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看结果 落日斜洒在江面,将浑浊的江水烧了个透,再折射到江畔的老榕树上。那转着漩涡的潮水象ktv的天花板上旋转的彩灯,引导着日光在老榕树上无序地流动着,老榕树一下变得晃眼起来。深绿的树叶披上斑驳的霞光,整个江岸连同江水,都跟着这霞光进入一个金色的童话世界。细细的风声与起伏的水声,轻柔地抚过树下的男男女女,他们有靠着栏杆的,有溜着大黄犬的,还有坐在长椅上说着悄悄话的。江上不知名的灰鸟带来一眼暮纱,老榕树长长的胡须钓着唧唧的秋虫,乳白的葱兰和猩红的龙船花摇曳着微微香味,这是个完美得看不到一片落叶的城市,也许是人们太勤奋,等不及那些渐渐老去的树叶落下便将它收藏了。 “班长、班长!潮汕粥店着火了!”对讲机急凑呼叫打破了江岸的详和,李军在人们发愣的空档,已经夹带着那声音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中。穿过江边30米的绿化带和一栋大楼,便进入到小区拥挤的世界,各式各样的汽车象小孩子玩积木似的,不停地堆满整个小区。大楼也是由一层一层的透着光的鸽子笼叠加起来的,每座大堂门就象蜂箱的洞口,无论采到还是没采到花粉的蜜蜂都会随着晚归的蜂群,扑向这个洞口。李军刚跑过c区就看到a4座首层,一簇簇疯狂的火苗已经从粥店厨房喷射出来,呼呼地跳跃在窗外走廊上,比老榕树还粗的黑色烟柱一直爬上楼顶,再迅速扩散到金色的晚空。三、四个同事正拿着灭火器向着火焰喷撒干粉,可就是一点作用也没有。还有大群冷漠或者好奇的观众,不失时机地掏出手机抢拍着“新闻”准备首发。“刘小龙,疏散!其它人放消防水带!大门岗,关闭入口,报警!”在一系列的命令声中,李军蹿到了现场。 消防水带接通了,强劲的水龙穿透疯狂的火焰,撞击在室内各个燃烧的物体上,升起更大一团乳白色的浓烟,火苗一下就被这乳白色烟团所吞噬。五分钟后,满是积水的粥店,残桌乱椅散落一地,李军和同事从里面推出5个斑驳的煤气罐。观众也满意地带着照片和评论散入了晚归的蜂群,汽车依旧继续堆叠着积木,也许,这一切将被人们淡忘在明天的朝阳中,不,不用明天,它将随着清洁工的扫把一起埋藏。 斜斜的晚风拂过,送给满身湿透了的李华一丝凉凉的快感,好象躺在老家的小河滩上的那种。想到小河滩,李军就觉得这城市的人象春天河滩上的小草一样密密麻麻的。 夜色如期而至,每个鸽子笼中释放出的金色光柱穿透夜色,把天空的星星和月亮逐个射落。没有了星光和月亮的夜空显得更加深邃和幽远,有着永远猜不透的神秘,也充斥着莫名的诱惑与恐惧。忙碌在这神秘、诱惑与恐惧下的人们,都极力地拉快生命的节奏。就象电视里那部嵌入了无数广告的喜剧片,当你还在回味着片头曲时,剧情却已经发展到了结尾,致使所有的人都忘记和忽略了过程。就象经理开会时说的那样“我只看结果。”于是,这“结果论”就象瘟疫一样一夜之间传染了所有与之有过接触的人,也传染了这座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