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香飘逸的乡愁 蓝海 乡愁是悠悠的情丝,如烟雾弥漫,荡在人的胸。“愁”不是忧愁之意,是对故乡的思念,是记忆中故乡亲朋的音容笑貌,是曾有过的生活往事,是故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是故乡的今昔与将来。 故乡,何为故乡?曾生活过的地方,曾过往的地方都可成为故乡。故乡是人终生思念,想再次奔赴的地方,是人心灵孤寂时的慰藉,是心灵躲避风雨的港湾。 故乡——我的山西老家,那大山深处的一小村落,那是养育了父亲的地方。我曾去过两次,在那儿生活过一段日子。现小村已没了石屋,没有了熟悉的村道,没有了村口迎客的白杨树,村民们搬迁进了城,小村成了采煤场。我无法想象今日小村的容貌,也不愿想象,更不愿去看那已改颜的小村。我怕它刺痛我的梦境,让我无助徒劳的狂奔,却再也奔不回我那可亲的小村了。故乡!我的山西老家!它在我的记忆中,我仍清晰地记得那村口挺立的几棵白杨树,那走进三叔家的石阶,那院子角落一棵高大的杏树。村中户户都是石屋,乡民们发着与我的父亲一样语调的山西口音,温婉而亲切。 也许我的性情、体型像了父亲,一走进小村,便一下融入了小村,丝毫没有外来的感觉。乡民们有着与父亲一样爱憎分明、耿直,勤劳善良的秉性,这是老家的山水滋养的性情。而我是一粒飘落于异乡的种子,当脚步踏上那片养育了父亲的热土时,我有一种回归的感动与温馨。那田地、山野、那满山的草木、石块,分明是熟知我的,皆默默欣喜地与我对视。我将心头沉积的思念全凝聚成了含笑的泪珠,“森林有耳,旷野有眼。”它们能解读。 血脉相连的亲情,与老家的亲人们第一次见面,就有一种亲近的熟知感,有说不完的话语。在老家的那段日子,感觉就像回到了家,如回到自己的出生地一样亲切。那儿有三叔家的哥哥姐姐们,侄子外甥们,他们都是我至亲至爱的亲人。 那年三叔还健在,满口无牙的他,偶拿起书看,不认识的字问我,一连几次听不清楚我念的字。三叔吐字露风,字念别,那满脸疑惑的表情更如一位求知的孩子,让我忍俊不禁。现回想起来,那表情仍历历在目,让人颇感亲切。三叔若某天为家干活,还未进大门,三妈听到声响,会慌忙撂下手中活,进屋倒杯水。若不然,困乏的三叔会竖眉大声怪怨,三妈小声反驳几句,三叔耳背听不见,我则在一旁发笑。生活不是有声有色地在锅碗瓢盆的磕碰声中过着?才让人感觉到人间的烟火味,浓浓的亲情。 大姐、大哥,二哥家都在本村,我常去他们几家串门。大姐、大姐夫热情好客,村中来了货郎、过路人都会在大姐家歇歇脚。一杯热茶,一碗素面来招待来客,以解除行程的疲惫。 侄子、外甥们那时还小,小的六七岁,大的十一二岁,正是淘气的年龄,常一窝蜂似的闯进三叔家。小家伙们不怕爷爷奶奶呵斥,就怕三叔家养的一只大红公鸡。那大公鸡常追逐着一群惊慌失措乱跑的小淘气,惹得我和三妈大笑一阵。现他们已成家立业,在电脑上发过来的图片,视屏时我看到了他们的容貌,若不然脑中还是他们小时候的模样。 通往麦场小道旁的一小块地里,挺立着两棵粗壮的白杨树,白杨树下则是爷爷、奶奶、大叔的坟地。我曾多次长久地站在三堆石块砌成的墓旁,呐呐自语,说于自己,也说于地下的他们。从未相见,相见竟是阴阳相隔,失落伤痛之后,那墓地竟成了我一次次追念他们的去处,也是我寻求坚强的去处。爷爷、奶奶、大叔都是淳朴善良的农民,曾躲避过日本鬼子进村烧杀抢夺的大扫荡,支援过前方战士抗战杀敌,心路经历了父亲抗日、解放、抗美援朝战争时的性命担忧。父亲到了地方,被安排工作后,在老家的奶奶每看到村中放映的影片中出现打仗的镜头,奶奶总是摸着泪离开。 说不完的故乡情,念不够的故乡人,乡愁如老家酿造的陈醋醇香飘溢,滋养人的身心,让人回味无无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