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诗词像一条柔软的丝带,伸进黑洞里,一点一点,诱出深藏的记忆。 记忆深处有位意气风发的少女朝我跑来,长长的马尾一甩一甩。她仰起头,将一份份 满分的答卷撂在我的面前。我终于看清:她就是几年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我! 那时的我骨子里带着一份蔑视,看人时总是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对方。不知天高地厚, 天外有天。常常凭借着自己的小聪明取得不错的成绩。 直到上了初中,我惨败在了一次简单的数学考试上。老师口中的批评,同学眼里的疑问铺天盖地地向我涌来。而我只是欺骗自己:你都会的,只是失误而已。内心越来越焦灼,于是,我回到了家乡散心。 正值阳春三月,我行走在爷爷的院子里。院子里的桃花正开得烂漫,让人不由得想起“风动落花红蔌蔌”这样的诗句。桃花一簇簇,一团团地挤在树上,清风拂过,落英缤纷。 “这树也有十个年头啦。”爷爷抚摸着它粗壮的树干说道,“它的根扎得很牢、很牢。” 我拿着小树苗,跃跃欲试。那土层厚实极了,我只挖了约莫十公分便将树埋了下去。翌日,我冲到院子里看桃树。昨夜下了场春雨,小树苗该长大不少了吧。我这样想着,却瞧见了散落在地上凋败的树,焉黄的叶子卷起了边,俨然一副“花自飘零水自流”的景象。 爷爷叹了口气,刨开了一个很深的土坑,他说:“这树啊,根若是不扎实,是活不长的啊!” 根若是不扎实,是活不长的。这话久久荡漾在我的心头,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巨石那样,掀起层层波澜。 我扶起小树苗:“爷爷,我们一起种下它吧!” 我松开了扶树的手,后退几步,看着小树骄傲地挺立在土里。我突然明白了:学*如种树,须打好基础,才能在丰收之时收获姹紫嫣红的花儿。 时过境迁,家乡发过几场大水,那树却依然开得茂盛。它干皱的树皮像老人的皮肤,沟壑纵横,而它却如伟岸的青年一般,矗立在那儿,不同于任何画作,它是成长旅程中最好的作品。 我的灵魂同树根一般,越扎越稳,那位心浮气躁的少女如今只深藏在记忆中,我早已同她告了别。水的清澈,并非因为它不含杂质,而是明白沉淀。我把所有的夜归还给星河,把所有的春光还给疏疏篱落,把所有的狂妄自大归还给过去的我。明日之我,心中有丘壑,立马镇山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