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拔节

　　 蓝海

　　 是否每一成长的拔节在深夜！深夜，或繁星闪烁，或漆黑一片，无一星云。谁在白天听到麦田拔节的吱吱声 ！谁又会在夜晚听到那吱吱的拔节声 ！

　　 抗战期间，父亲和战友们曾在高高粱地里埋伏了三天三夜。深夜，四野岑寂，唯听见此起彼伏的吱吱声，清脆、稚嫩，带着力度十足的卯劲，父亲说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庄稼成长的声音。 我想，每一成长都在深夜，躯体的成长在浑然不觉间进行，可每一微小的细胞却经历了日程万里的奔赴，历经曲折艰难。

　　 吱吱的拔节声，带着疼痛的快感，如临盆女人的呻吟声，在肉体撕裂的疼痛中诞生新的生命。诞生、 成长，注定要经受一番疼痛。婴幼儿时不时的哇哇大哭，那是生命在经受饥俄、不适、惊恐，以哭的语言求助。孩童的掉牙，那是成长中第一次肉体的疼痛，但没有惊恐，只是在疼痛中急切地等待乳牙的掉落，新牙的出现。少年愁，愁如浓雾，四面突击，仍闯不出烟雾的包围。理想的明灯是指南针，目光穿过浓雾，朝着光亮走，浓雾自会渐渐隐退。少年，刚褪去童年的稚嫩，窥见人生的一丝哲理，却被窥见的一丝蚕茧。把它放大，甚至大于宇宙，在其间探究 ，矛与盾争锋相对，错与对纠缠，纠缠的思绪疼了少年的心结。终于有一天，走过少年，心结无端打开了，又一疼痛以另一方式降临到青年身上。如羽毛已丰满的鸟儿，试着飞翔，积累知识，增长智慧。远方，这个蛊惑的词，牵引着青年的双脚奋勇前奔。体能 、 智慧、机遇的无常，掌握命运的舵总是偏离方向，一处自已不愿观望的风景突兀在眼前，心中奔赴的却是另一风景。无耐的生活，让青年感知到理想的遥远，现实的无情。无耐的疼痛让青年把目光收回到脚下，脚踏实地地开始为生活奔波，为理想艰难跋涉。步入社会，职业如海滩的贝壳，让求职的青年一一捡拾去 ，不知是否是自己想要的那块，理想就是自己所喜好职业的高平台。 人生的选择，总是那么无耐，你的厌恶却是我的喜好，我的厌恶却是你的喜好。人人不可能按喜好入座，这种矛盾，总让人的心隐隐作疼。疼痛让人成长，改变不了现实的无耐，那就改变自己。渐渐地有人选择了逃避，这种成长只是长了一种外壳，把自己蜷缩到里面，避免接应外界的风雨演绎一场大雨而淋湿自己。有人却直面疼痛，让风雨淬炼身骨，身心达到平和 境界。这种成长的拔节不在白天，而在深夜。有人细微的一点拔节，总会以爆竹烟花之璀璨、 响彻而告终，却将瞬时的绚烂摄影定格，装裱镶在橱窗，荣耀一生。深夜的拔节，快乐了自已，带着疼痛的快感。虽徽小得肉眼几乎看不到，但只要节节往上拔，终有一日会茁壮成长，以坚硬的材质呈现。

　　 成长的拔节在深夜，我也听到了，但不似高粱杆拔节发出的声响，是海潮一波波的击打声，欢快，带着发涩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