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人生》86

　　 　此刻即永远

　　这是美国著名戏剧作家阿瑟•米勒与美国20世纪最著名影星玛丽莲•梦露的一段爱情故事。

　　米勒和梦露是在1951年的一次晚会上邂逅，两人一见钟情。当然，在此之前，因为两人都是艺术界的名人，彼此情况也都有些了解，米勒欣赏梦露独特的幽默和天真无邪以及十分性感的外表，梦露则仰慕米勒的庄重和学识以及那种文化精英的气质。当时，米勒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妻子十分贤惠，而梦露则已与第一任丈夫詹姆士•多尔蒂离婚，正在独身。出于道德和责任，米勒抑制住了奔涌的欲望，直到1956年，汹涌的激情冲破了理智的堤岸，道德与责任的壁垒在美艳无双的性感女神面前轰然坍塌，他突然决定和共同生活了15年的妻子离婚并宣布于本年7月13将与玛丽莲•梦露结婚。而梦露这时正和她的第二任丈夫美国棒球明星迪马乔生活在一起。梦露是在听广播时从当天的新闻中听到了米勒要和她结婚的消息，她感到十分意外和荒唐，认为米勒是疯了。当这一消息得到证实后，梦露便立刻与迪马乔离婚，14天后投进了米勒的怀抱。

　　他们如期举行了婚礼，米勒在送给梦露的钻戒上镌刻了“此刻即永远”几个字，以表示他们终生相爱；而梦露则在结婚照上满心欢喜地写下了“希望、希望、希望”。两个艺术界的名人戏剧性地走到一起，轰动了整个美国，曾一度被称为“美国最完美的身体与最聪明的大脑的结合”。

　　但是，闪电结婚后，他们只度过了一小段新婚燕尔的甜蜜时光，一年以后，由于两人价值追求、性格情趣和生活*惯等的巨大差异，也由于新鲜感和激情的渐次消退，两人不断发生矛盾。梦露无法忍受米勒自以为是的高傲，米勒对梦露变幻莫测的情绪和放纵不羁的生活更是反感，矛盾不断升级，1961年1月，泯灭的情爱和破碎的婚姻终于无法挽回，两人宣布离婚。在与梦露共同生活的5年里，米勒筋疲力尽，没有创作出一部新戏。在事后谈及梦露时，米勒说：“她光芒四射，又被黑暗包围，这种黑暗令我不知所措。”

　　离婚后，梦露回到了好莱坞，沉浸在浮华生活中， 1962年，因过量服用安眠药撒手人寰。而米勒则很快与第三任妻子摄影师英格博格•莫拉什结婚，两人情深意笃，平静地生活了40年， 2002年，莫拉什患淋巴癌去世。同年秋天，86岁高龄的米勒在朋友家的聚会上认识了34岁的画家艾格尼丝•巴利小姐，两人相爱结婚，这对年龄相差52岁的老夫少妻，共同度过了一段田园诗一般美妙的“忘年之恋”，2005年，米勒病逝，享年89岁。

　　作者感言：米勒与梦露颇有戏剧性而暂短的婚恋，是对“此刻即永远”的一个讽刺。这段恋情给世人留下了太多思考，纽约与好莱坞、道德与情感、高雅与通俗、灵魂与肉体、悲剧与喜剧，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解读。不过，不管怎么说，对于在戏里戏外都崇尚道德、强调责任并被世人尊称为德高望重的戏剧家的米勒来说，不能不是一件憾事。就连米勒本人也多次通过剧本委婉地表露，他一辈子都沉浸在对第一任妻子的内疚中。

　　我们说米勒与梦露暂短婚恋的故事，是想借此说明，仅靠“性情感”建立起来的婚姻，是不牢固的。

　　在现实生活中，象米勒与梦露式的暂短婚恋并不少见，它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人们，缺乏共同的思想基础和生活情趣，仅靠荷尔蒙的能量是不能维系婚恋长久的，因为生活中不仅仅是性。就现代家庭而言，一个比较稳固的婚姻是由情感、法律、财产和子女四个因素共同维系的，是人性自由与道义责任和谐律动的结果。而在这四大要素中，“情感”最具活性，它既是建构男女之间性和婚姻的动力，也是解构男女之间性和婚姻的祸首。明智的做法是：让滚滚的情欲激流在道义责任的理性堤岸内汹涌澎湃，奔腾向前，最好不要冲决大堤肆意奔涌，否则，暂时的情感慰藉可能会带来米勒似的四年无所作为且身心疲惫，以及一辈子的道义内疚，甚至更惨。

　　至于信誓旦旦的“此刻即永远”，是所有热恋男女的共同期盼。观光到黄山、华山等地，在极峰绝壁的护栏上，经常能看到大小不等的铁锁，那是热恋男女共同锁下的连心锁，解锁的钥匙已被扔进万丈深谷，以示今生今世两颗心已经锁在一起，无法分开，此乃“此刻即永远”或“白头偕老”的物化表征。当时的情境，令人感动，可日后又会怎样呢？在财米油盐酱醋茶和喜怒哀乐爱恨怨的世俗生活中，可能有不少对铁锁的主人公已经分道扬镳了。

　　“食色，性也”，跟吃饭一样，性爱是人类的本性和生活的永恒主题，也是文学艺术永恒的题材，歌颂美好的爱情和追求完美的婚姻，是古今中外所有人的愿望。但遗憾的是，最完美的爱情婚姻往事是悲剧，牛郎与织女、梁山伯与与祝英台、许仙与白蛇、董永与七仙女、唐明皇与杨贵妃、贾宝玉与林黛玉以及西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等的传说和故事，无不是世人生活的曲折反映。

　　情感是爱情与婚姻的血脉，理智是爱情与婚姻的骨肉，没有血脉，骨肉就会枯竭；没有骨肉，血脉无以附丽，两者相依相存，滚烫的热血只有在坚实丰腴的骨肉中奔涌，才能培育出动人的爱情和美满的婚姻。

　　米勒和梦露的婚姻，是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