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努力地回忆着,那些在村庄里的时光。我怕这种感觉消失,因为那是一段真正感动过我心灵的日子。这些日子初始,干净。我曾用没有偏执的眼睛观望过它,那清晨打在农具上的阳光,那夕阳西下时的田野,那夜里飘在河岸上的萤火虫。我曾用未解音律的耳朵倾听过它,那风吹过树叶的飒飒声,那雨落在屋顶的催眠曲,那深夏不知疲倦的蝉鸣。 西瓜 夏天少不了西瓜。好的西瓜皮总是很薄,刀轻轻一碰好像就能碎。为了解渴,也为了解暑,爸爸会提前在井里打上来凉凉的水,西瓜放到里面,一顿饭的功夫西瓜就会变得清凉爽口。我吃西瓜从来不会吐籽,细嚼慢咽,一粒一粒的把籽吐出来的吃西瓜的方式完全不能感受吃西瓜的真谛。 小院 奶奶家的小院不大,却真的是一个小院。那里开辟出一个角落种些瓜菜,也有一个小棚子里养着几只老母鸡。菜熟了奶奶会给我们每家送点,鸡下蛋了奶奶会让我去摸回来。这样的小院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下雨天我会躲在奶奶的家里,旧电视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奶奶身上有股淡淡的肥皂味道。这时候我最喜欢看着院子发呆。如果雨大,院子里很快会积起一层水,雨水落下来会打起许多水泡,水泡会安静地顺着流向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看着他们着迷。那水泡就像童年的日子就这样安静地发生,又安静地流逝了。 谈话 在村子里,饭后无事大家就会聚到一起聊天。那时晚上我们经常会到大伯家。院子里亮一盏不怎么明亮的灯,大家坐在小马扎上,有一茬没一茬地说些话。要浇地啦,要打药啦,村东头有外村过来卖豆腐的啊。人们用语言梳理着一天发生的事,我们叫他闲聊者,也可以叫他们乡间的吟游诗人。我记得有人说,那些哲学家苦思冥想一生的事,田间地头的老农已经了然于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