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命 人 一声哀嚎,划破了山村夜空的宁静。无论大声嚎啕还是轻声地抽噎,对于居住在红星村的村民们都不陌生,那是静怡在向命运抗议。左邻右舍们通过静怡的哀嚎的抱怨声中了解了大致的情况。 每个女孩都有懵懂的年龄,与其说静怡的遭遇是懵懂造成的,倒不如说是那个落后的年代带来的灾难。在村里集体的稻场上,戏台下看戏的情景,一直延续到70年代末80年代初。那时家家户户晚饭后都端着板凳、椅子来到戏台下站着,或是坐着看戏。看戏是那个年代唯一的娱乐消遣的方式。虽然还未出格,但却亭亭玉立的静怡,淳朴到极点的装束,梳着整齐的马尾辫在不起眼的角落晃动着。那不起眼的角落也是白炽灯灯光照射的盲区。 静怡能够感觉到背后有一只手在使劲的拽着她往后拖着。使劲地将静怡拖到百米外的草垛下,借着微弱的光线静怡看清了那个拖她的人正是阿溜。阿溜是村里出了名的无赖。阿溜拖我做什么,静怡心里正纳闷。忽然,阿溜向静怡靠来,静怡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几步后一下倒在了草垛旁。朦胧的夜色里两片唇凑了过来,紧紧地粘在静怡的嘴唇上,几乎堵得她呼吸都困难,那一刻静怡的脑海一片空白。女孩出于本能的想叫,可是叫不出来。阿溜见静怡没有做声反抗,误以为是静怡是默许了,接下来他的举动更加放肆……盲区啊、盲区,静怡啊、静怡,你为什么就偏偏走进了那个盲区呢。阿溜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流氓地痞。 那次事件夺走了一个女孩儿的最珍贵,最纯洁。在那个思想保守的年代,事情发生了也就发生了,静怡只有打破牙齿活血吞。过去的也就过去了,既然已经……她默默承受了一切。衣服上的"污记”可以洗去,但是那一段记忆,一个事实永远的留在了记忆里。在那个年代的那种事情,是姑娘家最私密的私事。在静怡的思想观念里既然身体已经是阿溜的了,那她自然也已经是阿溜的了。原本应该和父母商量,奈何自己是个苦命人父母早已不在了。 婚姻是一道门槛,经历过婚姻这门槛的人都会成熟一些。跨过了这道门槛的阿溜,开始想着很多实际的事。计划着和静怡的二人生活,生活避免不了油盐酱醋茶。当阿溜正为经济来源苦不堪言时,堂兄提议和他一起经营村里的鱼塘。鱼塘原本是堂兄承包的。 阿溜想可能是作为单身汉的堂兄阿刀,有时候做事不方便,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吧。阿溜特意提出静怡临产时,他要歇假照顾静怡。 自从他们堂兄弟两个合伙之后,阿刀以一个人喝酒不香为由隔三差五地往堂弟家跑,每次都带些酒菜,让做弟妹的静怡也不好说什么。 小孩出生后原本三口之家的幸福,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打破了。不知为何静怡想吃凌角藻。阿溜划着小船来到湖中间打捞菱角藻时,将柳树条误以为是菱角藻,使劲一拉小船歪了,阿溜落水了,落水的阿溜也就永远的陪伴在了柳树下。 怀念是无期限,悲伤了一段时间。继续的生活使得静怡很快的回复到现实的状态。望着襁褓中的婴儿。苦命的静怡心里便是万分焦急。 这天静怡见阿刀拎着尿不湿及婴儿用品笑嘻嘻的说,这是给小侄买的。 这、这、这怎么能让你大伯伯买这些呢?静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一句。 侄儿现在还这么小,我做大伯伯的买给他,这不是理所当然嘛。阿刀说 见阿刀这么说,静怡也没再坚持什么了。因为她正缺这些。 阿刀看了四处看了看,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就走了,毕竟堂弟也不在了,在这里呆着也感觉有些变扭。 “你、你、你怎么进来了?你快出去出去啊!”静怡羞愧的怒斥道。 “啊哈、哈、哈哈哈,你没看到外面在下雨呢,外面刮着那么大的风,下着那么大的雨,我不就想进来避避雨吗?今天鱼塘里的鱼棚全部让大风给掀翻了。”阿刀说着拎起的手里拿着个酒瓶,扔嘴里灌了两口。 “大伯伯你酒喝多了,你还是出去吧,出去吧。”静怡说着将手里的婴儿放在床上。一个劲的把阿刀往外推,可是柔弱娇小的静怡哪能推得动一个身材魁梧的阿刀。不知是酒后乱性还是阿刀有意趁着恶劣的天气……阿刀就是死活都不肯出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上回你们家房子漏水不是我上去修的嘛。你们家需要一个男人呐。”说着扑向静怡。在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不该发生的最终还是发生了。静怡停止了挣扎,不知是木已成舟的缘故,还是阿刀的话提醒了她—— 她和儿子也需要有个人来照顾。静怡只是自认“苦命人”。 自那次意外之后,阿刀隔三差五的往静怡家跑。一次又一次的得逞后,阿刀真正的接管了阿溜的一切,鱼塘、房屋、和妻子。在那个闭塞的山村保守的年代。做了这事是被让人戳脊梁骨。阿刀无法改变旁人的闲言碎语,面对着周围人的白眼无奈阿刀只能将那怨气撒在静怡的身上。开始静怡有争论着道理。可每次争吵后阿刀打地更是变本加厉,好几次还准备拿小孩出气。静怡开始了顺从,逆来顺受。可这种逆来顺受并没有改变什么,两三岁的儿子也莫名其妙的受牵连被打。阿刀边打边骂:“老子是苦命人,还替养别人的儿子。”静怡在心里憋屈着搞了半天他倒成了苦命人。 渐渐地阿刀的心理出问题了,他始终感觉别人会跟他一样来勾引他的妻子。或许是静怡是他霸王硬上弓的强取豪夺来的。阿刀开始以以各种不着边际的理由辱骂着静怡。 静怡默默地忍受着一切,她生怕这种不幸会转移到幼小的儿子身上。上回阿刀说对小孩不利的话,直到现在静怡想起都是心有余悸的吓得打哆嗦。 坐在床沿上的静怡脑海里一片空白。手里拽着那一包耗子药。下午开小卖部的大姐问静怡:“你们家最近老鼠很多吗?上午阿刀在我这里买了很多耗子药,说回去毒老鼠。”静怡听到这话后一种不详的兆头涌上心头,紧接着说:“最近家里的耗子的确很多,耗子药还有吧?我也买一些。” 次日披麻戴孝的静怡望着家里已改成了灵堂的堂屋,嘴角旁狰狞的苦笑着。几天后一切都恢复平静的静怡牵着单薄的“他”来到昔日的柳树下嚎啕大哭:“啊、啊!啊溜啊!你去的好惨啊!留下我们两个苦命人在受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