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雨时断时续,小雨停了,刮起了不小的风,愈加寒冷了。我和儿子从老家出发,昨天回老家的时候是晴天,今天一下雨,温度骤然下降,我们骑着摩托车行走在细雨狂风的路上。 我说,"今天天气不好,咱们就去爬白寨吧!" 儿子说:"我想去爬大鸿寨,上次咱们去时,不是也下着雨吗?" 看着儿子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挑战困难勇气,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赞同了。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大鸿寨的山脚下,摩托车停在寺庙外,寺庙里的老太很热情地给我们搭话。 "今天上山不好,风大冷,随时还会下雨。" 我说:"没事,我们随便转转。" 我们准备了两把雨伞,一茶杯水开始上山了。我看了看表,九点三十五分。 儿子走在前边,说要给我带路,我们选择了就近的小路。我想,大鸿寨爬过好几次了,小路虽然不太好走,也只是刚开始一段,后来又并入大路了,但这一段便捷了不少。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还是没和大路汇合,感觉走的不对。虽然大鸿寨我去过几次,但那都是年少的时候了,最近去的一次好像是五年以前了,也是只爬了一半下雨就回来了。我们走在了山谷谷底,沿着唯一的一条小路逶迤前进,两边是愈来愈高的峭壁,没有其它的路,要么前行,要么只能原路返回。 我们选择了前行,想这是一条便捷小路,会很快到山顶的,就加速了前进步伐。路上草木茂盛,有些地方草木遮盖的看不到路了,其中有被砍断的树枝挡住了前行的路。我说,这个地方有人来过的,不用担心,肯定能走出去的。 我们沿着山谷谷底前行,两边是高高的悬崖,路也越来越隐隐约约,像是路,又不像是路,有时要钻入高大的灌木从中爬着过去,其间居然有一片竹林,细密的竹子中间夹着一条小道给旅行增加了点亲切和放松,但不久却是越来愈陡峭和茂密的草木了。 鞋子和裤腿早已被草木上的雨水打湿了,儿子浅白色的衣服颜色斑驳,头发上也沾了不少树叶草籽。看着儿子没有丝毫退缩和落后的尽头,增添了我的信心,减少了我的一些担忧。 沿着山谷渐渐上行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抬头已经看到头顶的了山头了,开始爬坡了,我想爬上这个坡,也许就是大鸿寨山顶了。脚下隐隐约约的路也断了,只好自己开辟道路了。我给儿子讲着鲁迅的名言:"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也算是给自己鼓励。脚下踩上没膝的红草,两手紧紧抓住旁边的灌木或小树。我已经走在前边了,要给儿子开辟道路,他沿着我的脚印前行。 山坡越走越陡峭,由直线前进,不得不改为折折曲曲前进,有时还要横向走上一段以寻找开辟可行的道路。最后终于爬上了一个侧向的山头,因为正面的山峰几乎是悬崖,根本无法上去。到达上峰上,风超级的大,刮的人摇摇欲坠,但眼前豁然开朗,侧向山峰的背面是又一条山谷,深不见底,脚下云雾缭绕,远方依稀可见村庄上的房屋,与在谷底遮天蔽日远方什么也看不到相比,心情爽朗了许多。 但转身看到对面的山峰,还有那么高远,而且愈加陡峭。要攀登上去,是要冒险的,也许爬上去就到了大鸿寨的顶峰,就可以沿大路回去了。如果我们选择退回,只能沿老路回去了,实在是不想走来时走过的难走的路了。 儿子也许是怕了不想回去走来时的路,坚持要前行,我看了看时间,十二点整,时间还早,我只是担心怕天黑找不到回去的路。我叫出了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豪言壮语,继续前行。 我们又沿着山脊爬行,我我告诉儿子,如果风太大,感觉快要把自己刮倒了,要抓紧草木趴下来降低重心,这样爬了一段,遇到一个陡峭的绝壁,高大的石块挡住了前进脚步,左侧是笔直的峭壁悬崖,只能去右侧,右侧的悬崖更深,找到了沿石壁边剥落的石头的缝隙可以爬上去,想着快要到了,爬上去就好了。 我让儿子脸迈向石壁一方,风大的时候趴在石壁上不动,不要向右边看。石壁缝隙很窄,有时又很滑,儿子很勇敢,也许真的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人是不会大叫的,几乎都屏住了呼吸。 等我们艰难地沿石壁边缝隙爬上石壁,抬头望去,距上边还有较长的距离,不知道爬上去是不是大鸿寨的山顶,或许,还要再爬一个山头。我又一次问儿子,儿子不想退回,风也愈来愈大,有点进退维谷的境地。 带着恐慌,还有侥幸,要爬上去,我在前边寻找可以爬行的道路,儿子也很坚韧,手和脸都被灌木挂破流血,我的两手都不知挂破了多少次,哪里知道疼痛,只想赶快逃离这个恶劣的地方。 有时左走,有时向右边,有时还得退回来重新找路。越上风越大,路越难走,山越来愈陡峭,透过丛林,两边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后来,头顶几乎成了笔直的了,实在无路可走了,左边右边都找不到可以上去的地方。恐慌袭上我的心头,假如,我可以尽力给孩子抽上去,可再向上走,真的无路可走了,这么陡峭下不来怎么办。 我冷静了片刻,看了看表,已经一点多钟了了,天空更加阴暗了,乌云翻滚着,像可怕的怪兽。如果不是抓住灌木,风要把人吹下去。 我坚决地给儿子说,我们必须按原路返回。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让儿子趴在山上倒着下,我极力地寻找着上来时走过的脚窝,但没下来多远就找不到脚窝了,我说必须退回去,重新找来时的脚窝,走走回回,最后还是把来时的脚窝找丢了,只得重新开辟下山的路,等下到了爬上的第一个悬崖时,找不到了下去的路,一会跑到了右边,下了半截是悬崖峭壁,只有上来重新到左边寻找,找了半天就是没地方可下。难道还要继续向上爬冒险求生吗。我的身上已经在冒汗了,是紧张,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找不到来时的路可能就下不去了。我的脑海翻腾着,找不着路下不去怎么办,继续上吗,危险更大,天黑了怎么办,我也顾不得看表,我说,儿子,把雨伞和水扔了吧,可能要冒险从悬崖上爬下去,我得拉你。儿子不让我扔,我斩钉截铁地说,必须扔。儿子说:"求求你爸爸,别扔了,我拿着。"听到儿子临危不惧的话语,我心柔软和温暖了。我说:"好,拿着,没事,我们一定能下去的。" 我让儿子别慌,坐那等我,我爬上悬崖大石块上观察两边地形,弄清楚了位置,来时是走悬崖的右边边上上来的。我就到来时右边去找路,孩子也和我一起,我还害怕把他丢了,或者他不小心滑下去。 千寻万找,每一分钟都在着急,恐慌,担忧,害怕中,终于找到了能下到石壁边的地方了,小心翼翼的沿着石壁滑行下来,等下来悬崖那一刻,心中的恐慌一下子丢掉了。心有余悸地镇定和放松了很多。因为回去的路还并不轻松,能不能找到谷底的路,还没有把握,还有些心有余悸。 这时回想刚才悬崖上的一幕,我果断地要把所带东西丢掉,是多么愚蠢,如果我们被困到山上一夜,需要雨伞遮风避雨,需要水来维持生命,我居然要把救命的东西扔掉,我在惶恐中多么愚蠢。 儿子说,我们休息一下吧,我看天色不早,还是心有余悸,说赶快下山,不能休息。我们在山脊上找到一条路,很是兴奋,说沿这条路下去就行了。可走着走着,这条路通向了山脊的另一侧山谷去下山,那边该是禹州地界吧。儿子说:"我们走那边下吧,有路好走。"我站在山脊观察了地形,向下望去,也是很深的山谷,虽然能看到遥远的谷底,但通向谷底的中间看到的是悬崖陡壁,看不到下边的路。 我说:"不行,下边还是悬崖,如果找不到路下不去,还得上来。" 我们又折回来,细心地寻找到了来时走过的地方,按原路返回。找不到路时就折回来观察,我通过一段没路山坡,终于到了谷底,找到了谷底的小路。这时心一下子才放了下来。我看了看表已经四点半钟。两天腿软了下来,浑身已经麻木了。 我问儿子,刚才在悬崖上下不来时你怎样想的,儿子说,我想打110,警察叔叔派个直升机来救我们,我说电话没信号怎么办,天黑了我们怎么办,儿子说,只能在那过夜,明天天亮再找路下来,要是带个帐篷来就好了。 小孩子的世界,也许还是童话中的探险故事。 快要出山谷了,我们一路有说有笑,把所有的紧张都释放了出去。走着走着前方没了道路,又是一个绝壁,绝壁下一个水潭。我知道又走错路了,不过,没有那么恐慌,因为离山脚不远了。我们又折回去,找到了通向来时的岔路口,沿着原路返回。儿子说:"我们太放松了,兴奋了,又迷路了。" 我说,这是得意忘形。 终于到了山脚下的庙里,我问老太,走山谷里能不能到大鸿寨山顶,老太说山谷里上不去,那边都是悬崖,只能走这边山背上。我庆幸按原路返回,没有继续前进。 骑上摩托车,到了大峪街,吃了一碗热腾腾的热干面压压惊。 回到家里,第二天,还是心有余悸,探险真不是我们想像的兴奋、有趣、好玩,是要面对生与死的考验,勇敢与不怕牺牲的考验,那些敢于攀登珠峰的人都是不同寻常的英雄。 等天气好了,凤和日丽的,和儿子再去攀登大鸿寨,走大路。以解对大鸿寨的恐惧,和昨日在大鸿寨的惊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