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发说明:文学性写作从来与取巧无关。这篇文章“审核未通过或超时”,所以今天重发。还有另一篇文章也遭逢此命运。写这些东西,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的痴情。2019。10。13) 二姐被确诊出患乳腺癌,距今已过去了八年的时间。 记得在她被确诊乳腺癌的前一天晚上,她和二姐夫来到我们狭窄的出租屋里。 屋子里很乱,他们没有坐的地方,就在床边坐着。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不知不觉中,聊到了癌症的话题。提到这个沉重的话题,大家的神情都很阴郁,惨白的灯光把每个人的脸色映照得很难看。 当天晚上,二姐回家后就按照某一期《家庭医生》上介绍的方法做了一次乳腺健康自检。她发现了异常。 第二天一早,她叫上母亲和她一起去医院检查。去了四家三甲医院,检查的结果都一致,中晚期乳腺癌。 得知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家人震惊、难过、悲伤。 接下来,二姐开始了艰苦的抗癌治疗。每一次放化疗都让她生不如死。我们知道,对于一个癌症病人来说,身心都会遭受到巨大而痛苦的折磨,这种折磨,是常人难以理解或体会的。作为家属,我们尽力地照顾她、宽慰她。尽管悲痛,也只能把悲痛藏在心里,不让她看到,且还一个劲地在她面前做出乐观积极的样子。 二姐从小脾气就很倔,她被我父亲惯坏了。父亲一直很喜欢她。在我们都还年幼的时候,父亲总是心疼我二姐,千依百顺。由于二姐的倔犟,家里遭遇了很多变故。然后,二姐在“最艰难”的时候抛弃了我们,一个人只身去外面“闯荡”。 她在外面“闯荡”了很多年,一事无成,没有颜面回来见我们。她打算就此“浑浑噩噩”地“浪荡”完她的一生。 母亲放心不下,一再要求我去把她找回来。经过无数的艰辛,在云南,我找到了她。 她回到家,看到家里一副贫穷破败的样子,忍不住大哭。她说,我们骗她,说什么家里生意很好,忙都忙不过来,都是假话。二姐难以面对现实,难以接受现实。家里的风光早就不在了,回忆往昔的风光,如何能让人不流泪? 那时候,二姐年龄还不算很大,人也长得白净,面容也算姣好。于是有人跟我母亲提亲。二姐就嫁给了一个离过婚的男人。 嫁过去以后,刚开始的生活也算美满。二姐怀孕的时候,还特地回了老家一趟,跟亲戚们“显摆”她的幸福生活。 可未曾料,孩子生下来却是残疾的。不久那孩子就殁了。 二姐又怀了第二胎。第二胎是个很健康的女孩,一家人都很开心,很幸福。 但这种幸福没有延续多久,二姐的婆婆开始嫌弃她,说她没有工作。话语刻薄尖酸。二姐夫也颇有微词。 二姐受不了那份气,自己找了一份清洁工做。 一做就是五六年。 就在她的女儿快上小学的时候,她被查出中晚期乳腺癌…… 二姐夫对二姐的态度急转直下,他公开表态,不治。 在我们一家人强烈的谴责和要求下,他和他一起家人才被迫答应了医治我二姐。卖了房、筹了医药费。 但即便如此,二姐还是很害怕。她知道的,乳腺癌复发转移的概率相当大。 她怕死,她说她还有女儿要照顾。那个时候,每次陪她去医院以后,我都会耐心地鼓励她,我知道,怕死是每个人最恐怖的梦魇,挥之不去,如鲠在喉、如石在胸。身体健康的时候,我们可以谈笑风生地讨论死,而且还可以淡定地说自己如何如何不怕,但死亡真正逼近的时候,内心再强大的人,也会歇斯底里地绝望、恐惧。 我也曾有过那种绝望和恐惧。 我用很多很多名人的言论以及自己的经历来鼓励二姐。二姐终于放开了那种恐惧,转而专心地配合医生治疗…… 她的清洁工无法做下去,我父母就替代她,每天天不亮就去公路上打扫卫生。清洁的工作必须要做,虽然工资不高,但医疗费用却可以由此得到医保报销。 二姐在调养期间,不忍看到父母每天操劳,也想去打扫卫生,但被我父母亲拒绝了。 三年过去了,二姐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没有复发转移。 五年过去了,复查体检,一切正常。 七年过去了,一切正常。 到今天,已经八年了,一切正常! 三年期的时候,二姐在成都找到了比较满意的工作。 由她和我们齐力,购买了商品房。父母也有了养老金安度晚年。 如今她的女儿,已经读初中二年级了,跟着我们住在一起,健康快乐地成长着。 命运老是喜欢跟人开玩笑。 大起大落、荆棘坎坷,也许是命运的一种常态。 常想起王维的诗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每每心中都会升起一股恬适美好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