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玉时,总觉得这类东西像某些首饰珠宝一样应属于世间婀娜女子,后来,看过听过不少关于玉的故事,便开始留意和了解它。玉,温和、恬静、至美让人心生怜爱。 千百年来,关于玉的论述良多。许慎曾赞美玉有五德:“玉,石之美,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思理自外,义之方也;其声舒扬,博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桡不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技,洁之方也”。此五德,既指玉又指人,语意双关。 记得我人生中的第一块玉是因好奇去买的,还不会识别真假,于是用别人告知的方法试了试:拔下一根头发贴紧在玉的边缘,打火机,果然,原本触火即溃的头发竟然许久无恙。这算是第一次真正与玉结缘,继而了解,喜爱。 玉石采集天地之灵气,钟灵毓秀于一体。纯净温润,深厚光洁,体如凝脂,晶莹美丽;质地坚韧,硬而不碎。玉饰自古以来就作为中国统治阶层文人士大夫随身的必备之物,以及道德品质的象征,从单纯的饰物器件升华为一种民族文化精神的象征载体——君子以玉喻德。 玉器的原初历史已湮灭于历史的尘土,难以考究。据《史记》所载,在远古蛮荒的三皇五帝之时,就有皇帝厘定玉制之举。因此玉器在远古时代就从单纯的个人饰物登上国家政治历史的舞台。举凡从国家的祭祀飧宴、朝会征聘、盟誓歃血这种隆重庄严的场所无不用玉器;天子以至庶人,未有不佩玉者;国家重典,社会礼文,皆以玉成。文人士大夫更是以玉喻德,以玉德似文人修身养性的仁、义、礼、智、信之故;君子则日日时时无故玉不离身,皆因玉之温润密致之类如式,周旋进退之类合节。现在还留有一句话:“玉出昆仑佛有九天”,或许这也是宣扬昆仑和田美玉。 玉之珍贵,还在于玉得之艰难。古代昆仑山之玉石,埋之于万年之深山,如何才能到达有缘之人的手中,还需要经历一番曲折的过程。古代有捞玉、拣玉、挖玉、攻玉的采玉方法,以分别开采产于不同地方的玉石。以昆仑山上的冰雪融水为河流水源的众多河流中,有两条支流是玉石采集历史上最重要的两条河流。玉龙喀什河俗称白玉河,喀什喀拉河俗称黑玉河。夏季气温升高时,融化的冰雪水顺山势翻滚奔腾而下,水流冲刷河床,昆仑山中美玉被冲带而下,随泥沙埋两河河床。 玉,是需要养的,而养玉的最佳手段是把玩,我时不时会把它们一件件拿出来,仔细的、小心的把玩抚摸,而它们也定会在我的抚摸下泛出莹润的色泽。人养玉需要精心的呵护,忌油腻、忌腥气、忌污秽、忌冰冷、忌火、忌姜水、忌惊跌。玉乃圣洁之物,一不小心就会玷污了圣洁,让它失去了自身的清光,让其褪去色浆,呈现死色。玩玉养玉有如此多的禁忌,日久也足以修炼一个人的秉性,使其变得心平气静,不惊不躁,如谦谦君子。 人海茫茫,玉海茫茫,在茫茫人海中我邂逅了我一生中的第一个女子。她把她戴了好多年的玉挂件给了我。在我第一次去看她的时候,我们彼此摘下自己佩戴的玉,那时我戴的是一个玉菩萨,深情专注的给彼此戴上,仿佛交换了定情信物般的庄重而神圣。而那玉也一直陪伴着我,日夜分秒不曾离身。多少个夜晚,我含着蕴含她气息的宝玉恍惚的睡去。而她的气息也通过玉一丝丝的渗透到我的身体里,我的血脉里。 梦里,我是一块美丽的石头。突然间,天崩地裂,山体坍塌,山川移位,河流改道,大地四分五裂,心脉俱断,我随着烈焰火浆,喷涌而出,在地底四处流窜,一路跌跌撞撞,最后我被迫挤进了昆仑山脉裂缝之中,裸露在断裂山脉之巅,渐渐凝成全新的一块石头。 天地乾坤,日月星辰,起起落落。沧海桑田,冰川的消融,我结束了打坐参禅悟道的时光,决定随着融化的冰雪,到山下的世界看一看。哔哔的流水提携我,磕磕绊绊、一路漂泊,然而兜兜转转,我怎走都走不出昆仑山脉,后来一不小心,坠入一条河流之中。躺在水波荡漾的河床之上,清澈的河水涤荡着我的身心,使我感到无比的温暖幸福,我便不思前行了,决定安居于此。 昆仑山上,风雨之中,影影绰绰,采玉人无处不在。我躺在昆仑山脚下的小河里,悠哉悠哉的我,自然不可避免地落入他们的手中。一路颠簸,几经贩卖,辗转于各类商人之手,最后,我被买入一家玉器加工厂,又被大卸八块,变成如今的,灵巧剔透的模样。 都说玉不琢不成器,可人们哪里知道,作为一块石头不修边幅的潇脱与自由。我本是属于我自己的,可以与日月同辉的,如今,却被贴上标签,展示于橱窗之中,任人指点与摆布。 我端坐在橱窗里坐看云起,就在我浮想联翩时,她出现了,一眼就挑到我。她与老板讨价还价,磨了半天的嘴皮,最后还是以不菲的价格买下了我。 她用一段千回百绕的红线系住我,从此以后,我们同脉动共呼吸。一梦醒来,睁眼时,她安睡在枕边,我欣慰地看着她,只想护她疼她,每时每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