这里的一切花草树木拥吻。我们聊着过去高中时的生活,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当初的生活场景,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孔,和中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就端着个不锈钢盆子向食堂冲的自己。其实大多数人我都已经忘记了,忘记了他们的名字,忘记了他们的样子,忘记了他们的声音,就算他们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了,大家只能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而后各自消失在人群里,回到各自的生活里。

  游历完学校,我们去龙市镇那条古老的街道走了一遭,石板路在年月的冲洗下变得不平,两旁的木材建筑给人一种沧桑感。房屋里常有人进出,有些小店铺做着小生意维持日常开销。我们在那里拍了照,走走停停,一路上感受着岁月的无情与热情。我提议去吃饭,因为正值过年,附近的店铺基本都闭门歇业了,只勉强找到一家面馆。吃完面,我们去了贺永超家里钓鱼。他家里承包了几十亩土地,种上了某个牌子的橘子。我很看好这个,记得上次我骑行自行车途径安岳时,安岳的打出的牌子就是“柠檬之乡”,漫山遍野的柠檬树,几乎家家都种着柠檬树。现在老家农村年轻人大量外流,剩下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和一些被扔在老家的孩子,土地的荒芜成了大趋势。如果能把一个县的土地利用起来,专门栽种某种有经济价值的水果或者是农作物,这样可以形成规模,增加竞争力,然后由政府出面,加大宣传,寻找市场,打造自己的专属名片。最好是各个县区种植的东西不要冲突,不会形成恶意竞争,也不会形成供大于求的尴尬局面。(跑题了)

  贺永超家里我以前来过两次,他家以前有一个小卖部,他家的样子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也是因为此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总是因为希望而失望,因为你刚开始把事情想得太完美,结果事实大相径庭,所以注定失望。怎样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呢?索性不要满怀希望,而是平心静气的去接纳你所看到的新事物。他家的房子已经变了样子,修起了一座楼房。我们在他家坐了一会儿,带上鱼竿,去他家的一个小池塘钓鱼。我们穿过一片片栽满橘子树的土地,也和阿姨打过招呼后,我们就去钓鱼了。早就耳闻钓鱼需要和写毛笔字一样的耐心,果然如此。阳光懒洋洋的,空气冷嗖嗖的,我拿着根鱼竿对着小池塘发着呆,天知道哪一条小鱼会上我的钩。钓了许久,也不见一条鱼的踪影,我开始怀疑池塘里有没有鱼。慢慢的,我对钓鱼失去了兴趣,打起了瞌睡。直到余乐钓起了一条鱼时我才相信池塘里真的有鱼,但遗憾的是,鱼只是被拉出了水面,然后让那个小机灵鬼跑掉了,这是我们几个那天下午唯一见过的一条鱼。我感觉那条小鱼就是出来特意告诉我这个池塘里是有鱼的,或者它只是出来戏弄我们一番。

  小芳躲在阴凉处,躺在一张长条凳子上闭目养神,杨运涛和贺永超聊着天,我和余乐像两个傻子一样拿着根鱼竿期待着被池塘里的鱼再次戏弄。最终,我们五个人都被池塘里的鱼戏弄了,它们似乎是因为天气太冷躲了起来,或者是因为我投映在池塘水面的样子太过帅气,它们正在努力用画笔在画板上画下我英俊的脸庞(玩笑)。

  钓鱼已经变得索然无味,鱼没钓到,反而被鱼给钓了,我或多或少有些失落。当时已经是四五点了,我们一行人决定分道扬镳,打道回府。我和余乐坐上了杨运涛的小货车,他的小货车包括驾驶座有四个座位。余乐在一座楼房旁下车了,我特意把头伸出窗外去看了看他的家。因为高中时我和余乐是很要好的朋友,无论是去游戏厅打投币式游戏,还是周末回家,我们基本上都是同路,只是由于这两年各自忙着各自的,缺少联系,慢慢的疏远了。这么多年,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家,虽然知道他家离太平中学(我念初中的学校)很近,但从来没有去过。车子启动了,我给余乐挥了挥手,似乎是在给我们共同的青春岁月画上一个句号。

  到了高子冲(地名),我本打算自己走回去,只有两三公里左右,杨运涛执意要送。车子飞速行驶在狭窄的乡村公路上,我看着车窗外的一草一木,它们是如此的熟悉,刻进我生命里的熟悉。

  十多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杨运涛问我哪座房子是我家的?我指着那座被大片竹林遮住得只剩下顶层的不锈钢雨棚说,就是那座房子。杨运涛点头,便掉转车头离开了。我则是去王大娘家吃寿筵去了。

  与杨运涛第三次见面,则是文章开头我所提到的他十月十二日结婚,那天我天不见亮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因为从我住的地方出发,到达目的地有四十多公里。我骑着自行车,穿过了整座城市,一个个红绿灯消磨着我的耐心。当我远离市中心时,我已经感到了身体的疲惫,因为那时我刚停了近一年没有跑步,身体素质急剧下降,到我骑行那天,我也只跑了一个月左右,身体素质还不行。没骑多远,我的身体就觉得有些疲惫了。我看着手机地图导航上的剩余里程一公里一公里的减掉,折腾的我够呛。我把车停在一处非机动车停车场,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看着身边的一切。走到路口,接连看到几个新人结婚宣传广告牌,定睛一看,都不是杨运涛和小芳。直到我走到一处人声鼎沸的地方时,杨运涛率先看到了我,他给我热情打招呼,他穿着一件古代新郎穿的喜庆衣服,我迎了上去,我从裤兜里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他示意我交给收礼处,我略显尴尬,去那张铺上红布的桌子交了红包。杨运涛安排我去那边先坐着,等会儿观看结婚仪式。我去了靠近小湖边的一个接待处,那里摆了几张桌子和一些椅子。我的身体有些疲惫,我提着背包,坐在靠近湖边的一张用藤蔓编制的椅子上看着湖水。过了一会儿,我选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了下来,吃着盘子里的瓜子、水果,喝着茶水。等吃完宴席后,我才知道,这是另外一对新人的客人接待处,想到之前那两座人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我,估计是在想:“他是新人的哪房亲戚啊?还是新人的同学朋友。”之后几天想到这事,我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后话。

  我坐在客人接待处,一个人,有些无聊,我拿出手机翻了又翻,觉得甚是无趣。原先我以为那几个高中同学已经来了,结果我是最先到的一个。临近中午时,陈代秀和她姐姐来了,她由于开车技术不好,所以邀请她姐姐来开车。跟着来的还有曾世彬,他的样子几乎变完了,变胖了不少,变得油腻了,以致于他刚坐下来时,我都没认出来他来。细看之下,才从他黝黑发胖的脸上发现了一些我印象中的那张脸的痕记,我在心里感叹着岁月的变迁,也着实明白了他整天开着一辆小货车在都江堰卖水果的辛苦,要养家糊口,不得不日晒雨淋,接受着生活地拷打。我和他则不一样,注定是个红尘浪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陈代秀则和以前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变得更加时髦了,我基本上能认出她来。见到曾世彬我格外亲切,他说我的变化也很大,说我变胖了。我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容貌和二十来岁时差别是真的大。

  没有多久,小罗来了,从高中毕业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变得成熟了,肯定经历了不少事情。见到许久不见的高中同学,让我的神经处于亢奋状态。我不停地问问题,知道了一些他们这些年经历的事情。看着他们,没想到的是十年光阴就从我们这群人中间流失了,他们大多数人都结婚生子了,除了我这个生性爱自由、倔强、不肯放下自尊去讨好别人的老实人一个人形单影只。我突然心里有一丝悲凉,我担心我会一直孤单下去。有时候我真的想去改变,可是我做不到,谁让我是个倔强心气高的人呢?对于我来说,最讨厌的事情莫过于是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我觉得那是在伤害我的自尊。

  临近中午,杨运涛和小芳的婚礼仪式开始了,在一个草坪上铺出了一条红毯小路,一个男司仪拿着话筒熟练的说着,在我听来像是在背台词,想必他曾在很多新人的婚礼仪式上说过相同的话。

  司仪说完一段话后,新郎杨运涛深情地对着新娘小芳唱了一首《一次就好》,我站在人群外,有些激动。小罗、陈代秀和曾世彬似乎并不觉得新奇,看得出来,他们参加过不少类似的婚礼,早已经没有新鲜感了。新郎新娘互换戒指那一幕没有感动到我,最感动我的是新郎杨运涛对他岳父说的一句话:“感谢您的信任。”是啊!要一个父亲把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嫁给别人,的确需要莫大的信任。我在想,有一天,是否有人愿意把他的女儿嫁给我啊?

  我用手机拍摄了一段他们的结婚现场,接着就是抛捧花,我没接住。然后是双方父母对新人的祝福。我看在眼里,有些羡慕。在那一刻,其实我已经在向世俗低头了。

  婚礼现场的一棵树上,挂满了杨运涛和小芳恋爱期间的照片,记述着他们的点点滴滴。我在心里真心祝愿他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吃完宴席后,我们几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会儿,聊着天。小罗说羡慕我单身的状态,无忧无虑,我则羡慕他,成家立业了。大概这就是“围城效应”吧!

  聊天期间,小罗无意间问了我个问题:“你晓得我叫啥子名字不?”我有些尴尬,完全想不起。在回去的路上,我才想起他的名字,他叫赵汉城。我本想告诉他我想起了他的名字,但是我却没有他的微信,只好作罢!

  离开时,我给杨运涛发了个消息:“我走了,祝你新婚快乐!”他马上就回了,让我回去骑慢点,注意安全。

  回去的路上,想起和陈代秀、曾世彬、小罗分别时的场景,心中有些伤感,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他们了!

  2009年到2019年,10年的光阴,忽然而已,我也老了,曾经的大家都老了。有时候,我的心态依然年轻,可是看着岁月在自己脸上留下的刻痕,我才明白,我已经走远,不可能再回头了。

  2019。12。3日于成都,竹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