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人生》124

　　 　助人反被诬陷的故事三则

　　故事一：三个少年好心扶起被摔倒老太婆却被诬陷。故事发生在四川省达州市城区正南花园。2013年6月15日下午3时许，江先生9岁的儿子小华和两位同龄的小朋友在正南花园小区的居民楼下玩耍，忽然发现一位老婆婆在不远处摔倒，并听见老人朝他们喊：“小娃儿，把我扶起来一下嘛！”三个孩子跑过去，小华最先跑到，伸手去扶老人的胳膊，老人却一把抓住小华的手死死不放，硬说是小华他们把她撞倒的，要求他们把她送医院治疗并负责全部医药费。

　　老太婆姓蒋，74岁。她当即被送进医院，经确诊为大腿根部粉碎性骨折。老太婆及儿子龚某坚决要求三个孩子的家长承担撞倒人的责任，并负责两万余元的医药费。三个孩子的家长自然不会答应，双方争执不下。在索要医疗费期间，龚某曾将自己的母亲背到江先生家，扔下就走，扬言不赔医药费老人就不走了，一直住在他家。弄得江先生苦不堪言。为了息事宁人，当地司法所出面调停，建议三个孩子家各出2500元作为补偿，其余都由蒋婆婆及儿子自行负担。三位家长不服，到当地派出所报了案。

　　达州公安局达川区分局立即着手调查此案。2013年11月22日，达川区分局公布了“三小孩扶起摔倒老太婆，反被诬陷索赔”案的调查结果：经了解当事人和三位目击者，蒋婆婆确系自己摔倒，并非由三个小孩撞倒。在事发点不远处开副食店的陈女士说：“最开始是两个老太太一起并肩往前走，走到一半时，有个老太太慢慢地倒在地上，另一个老太太转眼就不见了，三个小孩是看见老婆婆倒地后才跑去的。”当天下午在事发点的王女士说：“我当时还准备去扶她，看到3个孩子跑过去了，我就没去。后来小孩叫着让老太婆松手，我才过去。老太婆把那个小孩子的手腕紧紧抓着，小孩子的手上都勒起了红印，我使了好大劲才把她的手掰开。”达州市公安局达川区分局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九条之规定，决定对蒋老太婆给予行政拘留7日的处罚，但因违法人员蒋某已满70周岁，依法决定不予执行；同时，对其子龚某给予行政拘留10日、并罚款500元。

　　故事二：女士助人反被诬陷。故事发生在北京，2013年3月2日晚上，雷女士驾车经过天通苑5号线的十字路口时，看到一个老人摔倒在路边，地上还有散落的饭盒。经过询问，才知道该老人因喝酒过量，晕晕乎乎就倒在地上。雷女士当时觉得老人在这里躺着有危险，于是报了警，并在老人旁边守候。大约半小时警察就到了，在警察来之前，善良的雷女士还一直站在老人身边，陪老人说话。谁知道警察一来，老人就告诉警察，是这位女士撞倒了自己。雷女士十分心寒，与之争辩。交警当场做了调查和测试，雷女士的停车处离老人倒地处还有两米多远，老人的身体无被撞痕迹，雷女士的车也无剐蹭痕迹，老人满口酒气。交警最后查实，不是雷女士撞倒了老人。但雷女士还是被带到了天通苑交警队，做了调查笔录，折腾了大半宿才回家。事后，雷女士觉得自己很委屈，在网上发了微博，寻找目击证人。雷女士表示：“我本人是真的很想找到证人，能站出来进一步证明我的清白。”

　　故事三：救助同事反被告上法庭。故事发生在美国加州，2004年11月1日（万圣节）的晚上，一位叫亚历山德拉德的年轻女子驾车撞倒了路边的电线杆，车子冒出滚滚浓烟，很可能会发生爆炸或起火，而此时亚历山德拉德被卡在车里动弹不得。她的同事丽莎驾车正尾随其后，丽莎见状，赶忙下车前去营救，费了好大劲才把卡在车里的亚历山德拉德拉出来。丽莎事后说，当时车有爆炸和起火的可能，所以她才不顾一切将亚历山德拉德从车里拖出来。亚历山德拉德车祸后身体瘫痪，只能靠轮椅代步，而且经济收入极为有限。

　　2008年，亚历山德拉德把将她从车里拖出来的同事丽莎告上法庭，称丽莎拉她出车时用力过度，才导致她瘫痪，所以丽莎要为她的瘫痪负责任。加州地方法院不接受这一诉讼案，亚历山德拉德的律师就一直将案子打到了加州最高法院。2008年12月19日，加州最高法院以4：3通过裁决，亚历山德拉德控告丽莎的案子法院可以受理。

　　加州最高法院的这一裁决引起轩然大波，社会舆论哗然，民众一致认为，不能惩罚做好事的人，即使好心人在帮助他人时也会出错。与此同时，加州议会也作出反应，2009年6月25日加州议会以75：0票通过了《好心人免责条例》。该法案于2009年8月6日生效，面对新法案，亚历山德拉德只能撤销对丽莎的控告。

　　作者感言：上述三个故事，都是好心人帮助他人反被诬陷的真实案例，用中国的成语表达，就是“以怨报德”或“恩将仇报”。这三个案例关涉到一个世人共同关注的问题：即在看到他人遇到困难和危险时，还要不要关心他人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施以援手？有人据此认为，当代社会，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为了避免给自己惹来麻烦、受到伤害甚至被告上法庭，面对别人遭遇困境或险境时，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赶快避开。现实生活中也确实发生过这样的现象：少女当众被凌辱，只有看客而没有见义勇为者。

　　怎样看待以怨报德或恩将仇报现象？是不是因此可以确证社会道德彻底瓦解了，人类良知完全泯灭了？答案是否定的，这是因为，就社会整体而言，绝大多数人仍在遵循社会的基本伦理规范，怜悯心、仁爱心仍是人性的核心理念，热心助人、急人之难、见义勇为、舍己救人、努力帮助他人摆脱困境或险境，仍是绝大多数人选择的行为，仍是全世界任何族群和国家公认并积极倡导的普世美德，人类社会也因此仍在良性运转。我国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就积极倡导并至今不衰的雷锋精神、普世林立的慈善机构、成千上万热心为别人提供无偿服务的好心人，至今仍然是社会道德的主流。上文的三个案例，乃是社会的极少数个案，与美德行为相比，此类行为只是美德行为的万分之一甚至是十万分之一，发生的概率很低，人做了上百件好事，也很少遇到这样倒霉的事情。

　　以怨报德或恩将仇报现象尽管极少，但影响极坏，它毒化了社会风气，为滋生道德冷漠、见死不救现象提供了依据，也增加了助人行为的难度。正因为如此，它令人类深恶痛绝，古今中外，人人见而痛恨之，见而声讨之。

　　不过，上边三个小故事也提醒人们，在积极帮助他人解难脱险的时候，也要有防范意识，学会保护自己。正确的做法有五：

　　做法一：迅速报警，请求警方出面帮助。

　　做法二：尽可能在多人为之见证的情况下再施以援手，一旦让被救者反咬一口，也有人为之作证，证明自己的清白。

　　做法三：在警方不能及时到达，同时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见证又必须马上营救的情况下，也要设法留下好心营救的证据，如事先用手机拍下能证明自己不是参与者的出事现场，如果被救者有意识尚能说话，用手机录下求救者向自己求救的对话等

　　做法四：在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营救，如果贸然营救很可能会给受害者造成更大伤害的情况下，一定要设法找到其他人共同营救，万不可独自匆忙援手，弄不好，会好心办坏事，给受害者造成更大的伤害。

　　做法五：一旦做了善事反被诬陷，要及时报案，并积极配合警方澄清事实，千万不要采取私了的方式。

　　至于政府和社会，更要理直气壮地坚持正义，弘扬正气，不让好人受到伤害。如美国，就有一项专门用来保护好心人的法律，这条法律叫做《好撒玛利亚人法》。该法源自一个《圣经》故事，在《新约圣经•路加福音》中，耶稣基督讲了这样一则寓言：一个犹太人被强盗打劫，受了重伤，躺在路边。有祭司和利未人路过但不闻不问。惟有一个撒玛利亚人路过，他不顾教派隔阂，善意救了这个犹太人，还自己出钱把他送进旅店。后来，“好撒玛利亚人”成了基督教文化的一个著名成语，意为好心人、见义勇为者，类似于我国的“活雷锋”。《好撒玛利亚人法》规定，对于陌生人对受伤者进行紧急抢救中出现的失误，一般给与责任上的赦免，对于造成的伤害不需要付法律责任，目的在于使人做好事时没有后顾之忧，不用担心因过失造成受伤者伤害而遭到追究，从而鼓励旁观者、陌生人对受难者、遇险者施以帮助。美国联邦和各州的法律中都有相关的法律条款，有的叫《好撒玛利亚人法》，有的称《无偿施救者保护法》等。

　　对于恩将仇报行为，不仅要在道德舆论上造足声势，使之没有滋生的空间，同时也要对行为人追究法律责任。纵观做好事反被诬陷的种种案例，绝大多数都是行为人有意诬陷讹诈好人，本质上与“碰瓷”行为相同，可按敲诈勒索罪处理。

　　“碰瓷”是北京方言，泛指投机取巧、敲诈勒索行为，其主要做法是：或有意与路人相碰并故意摔倒，然后诬路人将自己撞倒摔伤，要求对方支付一定的费用；或手中拿一物品，如易碎的仿真瓷器、古玩或原来就是废弃的手提电脑等，并有意与路人相碰，相碰时故意松手将物品摔在地上，然后诬陷对方将自己的贵重物品撞掉在地，要求赔偿；或故意和机动车相撞，索取赔偿等。

　　做好事被讹现象为什么会屡屡出现，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大部分时候，讹人者根本没有违法风险，不用付出违法代价，相反，助人者则备受困扰，同时承受经济与精神双重压力。所以，法律要当好社会道德的保护神，对讹人者问责不能手软，如此，每一个做好事的人，才不会有后顾之忧，而那些企图讹人钱财者，也才会知难而退。

　　 本书在《这是好心人应该得到的回报》一文中，也讨论了“遇人危难，如何施救”的问题，可参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