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叮铃铃”催促不停,白静一把掀开被子,一骨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今天是星期一,白静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对,今天是星期一,早班! 睁开惺忪的双眼,眼皮怎么那么重,她颓然地倒在床上,真的不想起床去上班。不行!今天要完成一个营销方案,白静忽然打了个冷颤,上个星期老总就叫她做一个营销方案,她一直推脱,老总给了她最后的期限,周一必须得出方案。白静不想被老总斥责教训,她一想到那个白白胖胖的,操着河南口音的男人,心里就十二万分地不舒服,那个男人最强大的手段就是扣发工资。这,简直是要了白静的命。 找不到拖鞋,白静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床沿上。胃突然有些痛,头也昏昏沉沉起来,白静忽然想起来了,昨天跟同事喝酒去了。她喝醉了,她只记得下了公交车就扑到儿子怀里去了,是儿子搀扶着她回家的。进了家门,她上了个厕所就踉踉跄跄地冲进了自己的卧室。进了卧室就倒在床上,胡乱地抓了被子把自己裹住。 连裤袜,高跟鞋都还穿在自己腿上。怎么会把床单蹬成一幅灿烂的地图了,昨晚又做噩梦了吗?白静没有时间思考这些,软绵绵的身体不得不扶着墙壁才能支撑着走路,她得抓紧时间洗个澡,然后随便去吃点早餐去那该死的营业厅。 洗了澡,轻松了很多,精神了许多。白静坐在梳妆台前,简单地给自己化了妆,嘴唇涂上一层淡淡的玫红色唇膏就可以了,她不喜欢浓妆艳抹。 镜中的脸庞,怎么地那么消瘦了,皮肤也有些暗淡了,唯独那双大大的明亮的眼睛让白静还能引以为豪……唉,三十多岁了。白静心里一阵怅然,站起身来,拿了包,走出门,使劲地把门关上。 随便在小摊上买了点煎饼、豆浆,白静拎着早餐,急匆匆地走到营业厅,还好,没有迟到。打开卷帘门,她把早餐和包随手丢在电脑桌上,然后迅速地从保险柜里拿出手机,装在一个大纸箱里,接着又走到玻璃柜台前,把手机一个一个地按着顺序摆放在柜台里。 做完这些工作,她仅用了五分钟的时间。这些工作她已经熟悉得像自动化的了。 她回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一边等待着电脑点亮屏幕,一边朝嘴里塞煎饼。她意识到自己应该像淑女一样吃煎饼,免得煎饼的油腻沾在嘴唇上,自己懒得去擦。 儿子现在应该上早读课了,儿子争气一点该多好。班主任经常找她的麻烦,一会儿告状说儿子上课不遵守纪律,一会儿又说作业没写完,一会儿又说儿子在学校把谁打伤了。她每个星期至少得去学校两三次。 还是不要想这些事情了。白静挺了挺腰,把身子坐得笔直。她最近老觉得腰疼,是不是更年期要到了,应该还没到吧,她知道女人更年期在四十多岁,她还年轻,才三十多岁。 突然,从营业厅门口闪进来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个男人,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出于职业的敏感,白静看出这个男人一定是来办业务的。她换上了笑容,用还算标准的普通话礼貌地问那个男人:“请问你要办什么业务吗?” 男人也朝她礼貌地微笑,说:“我要办一张电话卡。”男人穿着很普通,头发也很乱,凌乱而许久都没有修剪的头发甚至遮挡了他的眼睛,他时不时地用手分开那些散落在眼睛旁边的头发。白静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很特别的东西。 白静让男人坐在电脑桌对面。她叫他把身份证拿出来,做登记。男人很听话似的拿出了身份证交给她。她抬头看了看男人一眼,心中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有点慌乱,眼神一下子收回到那张小小的身份证上。 身份证上是一张英俊清秀的脸,眼神里有股执着和真诚。 “结婚了吗?”白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这样问出了口。 “结了。”男人随便地回答着,也许他认为这是办卡的程序。 “你住在这里吗?”白静明明已经看到了身份证上的地址信息。 “是啊,我就住在附近。”男人朝四周看了看,突然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上班?” 白静的心忽然一阵怦怦乱跳,她慌忙说:“不,不呀,还有一个人没来。” “好了,马上就办好了。”白静说,“只差照相了,一张是你自己的头像照,一张是我们俩的合照。” “为什么要合照?”男人不解地问。 “合照是为了证明这个卡是我给你办的。”白静温和地解释道。 男人照了头像,和白静合照。 白静拿着自己的手机拍合照,她觉得自己的脸发烫了……她暗地里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希望他没有看到自己发红的脸。 这张卡办的时间似乎有点长,白静觉得,可怎么时间又过得太快了呢? 礼貌地把身份证和手机卡递过去,白静还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说。 她把眼光收回电脑屏幕,今天她还要做一个营销方案,中午前还要在营业厅做饭,等放学回来的儿子一起吃饭,晚上还要辅导儿子作业……自己的男人,死哪去了呢?喝酒去了?还是找小三去了?最好永远不要回家,回了家,她和儿子就又要遭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