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随想 今年的正月雨水特别多,我是农历十二就到了西樵的,一直烟雨纷飞,没有出门。直到今天,都二十五了才遇上个晴好的天气,我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好晾晒一下快要发霉了的心情。我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油菜花海,因为那儿离住处最近,步行只需要10分钟。被称作花海的地方其实并不大,是在小河沟边上的一块狭长的坡地,估摸应该有10来亩地吧。从这种起名的喜好就可以看出国人有多么的浮躁,总是喜欢一些恢宏大气的名称,错误地认为这样就能弥补各种的先天不足。大家早已经熟视了把一个仅五栋楼的小区叫作某某城,把动物园里20亩的草地叫作非洲大草原,正如*惯了把这10亩油菜地称作花海一样。 阴雨连连误看春,晴时草色已茵茵。 黄花满院应知我,留得三分待故人。 连续的雨天错过了看花的最佳时机,到现在的油菜花都已经落了七八分了,只剩下每株梢头还残留有那么一点点,由于这块坡地正迎着朝阳,在霞光的映衬下,还是显得格外耀眼的。沿着红砖铺就的小径,穿行在金色的花丛之间,油菜植株的高度恰好与我的身高差不多,正适合欣赏袅袅花姿。鲜嫩的花朵经过连日雨水的洗刷而一尘不染,在朝露中熠熠生辉,如黄金般诱人。当然还有花穗下面的油菜夹也值得一观,温湿的气候使它们早已发育得籽实饱满,圆润光滑,碧绿碧绿的,一条条均匀地分布在油菜杆上,是那么的对称与和谐,我相信就算世界上最精湛的玉雕师也不能创作出如此细致的工艺品来,让我不得不惊叹造物主的伟大与奇妙。我就这样静静行走在这花间小径,反而暗自庆幸自己的迟到,不用看那些个拥挤的人头。这样,我就可以贪婪地呼吸着这带着泥土气息的淡淡清香,不会有一丝人类带来的杂质。我就可以聚精会神地倾听花儿的心语,可以真诚的与花儿交流,并不会受到一丁点人类带来的的打扰。我就可以完全超出现实中的自我,不用去想任何与生活有关的事情,就像《荷塘月色》中朱自清笔下的自由人那样。我可以随着殷殷出入在花朵之中的蜜蜂,和翩翩穿行于花枝之间的蝴蝶们去寻找最新鲜花朵,去感知最纯真的一份颜色和香味,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体会到这大自然的恩赐。 当然花丛里也会有苍蝇、虫子,甚至地上还有老鼠,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它们虽然可恶,却并不能扰乱我的兴致,为这小东西分心或者烦恼,我才不当这种傻瓜呢!我的大脑和眼睛会自动识别,并完全屏蔽掉这些晦气的家伙。就像我去开始成熟的柑橘树上摘橘子一样,我只会摘那些熟透了的,至于有一些半熟的我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它们的存在和我有完全没关系,当然就不会因它们而分心了。更不用花心思去讨厌它们了,我完全可以把用在讨厌它们的时间和精力用来多寻几个熟透了的橘子。不过,盘旋在低空的鸟儿还是值得去看的,它们有的在花丛上方转着圈,有的时上时下,忽左忽右,像个调皮的小孩子在逗你玩呢。它们的叫声都很清脆,虽然音色各异,但总能给我带来欣喜的感觉。我不能一一叫出它们的名称,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关心过它们的名称,因为我喜欢的是他们的声音和羽毛,至于它叫麻雀还是叫乌鸦那是动物学家的事,我干嘛要去费那些脑细胞。难道不是吗,“白鸟悠悠下”、“黄鸟时兼白鸟飞”,你看看,这些先贤智者们不也是如此吗。 推岸春波摇碧草,流花潮水照晴云。 多情更有河中鲫,时弄涟漪悦故人。 穿过花丛便是一条小河,我不知道这里到大海有多少距离,只知道这条小河受大海潮汐的影响,水并不算清澈,总是绿中发黄的那种。我拣个石块沿河边坐下,河水无声无息地流淌着,不紧也不慢,好像从来不被外力影响。没有风,河面很平静,偶尔会有一条活泼的小鱼儿偷偷探出脑袋来,把平静的水面点出几圈涟漪,给河流增添一份生气和灵性。坐久了,看得仔细了,也发现浑浊的水中照样能映出蓝天和白云来,若隐若现地在流波中更具可观赏性,这些流动影子还会将我带入到水天一体的世界。我忽然有了一种飘缈的感觉,仿佛身子也随着冉冉移动的云影波光浮动了起来,我不知道这是头晕、幻觉还是发自内心的向往,或者是真的在随着它们移动,又或是打从心底不想去分清这些,反正只是觉得自己在移动。这种感觉很奇妙,当然没有一颗虔诚心的人是无法感受到的,就像庄周梦蝶一样,大部分人是不能感知它的奥妙的。我相信,活在这个世界,心情是最重要的,但是美好的心情是自己才能给予的,它就在我们身边,充满了我们的生活,只是有些人不善于发现而已。这些人贪婪的心总想将大自然的风物全部据为己有,到后来,他们攫取的不过是些枯枝败叶,就连为数不多的几朵鲜花,也在他们的忙碌中凋残。当然,那些华丽的衣裙、高贵的楼舍、珍奇的美味,也能够带给人们的美妙的感觉,不过这些感觉往往都是短暂的。因为再华丽的衣裙也不法掩盖灵魂的丑陋;再高贵的楼舍也容不下充满欲望的心灵;再珍奇的美食也难以长久的娱乐早已麻木了味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