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未踏出家门,就早已预知今日会有大风,于是特意穿了厚一些的外套来抵御这初春稍许料峭的风。毕竟,这座小城四季的风,早有领略。 踏出家门向东,然后向南。每日我都是这样徒步上班,单位离家也就步行十二分钟左右的距离,而我对于这段一天来回走四次的路程乐此不疲,甚至严寒酷暑。找一份离家近的工作,确实受益良多,至少我不用体会每天在车站等公交车的张望,也不用理会马路上因堵车而发出的“滴滴滴”的焦急……它们于我,便是最直接的“无所谓”。 我时常带着耳机出门,有时候会在手机里放一些喜欢听的歌曲或者历史人物故事,但今天,却没有,我想听听春风的声音。面朝南走的时候,微一抬头,无意间看见一颗飞在空中的种子,确切的说是一颗蒲公英的种子,一把小伞似的样子,飘飘然随风打着旋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晨辉给它镶上了一层金边儿,擦着我的脸,落在脚边,便又随着风贴着地面飞起,向远处而去。我想:它会择一块土地继而生根发芽的吧! 也许有故事的总是像这样的小城市。记忆里有一座小城,那还是童年随父母谋生便落在了祖国的西北,多年未去了,记忆有些模糊,但小城给我的感受却没有随着岁月流失。那是我最美好的童年时光,依稀记得家门前无意间种下的小杨树,不知道是否挺拔繁茂;依稀记得去学校的路上那片神秘的树林,不知是否依旧如当初猜测的那般神秘;依稀记得为了抄近路总是翻阅体育馆的小门回家,而那个给我们偷偷开门的老爷爷还在不在那里;依稀记得坐车经过的一大片一大片的戈壁还有连绵不断的雪山;依稀记得那里还有一个被我弄丢了的伙伴……我像一颗会飞的种子一样,在那里停留了数载,记忆中小城的样子总是温馨,静谧的待在那里,如一湖宁静的湖水,只有岁月的风才能吹起它的涟漪。 后来,为了学业,我随着父母辗转去了大城市,而后来生活的地方却再也没有带着给我如小城这般让我想起就欣欣然的感触。那么,现在我选择生活在这人生中的另一座小城也已将近五个春夏。人生总是没有预演,而我也从未想过我会选择在这里“生根发芽”。 这里临近首都,没有地铁站里人与人“无缝隙”的接触,没有深夜依然灯火璀璨的街市商家,亦没有成群的钢筋铁铸的高楼大厦,即使它在京城脚下。就是那样一座小城,安静的普通的却也是鲜活的。城很小,徒步从城东到城西,半天就可以走完,路上,也许会不期而遇与你面熟的朋友,微笑的点头寒暄。即使是陌生人,也会让你觉得似曾相识般。 每日清晨,我会路过一排商铺,由于时间略早,开门的几乎很少,但有一家蔬菜水果的商店确实早早就营业了的。商铺门前停着一辆面包车,一个男人永远穿着一身迷彩衣,带着鸭舌帽,从车上搬下沉重的一箱一箱的每日所需要售卖的食材,女人永远围着一个粉色的围裙,打理着日常店铺的琐碎。我每次路过时,都要往店里看一眼,有时会和他们其中一人眼神交流,没有微笑,也没有语言,匆匆而过。有时中午回家,路过小店,我会在店里买点蔬菜带回家,结账的时候,男人总会微笑的对我说:“来了您!”我回以微笑。我想,他大概也是认识我的吧!男人的口音不是本地的,却学会了本地最常用的打招呼的方式,亲切自然。店里的货物繁杂,有时候有些凌乱,但“回头客”很多,因为蔬菜水果新鲜,老板热情面善。我从没和他们交谈过,但我想,他们也许和我一样,是随着“风”起,一颗会飞的种子,落在了这座小城,也许是命运,也许是抉择,总之,他们在这里“正根发芽”了。 普普通通的日复一日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也许这就是美好了。 抬起头,春天到了,耳边听见,春风又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