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人生》5

　　 一个死囚40分钟的“天价“生命

　　 这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死囚家人告倒监狱的故事，但它却真实地发生在美国的弗吉尼亚州。54岁的美国籍无业游民乔•哈里斯，因为持枪抢劫银行并且打死一名试图反抗的银行职员被法庭宣判死刑，执行死刑的时间是一周后的 2012年11月27日下午2点。

　　 而在这之前，乔则被收押在弗吉尼亚一所保卫森严的监狱里，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乔即将被押赴刑场的前半小时，却因喝酒引发脑卒死意外死亡了！原来，按照美国刑法的规定，死囚在临死之前，可以吃上一顿好的。狱方将尽可能地满足死囚对美味的需求，于是，乔便要求狱方给他提供分量足够多的牛排、鲟鱼、披萨等美食，外加一瓶红酒和一大瓶可乐。

　　 11月27日中午11时30分，当这些美食和可乐、红酒都送到乔的面前后，他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吃喝起来。但13时30分当狱警进来提乔时，却发现他已经硬僵僵地躺在地上死了！狱警马上将此事上报，狱方立即调看了乔所在牢房的视频。视频显示，12时50分，当乔喝光最后一滴红酒后便突然嘴角歪斜，然后倒在地上，挣扎了半个小时后才死亡。法医的鉴定是红酒里的酒精引发脑卒死。乔一直有高血压，平时一直靠降压药来控制，但当天他没有吃药，再加上酒精的猛烈刺激致使脑卒。

　　 早死40分钟或迟死40分钟，被法律处死或脑卒死，反正都是死，没有什么本质区别，更何况乔还是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狱方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多向乔的家人说明一下情况便可以了事。

　　但让狱方没有想到的是，乔的家人却对此不依不饶，还专门请来律师一纸诉状将狱方告上了法庭，并且要求赔偿乔40分钟的“活价”——惊人的天价350万美元！

　　 乔的家人认为，狱方有以下过失：

　　 过失一：乔的卷宗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犯人有高血压，易引发各种意外，故不应给他准备红酒，此系护理失职。

　　 过失二：负责监视各牢房视频画面的狱警没有及时发现乔脑卒，错过了抢救时间，这是严重的渎职行为。

　　正因为狱方以上两项过失，才导致乔意外死亡，剥夺了他还有45分钟感受这个美好世界的生存权，以及与亲人最后一一告别的权利！

　　 法院的最后判决是：“尽管乔是将死之人，但是在死之前，他依然是受到法律保护的，依然享有除政治选举权之外的其他各种权利，包括“活”的权利。狱方的失误直接导致他失去了这些权利，因此理应赔偿。”

　　乔的家人最终将狱方赔偿的那350万美元全部捐给了美国的公益事业。他们表示只想通过此事，警醒和告诫美国的执法部门，要尊重法律赋予每个犯人的生存权，哪怕他们是即将灰飞烟灭的死囚。

　　 作者感言：我们说这则故事，无意为囚徒辩护。对于恶人，我们的态度是：对他所犯下的罪行，一定要清算，决不能饶恕，必须按法律让他受到应有惩罚，甚至于剥夺他“活”的权利。如此才能维护社会秩序和伸张社会正义，如此才能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

　　 但恶人一旦被绳之以法变成囚徒的时候，怎样对待他作为人应有的权利，即人权，则体现了人类的文明与进步。因此，我们想借这个小故事，聊聊“人权”这个话题。

　　 说到人权，就是作为人应该享有的权利，它的基本含义是：作为人，人人都应该享有自由、平等地生存和发展的权利。自由、平等是人权的本质特征，是人能人性地、有尊严地生存和发展的保障，没有自由、平等，也就没有人权；生存和发展是人权的基本内容和目标，人争取自由、平等的目的，就在于摆脱一切压迫、剥削和歧视，获得有尊严的生存和全面自由的发展。

　　 人类之所以提出人权问题，就在于人权出了问题，到目前为止，“人人都应该享有自由、平等地生存和发展的权利”，还没有成为现实，人类社会充满了不自由、不平等。

　　 人权问题是人类历史的伴生物，它形成于人类诞生之日并伴随人类始终。但人类对人权的自觉认识并积极保障人权，则始于资本主义社会。在此之前，人权问题存在着、发展着，但始终未登上历史前台。最远古的原始时代，我们的先民们虽然有保障自己某些权利的要求与愿望，但人权并没有成为一种独立意识，图腾崇拜的图腾权和部落首领崇拜的英雄权，主导了那个漫长的洪荒时代。到了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奴隶主、封建君主的特权和宗教的神权高高在上，奴隶主和封建君主凭着特权和借着神权，可以随意毒打、宰杀奴隶和下民，至于被关进牢狱里的囚徒，就更没了人权。当然，奴隶和下民虽然没有独立的人权意识，但他们也没有甘于被随意毒打、宰杀，他们在不断进行反抗，保护着自己做人的权利。在古罗马奴隶制社会，奴隶起义的领袖们就曾喊出“不自由，毋宁死”的豪言壮语；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农民起义的领袖们就曾发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大胆诘问和高举过“等贵贱，均贫富”的战斗旗帜。就某种意义上说，人类的历史也是一部争取人权的斗争史。

　　 人类步入十八世纪，资产阶级开始登上历史舞台。始于十八世纪初的西方启蒙运动，第一次打出了“天赋人权”的旗帜。启蒙运动的思想家们说，每一个人都是天生独立、自由和平等的，生命、财产、自由、平等及反抗压迫等等，都是人不可剥夺的自然权利；剥夺或放弃这些权利，就是剥夺或放弃人的做人资格，是违反人性的。启蒙运动的旗手、杰出的思想家卢梭，是第一个在他的代表作《社会契约论》中系统阐述“天赋人权”思想的人；1776年美国的《独立宣言》，最先将“天赋人权”写进资产阶级革命的政治纲领，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人权宣言”。此后，人权思想逐渐播布全世界，成了资本主义社会民主制的重要内容和象征。

　　 无产阶级登上历史舞台和马克思主义的诞生，对人权做了重新诠释。马克思主义在充分肯定了资产阶级人权在反对神权、君权、等级特权和在人性回归、思想解放等方面做出的伟大历史功绩后，深刻剖析了资产阶级人权的历史局限性和本质伪善性，揭示了人在资本统治下的被“异化”现象：在资本社会中，人格化资本对利润永无餍足的追求，虽然带来了社会财富的极大增加，却无法使人获得彻底解放；恰恰相反，正是为了追求财富，人本身从“目的”变成了“手段”，人不成其为人，而成了追求物、追求财富的机器，人被物化了。而同时，人在追求财富过程中被分化为对立的两级，拥有资本的一小部分人可以压迫没有资本的一大部分人，公正作为社会的基本道德被弃之如敝屣。资产阶级人权的自由，实质上是资本榨取工人脂膏的自由；资产阶级人权的平等，实质上是资本家平等地剥削劳动力的平等；资产阶级的人权，实质上是资产阶级的特权。在揭露了资产阶级人权非真正人权的基础上，马克思主义认为：真正的人权，只有在消灭私有制和剥削的前提下，在保证人人自由、平等的社会政治条件下才能实现。这个消灭私有制和剥削，人人自由、平等的社会就是“自由人联合体”，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共产主义社会，在这个社会里，人权才能实现理想状态，人人都能全面而自由地发展。用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的话说：“每一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

　　 二十世纪上半叶，两次世界大战对人权进行了无情践踏，奥斯维辛集中营、南京大屠杀、偷袭珍珠港、列宁格勒、诺曼底登陆等导致数千万人喋血的重大历史事件，让全世界人刻骨铭心。所以，二战以后，保护人权成为世界各国人民的共同呼声。自1948年联合国大会第一次通过《世界人权宣言》至二十一世纪前十年的六十多年间，联合国共通过了70多个有关人权的宣言、公约和议定书，其内容涉及社会生活各个领域。尽管这些人权宣言、公约和议定书充满意见分歧，也缺乏相应的权威性，但它们毕竟丰富了人权概念，扩大了人权范围，为人类彻底解放和人权充分彰显打下了坚实基础。

　　 回到上面那个故事，能够维护一个死囚40分钟的生存权，的确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古往今来，由于人类对害群之马的恶人深恶痛绝，也由于族群争斗或政治争斗双方的相互仇恨，人类对待囚徒的做法往往是刑罚报应主义，监狱里有非常野蛮、残酷的刑罚制度，囚徒倍受虐待和摧残。毒打、火烧、电过、灌辣椒水、用铁钉钉脚趾手指、剥皮、凌迟、车裂、砍断双脚、割去男性生殖器，等等，等等，无所不用其极。这些非人性手段，直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以后，在国际人权运动迅速发展的大趋势下才遭到普遍谴责并逐步被禁止。囚徒是人类的特殊群体，是社会最底层的人，能人道地对待囚徒，能维护囚徒应享有的正当权利，它说明人类对人权的深刻认同，它也标志着维护和保障人权已经成为人类社会的一项基本道义原则。作为当代人，具有人权意识，积极维护、保障自身和他人做人的权利，认真履行这项基本道义，也是不可或缺的人格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