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先锋

　　 （小说）

　　 梁卫山

　　 一

　　沧海桑田。

　　春天的风吹拂着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大平原上满目是苍翠的绿色，一排排、一座座整齐有序的塑料大棚错落有致地点缀在村庄之间，一条条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纵横交错。在通往菜都圣城的柏油马路上，身材伟岸、体格高大、衣着朴素、人过中年的市政协委员、菜都圣城蔬菜购销集团总经理董乐田骑着自行车，向着全国最大的蔬菜批发市场之一、菜都圣城九巷蔬菜批发市场飞奔。

　　董乐田这是刚回了一趟家乡董家庄，与村支书董彦博书记商谈完出资赞助家乡办教育、建设村中心学校的事归来，他有个不成文的*惯，每次回家乡都是骑自行车。乐田骑车来到了菜都圣城怡园花都住宅小区住宅楼，放下自行车，这时手机响了，乐田掏出手机接听：“我是，你是哪位？噢，市委办公室？噢，郝主任啊？什么事？噢，王书记要我去？好的，好的，我这就到。”

　　董乐田用声控钥匙打开车库，开出了小车，返身关上车库，开车朝着市区中心街驶去。在中心街中段，董乐田开车驶进了菜都圣城市委大院。乐田停好车，向着市委办公大楼奔去。在三楼王书记办公室前，乐田敲着门，办公室里传出声音：“请进！”董乐田走进了王书记的办公室。 王书记从宽大的写字台转了过来，请董乐田坐下，问道：“听说你在搞蔬菜晋京绿色通道计划，搞得怎样啦？” 董乐田打开了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叠打印稿，递给了王书记说道：“王书记，这是《菜都圣城蔬菜晋京绿色通道报告》，正想请您审查。您提出意见后我再修改完善，然后请您审批！”

　　王书记一笑，说道：“好，好。你先坐。” 他拿过《菜都圣城蔬菜晋京绿色通道报告》坐回到座位上，快速翻完看罢，抬起头说道：“你搞得这个《菜都圣城蔬菜晋京绿色通道报告》与国家的鲜活农副产品、菜篮子工程政策吻合，市里会大力支持你的！我仔细看后会提出意见，你修改完善后我们班子集体研究，然后上报国务院、农业部，力求通过施行。”董乐田说道：“好的王书记！”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这期间董乐田多次去北京实地考查，并按照市委市府的指示，修改完善着《菜都圣城蔬菜晋京绿色通道报告》。在完善了《菜都圣城蔬菜晋京绿色通道报告》后，董乐田送到了王书记办公室。转眼就到了盛夏时节。这天董乐田走在占地几千亩的菜都圣城九巷蔬菜市场上，不时有人跟他打着招呼。夏日正午的阳光直射菜都圣城九巷蔬菜批发市场，人们像进了蒸笼一样闷热，个个大汗淋漓、汗流浃背。

　　菜都圣城九巷蔬菜批发市场一侧柏油马路上，买卖菜、买卖西瓜的菜农、瓜农要通过，上、下班的人们要经过，几十辆运菜、运瓜果的汽车也要开过，但是大车小辆却被公路旁一大片小山苞似的洋葱给阻塞了。菜都圣城蔬菜公司的一辆运菜车也在这儿受阻。汽车的车门打开后，跳下了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在关车门时这位年轻人还不忘潇洒地甩一下头发。年轻人名叫桑明，是菜都圣城蔬菜公司的员工。 桑明扯起嗓子大喊大叫着：“大家闪开，快闪开！”

　　宽阔平整柏油马路的远处，一位身穿大红连衣裙的年轻姑娘跨潇洒木兰轻骑高速驶来，她头戴凉帽，长长的秀发被晚风吹得飘了起来，火红的连衣裙像是一团火，美极啦！她叫肖碧玉，是菜都圣城九巷蔬菜批发市场绿苑大酒店的老板。 肖碧玉的驾驶技术很好，只见她左冲右突，在人群中穿行，高速行驶着。她的前方出现了一大片洋葱，这一大片洋葱旁还站着“张牙舞爪”的桑明。桑明在大声地喊叫着，全然不知晓身后的状况。肖碧玉别无选择，为躲避桑明，她一拨把潇洒木兰冲进了洋葱堆。肖碧玉重重地摔倒在洋葱堆里，潇洒木兰也摔倒了，着大红连衣裙、驾摩托车的肖碧玉本来就惹人注目，现在又摔倒在洋葱堆里，就倍受人们的关注。有几个年轻人干脆围过来大声起哄。菜都圣城蔬菜购销集团的赵大岭、赵小岭喊得比谁都高。

　　肖碧玉狼狈地爬了起来，低头一瞧，见大红的连衣裙也给弄脏了，气得她直跺脚。

　　肖碧玉气恼地说道：“真倒霉！”她转过身去扶潇洒木兰。桑明还在摇晃着双臂呐喊着，听到身后的起哄声，就回过了头。他见肖碧玉摔倒后起来扶摩托车，就赶忙过来帮助肖碧玉扶起还在“突突”直响的摩托车。肖碧玉在低头扶潇洒木兰，见有人帮助自己扶摩托车，急忙谢道：“谢谢、谢谢！”

　　潇洒木兰扶起来后，肖碧玉跟桑明的目光相遇，碧玉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没好气地说道：“是你？！去、去、去！”桑明却不管不顾，他弯腰挥手做了个潇洒的动作，请肖碧玉上摩托车。碧玉白了桑明一眼，修长的腿跨上了摩托车，她扯了一下裙子，刚要启动，却发现摩托车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瘦瘦的南方人。

　　这个说着一口江浙口音的南方人是南国蔬菜购销集团公司副总阿唐。阿唐大声嚷叫着：“你，你把我的洋葱压坏啦！你要赔偿的啊！”桑明的潇洒风度刹那间没有了，他一下子窜到了阿唐的前面，把肖碧玉及潇洒木兰挡在了身后。桑明生硬地嚷叫着：“怎么哥们，想要打架吗？”身材瘦瘦的阿唐并不示弱，他尖叫着：“我不想打架，只想要她赔偿！”由于打架、吵架，围了更多的人，使本来就不畅的交通更加不畅。

　　董乐田挤了过来，站在了阿唐的面前，朗声问道：“请问，这小山苞似的洋葱是你的？”阿唐道：“是我的，怎么样？”董乐田：“不怎么样，我说你不赶紧销售洋葱，还有心思在这儿打架啊？这样吧，你先放这位姑娘走，使这儿的交通畅通了，也好让这一大帮上班、下班、卖瓜卖菜的人通过。洋葱嘛， 我帮你销售！”

　　阿唐迟疑地问道：“就你？……”

　　桑明也凑了过来，说道：“哥们，只要这位说帮你销售，你就大可放一万个心！因为啊，这位是菜都圣城九巷蔬菜批发市场的蔬菜大王、大名鼎鼎的菜都圣城蔬菜购销集团总经理董乐田先生！”

　　董乐田摆了摆手，说道：“你看啊，如果你不同意，你的洋葱销售不掉不说，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堵一位漂亮小姐的路，也不太雅观吧？”

　　桑明转身拍了拍自己驾驶的、写有菜都圣城蔬菜公司的汽车的车门，说道：“哥们也是专干这一行的 ！我也帮你推销，这你总该放心了吧？”阿唐环顾四周，见人们拿眼睛瞪着他。这阵势不由得他不同意，他让开了路，但嘴里却不肯服输地说道：“就相信你们这一次啊！”肖碧玉飞身跨上了潇洒木兰，启动了摩托车后，对着董乐田说道：“多谢啦！刘总，改天绿苑大酒店我请客！”

　　摩托车吼叫着驶向远方。

　　桑明钻进了汽车驾驶室，发动了车子后探出头，道：“等着吧哥们！”汽车绝尘而去。 董乐田向周围大声喊道：“这儿没事啦！大家都走吧，散吧！”

　　董乐田帮助推车、拥车，在他的疏导指挥下，交通畅通了。董乐田拍了拍手，转身对阿唐说：“走，到菜都圣城蔬菜购销集团坐一坐，咱们商量一下销售洋葱的事情。”

　　董乐田说完迈开大步向前走去。阿唐只能一溜小跑地在后面跟着。

　　 二

　　这里是菜都圣城大型超市集团公司的家电城、鞋帽城、购物中心、小商品城、家具城、百货、五金城、第一超市、第二超市连锁店、第三、 四、五超市连锁店……这些建筑富丽堂皇的菜都圣城商品购销楼房场所，在菜都圣城市区、乡镇组成了方便快捷的购物网络，购物的人群熙熙攘攘……

　　在菜都圣城大型超市集团公司的总部大楼前，身材健美、衣着大方的苗玉玲随着购物人们走进了观光电梯，电梯停在二十一层后，苗玉玲跨出电梯径向菜都圣城大型超市集团公司吴总经理的办公室走去……

　　圣城有闻名全国的菜都圣城多功能、高科技大型蔬菜基地、菜都圣城蔬菜博览园。走进菜都圣城蔬菜博览园映入眼帘是大型会展中心大楼，大楼前诺大的广场上耸立着高高旗杆，上面飘扬着鲜艳的五星红旗，两旁的旗杆上彩旗飘扬，往前行，错落有致地摆开十几个蔬菜瓜果、农副成果的、配套设备齐全的多功能、高科技大型展厅。大型展厅后面几十条宽阔的柏油马路直通菜都圣城蔬菜基地的尽头，两旁是整齐的二、三百米长的塑料大棚，大棚头上靠着马路，建有亭榭式小房子。

　　在一条柏油马路边，菜都圣城蔬菜基地主任江涛从一个亭榭式小房子走出来，疾步向着前面的办公大楼走去。他有三十六、七岁的样子，方方正正的脸上满是汗水。

　　在菜都圣城的一个小巷深处，一字排开八个小院、八个二层的复式楼，在3号复式楼院子里，一棵枝叶繁茂的大垂柳树覆盖住小院，院内鲜花盛开。离了休的原菜都圣城市市长肖洪滨精神矍铄，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他抬头向垂柳树上望去，树上挂着几个鸟笼子，笼子里的鸟儿叫得正欢。肖洪滨抬头向蓝天，但见菜都圣城菜都的上空翻卷着浓云，阳光射透浓密的云层洒下金辉。肖洪滨轻轻地说道：“要下雨喽！下雨吧！也好凉快凉快！”

　　入夜，天气依然是酷热难耐。菜都圣城蔬菜购销集团办公大楼里静悄悄的。在办公大楼三楼、董乐田的办公室兼卧室，董乐田正在看电视新闻，活泼可爱的小女儿董小波伏在他的腿上玩耍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装载着各种蔬菜瓜果的大车小辆，一眼望不到边的寿光九巷蔬菜批发市场。这是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画面。

　　办公大楼外面起风了，是很急的风。大风吹动了浓云，转眼间漫过夜空，铜钱大的雨点撒落了下来，走夜路的人们四散奔跑躲避着风雨。听到风雨声董乐田起身关上了空调。这时手机响了起来，董乐田回过身拿起手机，道：“我是，你是哪位？噢，市委办公室？噢，郝主任啊？什么事？噢，王书记要我去？好的，好的，我这就到。”

　　董乐田关上手机，关上灯，领着小波走出房间，带上门领着董小波向楼下走去。在大楼一楼大厅门口，董乐田弯腰对董小波说：“小波，你等一下，我去开车。”董小波问道：“爸爸，咱这是要上哪？”董乐田说：“爸爸有急事，这就送你去外婆家！”董乐田跑到车库门前，用声控遥控器开了车库门，开出了车子，返身用声控器关了车门。他将车子开到大楼大厅门口前，打开车门，喊道：“小波，快，上车！”董小波上车后董乐田关上了车门，他打开车灯，两道光柱刺破雨帘密织的夜幕，车子向前驰去。

　　车子行驶在诺大的菜都圣城九巷蔬菜批发市场广场上，广场的高杆园灯在狂风暴雨中直耸云霄 ，洒下光辉，暴雨落在诺大的交易大厅的顶棚上，腾起雨的雾。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一堆堆、一垛垛蔬菜、瓜果和一辆辆装好、盖好篷布的汽车。车子驶上菜都圣城大街，高大的各种各样的建筑物在雨中灯光闪烁，漂亮、气派的建筑物门脸一一闪过，暴雨中繁华的街道上飘杂着好听的流行歌曲。

　　车内，董小波忽闪着长睫毛的大眼睛，童声稚气地问道：“爸，怎么一有事您就把我往外婆家送？爸，我妈呢？” 董乐田有些不耐烦地说：“小孩子家家的，什么都问？”董小波：“爸，我有权力知道妈妈的事情！”董乐田道：“哟！乖女儿，知道运用权力啦！不简单哪，啊？哈哈哈！” 董小波：“爸，人家都有妈，我怎么就只有阿姨呢？爸，我妈妈去哪儿啦？”董乐田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妈妈，哼！天才知道呢？”转眼间车子停在了菜都圣城小巷的街道旁，董乐田让小波下车看着女儿跑进肖家后，这才发动了车子驶向市委大院。

　　车子停在市委办公大楼前，董乐田下了车子，郝主任迎上来寒喧了几句。他抬头看，见三楼王书记办公室的灯亮着，就快步走进了市委办公大楼。

　　三

　　瓢泼大雨的深夜，大雨倾盆。 在菜都圣城小巷的3号楼小院，狂风暴雨在猛烈地摇曳着一棵大垂柳树，发出呼呼的声响。室内客厅日光灯洒下柔和的光辉。客厅北面有一张八仙桌、两张八仙椅。八仙桌上摆着四碟小菜、一瓶寿春香老窖酒。一旁的八仙椅旁端坐着肖洪滨，他在自斟自饮。卧室里，肖洪滨的夫人桂枝正在哄外甥女董小波睡觉。桂枝对着客厅喊道：“喂，老肖，你喝起来没头啦！不吃饭啦？”

　　董小波从床上爬了起来，说道：“外婆，外公还没吃饭啊！我都吃完饭要睡觉啦！”桂枝说道：“小波乖！快躺下睡觉！” 董小波重又倒下，却没有了睡意。她忽闪着大眼睛、有些神秘地对桂枝说：“外婆，我问您个事。这事问我爸他老是唉声叹气的！”桂枝道：“鬼丫头，什么事？”

　　董小波：“人家都有爸、有妈的，我却只有爸与盈波姨妈、碧玉姨妈！外婆，我怎么没有妈妈？我妈妈呢？”有些睡意朦胧的桂枝顺着董小波的问话说道：“小波是有妈妈的，小波的妈妈、盈波、盈波 ……”

　　客厅里肖洪滨闻声长长的寿眉猛地一抖，他急忙用筷子使劲敲着小碟子。敲碟声惊醒了桂枝，她急忙停止了说话，搂紧了董小波。董小波渐渐地睡去。桂枝给董小波盖上毛巾被，走向室外。

　　看到桂枝走进客厅，有些醉意肖洪滨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啦，让小波喊盈波姨妈不叫妈妈、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为了让孩子健康成长！现在孩子懂事了，盈波与董乐田离了婚又同江涛结婚了，见自己的妈妈不同爸爸生活在一起，却在别人的家里，小波受得了吗？怎么，你想露馅啊？！”

　　桂枝说：“知道啦，知道啦！我注意就是！”肖洪滨道：“还是！孩子大了，懂事啦！为了让她健康成长，就要注意，不能说漏了嘴！” 桂枝道：“行、行！我去给你盛饭去。”桂枝说完却转到了肖洪滨身边，向肖洪滨身后墙上挂着的像框望去，像框中有董乐田身穿军装的照片，头戴军帽，一身戎装的董乐田威武英俊。桂枝望着董乐田的照道片直叹气，说道：“这董乐田还真就不错！盈波啊也不知中了什么魔！怎么就和乐田离了呢？剩下小波多可怜！”

　　肖洪滨道：“怎么可怜？不是还有你和我吗？还有她爸乐田她姨妈盈波吗？现在，只要你不说了漏嘴就行。”桂枝转身去盛饭，说道：“行，行，行，不说漏了嘴！”她一边走一边叹气，说道：“真应了那句老话，没妈的孩子长得快！唉！小波啊，转眼都要上三年级啦！”

　　在这个的电闪雷鸣、大雨如注的夜里，寿春香酒业有限公司副厂长、总工程师肖盈波，在狂风暴雨中奋力地踏着自行车，狂风吹动了她的天蓝色风雨衣，使她的风雨衣像船的帆，在这样的“动力”的推动下，自行车像离弦的箭从菜都圣城城区向着菜都圣城蔬菜基地宿舍楼急驰，转眼她骑车上了菜都圣城铁路、公路立交大桥。大桥的上面是铁路护栏，暴雨中护栏两旁的广告牌子若隐若现，下面是宽阔的柏油公路。 倾盆大雨猛烈地“泼”向铁路、公路立交大桥，桥两侧的路灯灯光仿佛也变得暗淡了。两道雪亮的车灯光柱刺破雨帘密织的夜幕，车子从远处高速驶来。高速旋转的车轮溅起的雨水、落在驾驶室挡风玻璃窗前面的雨水，腾起了雨雾，雨雾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是七彩的虹。

　　车内，董乐田端坐在方向盘前面，双手紧握方向盘，脸上露出兴奋而疲惫的表情。他轻声说道：“绿色通道终于开通啦！明天早晨5点，菜都圣城蔬菜购销集团将有十部车开上绿色通道，运新鲜蔬菜进北京！下一步，我还要搞菜都圣城蔬菜海上销售的蓝色通道、网上拍买销售的空中通道！建立菜都圣城蔬菜销售的陆、海、空大网络，把菜都圣城蔬菜销往全国各地，销往世界！” 董乐田高兴地想着，车子高速驶上铁路、公路立交大桥的桥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车子嘎然止住，董乐田失声叫道：“啊！好悬哪！”

　　董乐田摇窗探头在车子窗外，就见在立交桥路灯、明亮的车灯的照射下，一个身穿天蓝色雨衣的中年女子，倒在靠近人行道的护栏旁，侧卧于车子的前面。 狂风暴雨在无情地抽打着这个昏迷的女人。

　　董乐田打开车门，朝着这个妇女走去，在这个妇女近前董乐田俯下身去，把车前昏迷的女人的头轻轻地朝车子方向移了移。恰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这个昏迷女人煞白的脸庞一下子清楚地映入乐田的眼帘，他失声叫道：“是她！盈波！” 昏迷的女人就是董乐田的前妻肖盈波！从市区骑车赶往菜都圣城蔬菜基地宿舍楼，在董乐田到达这里前十几分钟赶到，也就是说肖盈波已在这里昏倒了十几分钟啦！

　　这忽然的变故使董乐田一下子愣在了那儿。 在风雨交加的深夜里，在铁路、公路立交大桥的桥头，董乐田望着自己的前妻呆呆地发愣。大雨浇湿了董乐田的全身。这时，一声炸雷在董乐田的头上炸响，一下子把他震醒了！他环顾四周，见四处无人，拔腿就往车上跑。

　　董乐田本能地跨上车子，慌乱中却发动不起车子，低头一看，车钥匙没插进钥匙孔里。他呆呆地坐在车内，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透过雨中的车窗玻璃，可以看到董乐田憔悴的脸庞有些变形……

　　董乐田双手狠狠地抹了两把脸，自语道：“我怎么能这样？遇到路人我都要管，更何况她是我的前妻呢？！同我生活了整整十年啊！她这样我能不管吗？”董乐田又重重地抹了一下脸庞，打开了车门。他把肖盈波抱进了车子，返身把自行车 放进车后后备箱。

　　车子启动了，两道车灯光柱刺破雨帘密织的夜幕，向前驶去。

　　四

　　董乐田驾车来到了工业街，前面出现了晨鸣医院的园孤形门诊大楼。他将车子停在晨鸣医院的门诊大楼前，费力地搀出了肖盈波，扶着她走了几步，发现是拖着她走的，他只好弯腰抱起了肖盈波直奔门诊大楼急诊室。

　　晨鸣医院一楼整洁的长廊里，护士站的值班护士赶紧过来帮助董乐田，将肖盈波送进了急诊室抢救，董乐田在急诊室门外等着。急诊室门前，寂静空旷的走廊上方的电子钟指针指向深夜12点。一楼走廊墙壁上安装了座椅，在一个座椅上，董乐田孤零零地坐着。他掏出了手机，在手机上查找着肖盈波家的电话，没有找到，他又掏出袖珍电话本，也没有找到肖盈波家的电话、手机号。他把手机、电话本放进口袋，双手插进头发向后梳着。

　　过了一会儿，董乐田拿出手机给菜都圣城蔬菜购销集团的副总经理李京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一早带领车队汇合市里车队，五点准时由菜都圣城九巷蔬菜发市场向北京进发。之后，他拿过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了《菜都圣城蔬菜至哈尔滨绿色通道报告》、《菜都圣城蔬菜至日本、南韩海上蓝色通道报告》、《菜都圣城蔬菜网上空中通道报告》三个打印稿件文本，他翻着、默读着，抽出碳素笔在上面划着、圈着，又抬起头来想着。董乐田回想着王书记对这三个报告的批示，认真地修改着。这时，急诊室的门被打开了，推出了一辆四轮病人用车。

　　肖盈波熟睡了一般地躺在上面。一旁、一个女护士高举着输液瓶跟在后面。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走出了急诊室，来到董乐田面前。女医生说道：“你爱人要早产啦，需转产科！你去办手续吧。”董乐田有些发愣，跟着走了几步，有些焦急地说道：“什么？盈波早产？要办手续？这可怎么办呢？”董乐田重又摸出手机拨号。

　　在这个大风大夜的夏夜里，江涛很忙，他身披雨衣、手拿强力手电筒钻进菜都圣城蔬菜基地的一个大棚。进入大大棚后他打开了灯，亮如白昼的灯光立刻照亮了二百米长的大棚，江涛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绿苗生长情况。雨滴落到大棚上，发出很响的声音，查看完后关灯，江涛钻出了大棚。他转身钻进另一个大棚，开灯后摘下了雨衣帽，方方正正的脸上满是雨水。江涛在观察无土栽培蔬菜的生长情况。很久很久，他才关灯离开，向着菜都圣城蔬菜基地的宿舍楼走去。

　　江涛身披雨衣冒雨来到了宿舍楼，登上了三楼，在302室门前江涛将雨衣雨衣脱下，一只手向上提着，另一只手掏出钥匙开了房门走进室内，开了灯，他将雨衣挂在墙上的挂衣钩上，返身掩上了房门。这时，雨衣下面已经积？一滩雨水。江涛环顾四周，带着妻子温馨的宿舍楼里，现在却不见了肖盈波的倩影。“在这大风大雨的夜里肖盈波到哪去了？” 江涛自语道。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盈波，于是就合衣躺在沙发上，以便有事可立即出门。

　　江涛刚迷迷糊糊睡下，室内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居室的宁静。正躺在沙发上朦朦胧胧睡着的江涛猛然惊醒，他一激令坐了起来，急忙跑过去抓起了话筒。

　　江涛道：“我是江涛，你哪位？”

　　在晨鸣医院一楼急诊室走廊里董乐田正打手机，董乐田说道：“喂，江涛吗？我是董乐田！你妻子盈波在晨鸣医院，在急诊室，马上转产房，她要早产啦！你快来晨鸣医院吧！要快啊！” 在蔬菜基地宿舍楼302室内，江涛握着的话筒里传出董乐田的声音：“……要快啊！” 对方就挂了手机，江涛慢慢地把话筒扣上，呐呐自语道：“我说怎么就找不到盈波啦，原来跟她的前夫搅和在一起！还在晨鸣医院产房？在产房？噢，对，盈波是怀孕有喜要生啊！对，赶紧去晨鸣医院，不能早产！”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话筒里传出董乐田的声音：“江涛，盈波她是难产！院方要签合同，你是保大人还是要孩子！”江涛听罢对着话筒大声喊着：“我都要！” 江涛说罢扔下话筒关灯下楼，开车向着城区工业街的晨鸣医院急驰……

　　在晨鸣医院二楼妇产科病房走廊，江涛推开一产科病房的门，来到走廊里，靠在墙上。他双手捂住那张方方正正的脸庞，慢慢地蹲了下去。江涛说道：“我的儿子啊！就这样完了，我可是三代单传哪！好不容易盼到这根独苗！可现在……” 他双手捂住脸，痛苦地呻吟起来。

　　五

　　翌日，雨后清晨的九巷蔬菜批发市场，由平静变得喧闹起来。就见九巷蔬菜批发市场绿苑大酒店前广场上，支起了两台磅秤，是菜都圣城蔬菜购销集团的赵大岭、赵小岭推来的两台磅秤，他俩各端坐在一台磅秤前面。 赵大岭说道：“我说兄弟，跟哥好好学学，趁刘总带队上绿色通道去北京，咱支上磅秤收点劳务费，赚些外快！”

　　赵小岭应道：“明白，我就知道大哥聪明！要不我叫您哥，您不叫我哥呢！”

　　赵大岭说道：“什么啊！你说的这都哪跟哪啊？！” 这时，肖碧玉驾潇洒木兰从远处高速驶来。她身上的大红色连衣裙显出线条美。她在绿苑大酒店前停住摩托车，用修长的腿支好摩托车，下车锁好，刚要走，却听得赵大岭、赵小岭在喊叫。 赵小岭道：“大西瓜，大西瓜，咬一口，甜掉牙！”

　　赵大岭道：“错啦错啦！应该是大西瓜，大西瓜，咬一口，长新牙！”

　　赵小岭道：“对，对！哥，咬一口，长新牙！”

　　肖碧玉摘下安全帽，甩了一下长长的秀发，走了过来，说道：“我说你们两个活宝，想请我吃西瓜也甭激将法啊！”

　　赵大岭哈哈一笑，说道：“那是，那是，我们哥俩借您这块宝地发财，自然是要孝敬孝敬您喽！”肖碧玉豪爽的说道：“好说，好说！”赵大岭挑出一个西瓜，切开。赵小岭急忙拿起一块递给了肖碧玉，碧玉咬了一口直点头，说道：“啊，还真是很甜的！” 肖碧玉吃了两块西瓜，赵小岭急忙递上了卫生纸。肖碧玉接过卫生纸，擦擦手，又擦擦嘴，转身扔进垃圾箱，就要离去，却发现了磅秤上的问题，她站住了，走过来用脚蹬了一下磅秤。肖碧玉说道：“唉，我说大岭、小岭，几天不见你们长能耐了是不是？”

　　赵大岭嘿嘿一笑，说道：“什么长能耐了！还那样！”肖碧玉冷冷一笑，说道：“什么还那样，你们俩是不是在捣鬼？”赵小岭有些油腔滑调的说道：“怎么啦，大小姐？我们搞什么鬼啦？”肖碧玉：“搞什么鬼？你们学会坑人啦！”单小岭：“谁说我们坑人啦？！谁说我们坑人啦？！”

　　赵大岭急忙把肖碧玉拉到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我们没有坑人，这是在解‘三头子急’ ！”肖碧玉道：“什么解‘三头子急’？我倒要看一看！”赵大岭说道：“这瓜农菜农卖不出瓜菜是不是一急？货主收不起瓜菜配不起车是不是二急？咱哥们手头没有钱是不是三急？现在啊，拉来瓜农、菜农、收了瓜、菜，货主配齐了车，咱哥们拿到了劳务费，就解了‘这三头子急’！怎么样？” 肖碧玉说道：“不怎么样！我问你啊，为什么要压秤？”单小玲急忙辩解道：“谁压秤啦？谁压秤啦？”赵大岭忙把赵小岭推走，他凑近了肖碧玉，说道：“大小姐，好小姐，大姐，大姨，祖奶奶！别嚷嚷！这不叫压秤，而叫做生财有道！”

　　肖碧玉瞟了赵大岭一眼，说道：“哼，好一个生财有道！”赵大岭说道：“别嚷嚷，别嚷嚷！这样吧，今天下来咱们三一三十一你看好吗？”肖碧玉说道：“不好！”赵大岭说道：“二一添作五，这总可以了吧？”肖碧玉说道：“不可以！”

　　肖碧玉径自走到赵小岭的磅秤前面，问道：“赵小岭，我问你你敢回答吗？”赵小岭油腔滑调地说道：“怎么不敢！”肖碧玉说道：“那好！我问你你这一秤称了多少公斤西瓜？”

　　赵小岭说道：“三百三十公斤！”肖碧玉说道：“不对吧！应该是三百三十八公斤才对！这一秤就压了八公斤西瓜！大家看吧！”赵小岭说道：“好你个肖碧玉，要断哥们的财路啊？”

　　肖碧玉伸手拨了一下磅秤钢尺上的砝码，钢尺在三百三十八公斤上下“点头”。赵小岭一见跳起来去拨砝码，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挡住了，他拨了好几拨都没拨动，气得他往回抽手，手也抽不出来。一抬头，遇到了董乐田一双喷火的眼睛。赵小岭咧开了嘴，脸上写满了苦笑。赵小岭苦笑道：“刘总，您不是去了北京吗？您回来啦？”

　　董乐田说道：“我去不去是我的事！大岭、小岭，我问你们，你们这样做还有良心吗？”赵大岭说道：“我们那，是良心大大的有，钞票大大的没有！”赵大岭说完，拉起赵小岭就要走。 董乐田大声喝道：“你们给我站住！看看这些老实巴脚的瓜农、菜农吧！他们挣这几个钱容易吗？虽然不用脸朝黄土背朝天了，可也是汗珠子掉地下摔八半啊！辛苦地耕作，辛勤地劳作，才换得这丰硕的劳动成果！想一想、看一看吧，你们这样做就不觉得亏心吗？”赵小岭也急了，他青筋暴跳，大声地喊着：“我的刘总大经理啊，大道理谁都会说的！可都两个月没发工资啦！不这样挣点你让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这时，瓜农、菜农们都围拢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地指责着赵大岭、赵小岭，并且称赞董乐田、肖碧玉的话在理，做得对。赵大岭、赵小岭自觉理亏，悄悄地溜走了。赵大岭、赵小岭一走，没有了过磅秤的，可真急了被他们拉来的那些瓜农、菜农、货主们，大家纷纷围住乐田、碧玉，问该怎么办。

　　董乐田向肖碧玉投去一个意味深长、赞许的目光，说道：“碧玉，看来咱俩要做一回司磅的喽！”董乐田、肖碧玉各坐在一台磅秤前，为大家无偿过秤，大家方高高兴兴地离去。

　　六

　　在董家庄坐南背北一字排开五排两层复式楼，与村外的大棚、绿油油的庄稼和谐地融为一体，这是董家庄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示范楼，由董乐田的老同学、董家庄支部书记董彦博多方筹资兴建。在董家庄的村头，有一棵高大的大槐树，伸展着高大的树干，长满了翠绿的叶子，像一把高大的、绿色的伞。大槐树下，有一台电冰箱、一张写字台，上面摆着几个西瓜，切开的西瓜用纱布罩着，写字台下也有几个西瓜。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老苗头坐在写字台后搂着一个孩子，他用蒲扇既给孩子扇风凉快，又轰赶落在盖西瓜纱布上的苍蝇。

　　靠近大槐树的一个复式楼的院落，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健美、漂亮的苗玉玲。苗玉玲来到西瓜摊前，说道：“爸，午饭做好啦，你和壮壮回家吃饭去吧，我来看西瓜摊。”老苗头说道：“好啊！走，壮壮，回家吃饭去喽！”老苗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问道：“唉，玉玲，你同菜都圣城大型超市集团公司商谈承租楼房的事情怎么样啦？”

　　苗玉玲说道：“已经跟人家谈好啦，并签了合同。”老苗头说道：“好，这就好！” 他又一转身说道“玉玲，你对中国茶、茶具、茶道深有研究，房子租下后开个茶庄如何？” 苗玉玲闻声说道：“好的爸就开茶庄！茶庄的名字都已起好了，叫做香泽润茶庄，老总吴福鼎，我是副总。吴总对字画颇有研究，在北京美院、上海天津美院都有画家教授是至交，我们准备把中国字画这块业务也做起来！”

　　老苗头一听高兴地连说：“好、好、好！” 刚要离去，一辆小车从远方驶来，在大槐下停下，车门打开后，肖洪滨跨出车门，司机帮助拿下物品后开走了。肖洪滨转身高声喊着：“老苗头！老苗头！”

　　苗玉玲急忙向前接过肖洪滨手里的物品，回头喊道：“爸！您看，肖伯伯来啦！”老苗头急忙返身奔了过来，一把拉住肖洪滨，说道：“我的老市长，我可想死你啦！”

　　肖洪滨抓住了老苗头，激动地说道：“这不，我从乐田那儿知道你回来了，就赶着过来看你啦！” 老苗头赶紧拉住肖洪滨往复式楼院里走，边走边说道：“快、快、快！家里坐，咱老哥俩好好唠唠！”

　　中午时分，就在董家庄第一排复式楼最西边苗家小院院内，靠小楼左侧有一石桌，围着石桌有五个圆圆的石凳。苗玉玲头上扎着一只大红的彩绸蝴蝶结，就见这只大红的彩绸蝴蝶结在厨房与石桌凳间“飞舞”，眨眼之间，丰盛的菜肴摆满了石桌。老苗头坐在北面的石凳上，肖洪滨坐在南面的石凳上，相对而坐。

　　老苗头说道：“我说老肖，今儿咱喝什么酒？要不喝箱啤酒换换口味？”肖洪滨说道：“还是喝咱家乡酒宏源老窖吧！”老苗头说道：“好的，好的！快，玉玲，把乐田给我捎到东北的那瓶寿春香老窖酒拿来！”苗玉玲脸儿一红，脆脆地答应一声道：“唉！”苗玉玲走进楼房客厅，来到酒柜前打开酒柜，从最里面拿出了一瓶寿春香老窖酒。她抬起头，在她的上方挂着像片框子，里面有董乐田身穿戎装的照片，苗玉玲脸一起身红，起身拿着寿春香老窖酒走出楼房来，把酒递给了老苗头。

　　苗玉玲说道：“爸，给您！” 话音未落，董彦博书记搬着一箱寿春香老窖酒走进苗家小院，说道：“苗老爷子！肖老来了我有寿春香老窖酒助兴！您捎去东北的寿春香老窖酒有纪念意义！还是喝我带来的这箱寿春香老窖酒吧！” 说着彦博书记把箱子打开，拿出一瓶寿春香老窖酒递给了老苗头，老苗头接过了酒瓶，边打开酒瓶边对苗玉玲说道：“玉玲，快，给彦博书记拿杯子！” 杯子拿来了，老苗头分别给肖洪滨、董彦博书记、和自己的酒杯倒上了酒，朗声说道：“我和玉玲、壮壮在东北时，乐田啊总共捎去了两瓶寿春香老窖酒，我送给了东北的老乡一瓶，这一瓶舍不得喝带了回来！彦博书记说得对，这一瓶有纪念意义！喝彦博书记带来的寿春香老窖酒，也算咱哥俩老有口福啊！老哥、彦博书记，来！喝！”

　　仨人各喝了一大口，然后不约而同地相视大笑，爽朗开心的笑声在院落里回荡着……

　　七

　　天近中午的时候，天阴得历害，空气却异常地闷热。董乐田开车离开了怡园花都小区，车上副驾驶的位置坐着肖碧玉，他们这是要去晨鸣医院看望肖盈波。一会儿到达了晨鸣医院，董乐田停好了车与肖碧玉走进晨鸣医院，他们并排走在产科病房长长的走廊里，董乐田的手上提着一个大皮包，里面鼓鼓地盛满了书，这是在那个风雨夜在铁路、公路立交桥头捡到的，是肖盈波到市图书馆借的关于酿制葡萄酒的资料、书籍。

　　肖碧玉轻轻地推开了妇产科病房门，与跟在后面的董乐田走进妇产科病房，就见肖盈波静静地躺在病榻上沉睡着。从楼板上垂下一根吊杆，挂着吊瓶，一根塑料管上的针头扎进盈波的左手。肖盈波正在输液。她身上盖着雪白的床单，脸色显得更加苍白。董乐田把皮包放到床头橱上后，就默默地注视着前妻肖盈波，心情复杂。肖碧玉悄悄地来到肖盈波病床前，静静地替姐姐梳理着蓬乱的头发。

　　这时从妇产科病房走廊里由远而近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在中午午睡的医院走廊十分震耳。脚步声越来越响。董乐田心想这人真是不像话，在静谧的妇产科病房走廊脚跺得震天响，他立起身子，向门口探望，想去制止跺脚人这不道德的行为。在长长的走廊尽头出现了江涛的身影，他喝了酒，步履不稳，脚也跺得山响。 在妇产科病房外，大片乌云滚滚而来，空气显得更加沉闷，令人透不过气来。不一会儿下雨了，起风了，是很急的雨、很狂的风。狂风暴雨肆虐着大地。

　　江涛停在了肖盈波的病房前，他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了里面的肖盈波、肖碧玉、董乐田，气就不打一处来，就一脚蹬开了门，几步就窜到董乐田跟前，一把抓住他的前胸使劲地摇晃着。江涛口齿不清地说道：“我的老同学、好朋友，你，你干得好事！亏你还当过兵的呢！？没你这样干的！你、还敢来这儿？你还我的儿子！儿子啊！”

　　董乐田一动不动，任由江涛摇晃着。 肖碧玉急忙起身转了过来，说道：“江涛，你松手！你嚷嚷什么？你知道什么？真是血口喷人！”江涛道：“谁血口喷人？我问你肖碧玉，他是不是跟你姐姐、姐姐幽会来着？幽会使你姐姐淋了雨？这才使你姐姐早产啦！”

　　肖碧玉说道：“江涛，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正是乐田发现了姐姐昏倒在铁路、公路立交桥头，又是乐田把姐姐送进了医院。江涛我问你，姐姐昏倒在暴风雨中、急需人帮助时，作为她的丈夫你在哪儿？”病床上的肖盈波被吵醒了，她忍着巨痛下了床，拔出了针头，扶着病床来到董乐田与江涛近前。肖盈波用力地扯下了江涛的手，把他们分开之后她累得大口喘着气。

　　肖盈波说道：“江涛，你不要在这儿胡闹！这里面没有董乐田什么事！”肖碧玉急忙过来扶住了姐姐肖盈波。江涛本来就窝着火，听到肖盈波替董乐田辩解，气就不打一处来，过量饮酒使他失去了理智，他大声吼叫道：“怎么，我说他两句你心疼啦？你怀了孕不在家里好好呆着还到处乱跑？！还对前夫旧情不忘，我把你……”

　　江涛举起了右手，狠狠地抽了肖盈波一记耳光。在前夫与肖碧玉面前，在众人面前，肖盈波默默地忍受了这屈辱的一记耳光。泪水从肖盈波俊美的脸上流淌了下来。董乐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握紧了拳头，真想对准江涛那张方方正正的脸庞狠狠地击下去！董乐田看到肖盈波的表情，强忍住了。他冲出病房，跑出走廊，冲进大雨之中…… 江涛也累了，他站在病床上大口喘着气。肖碧玉扶肖盈波坐下，转身站在了江涛面前大声质问道：“江涛，你还是人吗？你还有人味吗？她可是你的妻子啊！并且还才做了手术，你怎么能打她呢 ？ 肖盈波一字一顿地说：“让——他——走！”

　　八

　　菜都圣城九巷蔬菜批发市场的天空上升起了明月，与市场上的各类灯光交相辉映，使菜都圣城九巷蔬菜批发市场亮如白昼。夜晚的九巷蔬菜批发市场上依然是熙熙嚷嚷，热闹非凡。在菜都圣城蔬菜购销集团办公大楼董乐田办公室兼卧室， 董乐田合衣躺在床上。卧室的写字台上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盛有几个大包子，董乐田却懒得起身吃。

　　这时，赵大岭提着一箱啤酒、赵小岭提着一只烧鸡、端着一盘红烧鱼，站在董乐田办公室门前敲着门，董乐田在卧室里应道：“请进！”赵大岭、赵小岭一前一后走进了办公室，董乐田拿着包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道：“是你们哪？有事吗？”赵小岭说道：“刘总，请恕我哥俩不请自到！”说着，赵小岭撕着烧鸡，赵大岭开着啤酒，俩人一前一后忙活不迭。

　　董乐田坐到宽大的写字台后，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说道：“行啦行啦，你们有事快说，我这烦着呢。”赵大岭急忙向前夺下董乐田手上的包子，说道：“唉呀，刘总，您吃的这叫什么啊？”

　　赵小岭也说道：“是啊，都凉啦，还能吃吗？”赵大岭说道：“刘总，您往这儿看，啤酒！烧鸡！红烧鱼！怎么样？”董乐田走了过来坐在沙发上，说道：“不怎么样！”他看了看茶几上的烧鸡、红烧鱼、啤酒说道：“好啦，好啦，不就是喝吗？我就陪你们哥俩喝两瓶啤酒！”赵大岭说道：“咱们老总到底是当过兵的，做事就是爽快！是不是？啊？”赵小岭赶紧应道：“对，对，咱们刘总，做事做人真没的说！”董乐田盯着赵大岭、赵小岭，半开玩笑地说道：“唉，我说，你们不是没有钱了吗？还能买啤酒、烧鸡、红烧鱼？！怕是抢来的吧？”

　　赵大岭说道：“没有，绝对没有！” 他说着开了三瓶啤酒，先拿起一瓶给董乐田倒满杯子。赵小岭把烧鸡撕碎在一个大盘子里后、拿起一根鸡大腿递给了董乐田。

　　仨人各喝了一杯啤酒，又吃起烧鸡、红烧鱼。

　　董乐田说道：“我说，今个儿你们这俩活宝怎么这么勤快？”赵大岭说道：“咱哥俩不是理亏吗？”董乐田说道：“知道啦？知道了就好。那你们这是……？”赵小岭说道：“我们这是将过补功、将功补过、将功补功……”赵大岭说道：“得、得、得，好啦，好啦，行啦！什么乱七八糟的！刘总，我就直说了吧，我们哥俩是怕被你开除啊！”

　　董乐田说道：“我说你们这俩活宝！告诉你们吧，只要你们认识到错误，改正了错误！本总经理不会开除你们的！来，喝！干！” 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在菜都圣城九巷蔬菜批发市场绿苑大酒店的一个雅座间里，这个雅座间里开放着冷气，圆桌上摆满了菜肴，董乐田、阿唐、桑明、肖碧玉围桌而坐。董乐田 、阿唐、桑明椅子旁各已有三个空啤酒瓶子。

　　阿唐举起酒杯，说道：“来，喝！”桑明举起酒杯一饮而进，说道：“唉，我说阿唐老总，你的那两车皮洋葱不是销完了吗？怎么又来啦？”阿唐依然用浓浓的江浙口音说道：“怎么？我不能来吗？”桑明说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唐说道：“不瞒你们说，我又弄来了三车皮香蕉……” 桑明说道：“我说，你还上菜上水果上来甜头啦！又弄来三车皮香蕉，你到底累不累哪？”董乐田说道：“唉！桑明，你怎么这样说呢？咱们欢迎像阿唐这样的商人到菜都圣城来做蔬菜、水果生意！” 仨人又各喝了一瓶啤酒。

　　阿唐满脸通红，已有醉意，桑明变得口齿不清，在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乱说一气，董乐田仍谈笑风声，毫无醉意。肖碧玉说道：“你们等一下，我去催一下，还有一个菜！今天客人多，菜上得慢！”

　　桑明说道：“美女老板，你坐着就成，这催菜的事找小姐！我、我说，阿唐老总，还让我们帮忙，有劳务费吗？”阿唐一怔，说道：“劳务费？有、有、有！”

　　董乐田说道：“桑明，你喝多啦！别乱说！”阿唐说道：“你要多少？”桑明拨开了董乐田的手，口齿不清地说道：“我、全、要！”桑明大醉。他一下子扑倒在桌子上，弄得杯盘一阵乱响，董乐田拉起

　　桑明送他走，边走边说道：“这个桑明！不能喝别喝啊。”

　　九

　　这是个风雨夜，在寿春香酒业有限公司肖盈波临时住处，落地扇在低速档的位置转着。靠墙一张床上，有一架蓝色蚊帐。肖盈波、董小波躺在床上，盈波正哄小波睡觉呢，自从江涛在医院闹事后盈波与他分居住在了这里。董小波忽然爬了起来，说道：“姨妈，我热，睡不着！”肖盈波说道：“睡不着也得睡，要不然明天怎么上学？” 董小波只得又倒下，她忽闪着大眼睛，说道：“姨妈，你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好吗？”肖盈波说道：“好的，好的！” 她讲起了格林童话。在她的慢声细语中，董小波渐渐地睡着了。肖盈波见董小波睡着了，就轻轻地起身来到写字台前，看起了酿制葡萄酒方面的书、资料，并不时地来到电脑前敲打着键盘修改着什么。

　　这时办公楼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身穿雨衣的人，他是江涛。江涛来到肖盈波的门前，边敲着门边说道：“盈波，盈波，是我，江涛啊请开门！”

　　正在室内敲打着键盘的肖盈波听出了江涛的声音，说道：“我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江涛在室外说道：“盈波，是我错啦！回家吧，求你啦！”肖盈波说道：“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董小波被江涛的声音惊醒了，她一轱碌爬起来，惊叫着：“姨妈，姨妈，我害怕！”

　　肖盈波急忙走过来，让董小波躺下，小波却又被室外江涛的声音惊得爬了起来。董小波说：“姨妈、姨妈我害怕！”肖盈波说道：“害怕、害怕！谁让你赖着不走呢！”董小波说道：“姨妈，人家想你嘛！还有，还有，我参观寿春香酒业有限公司要写作文嘛！”

　　肖盈波道：“好啦，好啦！赶快睡吧，姨妈在这儿那，甭害怕！” 说完肖盈波走到门边，对着门外说道：“你走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可室外江涛依然不走，他求道：“盈波，你别这样！求你啦！你要是不回家我就不走！我给你跪下，求你啦！”

　　肖盈波坚决地说道：“你下跪也没有用！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我的心都让你伤透啦！从你打了我一巴掌起，我们俩的感情就让你给打没啦！你，你就等着法院的离婚传票吧！” 室外的江涛依然求道：“盈波，我错啦！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走吧，回家吧！走吧……”。

　　过了一段时间，江涛见室内的肖盈波就是不理他，便悄无声息地立起了身子，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在江涛站着的地方，积了湿湿的一滩雨水。

　　清晨的菜都圣城九巷蔬菜批发市场就人来人往，忙碌了起来。在菜都圣城蔬菜购销集团办公楼前，董乐田在频频地看手表，他脸带焦急的神色。

　　赵小岭走了过来，说道：“刘总，早！”

　　董乐田说道：“早！小岭，你过来。”赵小岭问道：“什么事？”

　　董乐田说道：“我要回一趟村子。村里董书记捎信来说，咱村酝酿多年的改造学校工程要动工啦！这可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好事情，我要回去看一看，追加投资，好出绵薄之力！”赵小岭说道：“那好啊！您就去吧，顺便带上我的祝福！”

　　董乐田说道：“小岭，把你的自行车借我用一下。”赵小岭说道：“好！骑车回家是您的老传统嘛。”说着赵小岭跑去推自行车。董乐田则走向车库，他用声控钥匙开了车库，走进去，打开车子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包东西，锁好走出车库。

　　这时赵小岭已把自行车推到车库前支好车子，向车库里张望。赵小岭说道：“刘总，咱商量商量，您骑我的自行车，我开一下您的车过把瘾，怎么样？”董乐田说道：“不行！你没有驾照的！” 赵小岭说道：“不给开算啦！唉，刘总，我可听说我那美丽漂亮的玉玲嫂子从东北回来啦，您这回去是不是要鸳梦重温啊？”

　　董乐田说道：“什么鸳梦重温啊！瞎说！闭上你的嘴吧，没人把你当成哑吧卖啦！”

　　这里是菜都圣城蔬菜购销集团在董家庄的蔬菜奇、特、优基地。诺大的基地里200米的大棚有16个，茄子大棚的茄子长到了10斤以上，南瓜大棚的南瓜长到了500斤以上，红薯大棚的红薯长到了100斤以上，黄瓜大棚的黄瓜长到了5斤以上，韭菜、辣椒大棚里的韭菜长到了1米多高、辣椒长到了2米多高，这些蔬菜、农作物令人称奇。基地旁的小路上，董乐田骑车而来。清晨的风十分清爽，空气柔柔的、甜甜的，把个董乐田给陶醉啦！他不禁吟起新创作的一首小诗：《故乡的小路》 ：

　　一条弯弯的小路哟

　　静静的向前延伸

　　催我快踏归途的是啊

　　那魂牵梦绕的小村

　　小路弯弯

　　讲述着人生的故事

　　小路深深

　　叙说着人生的艰辛

　　最难忘

　　小路纸鹞春风起

　　长忆起

　　麦浪滚滚粮满囤

　　难忘怀

　　小路硕果秋醉人

　　记心里

　　狂风啸啸小路“银”

　　踏着小路

　　踏落星辰

　　踏着小路

　　踏出昕馨

　　踏着小路

　　那熟悉又陌生的小村渐近

　　踏着小路啊

　　在激烈跳动着一颗赤子之心

　　董乐田吟着，呼吸着田野里清新的空气，足下加劲，车子生风，在田间小路上疾驰。弯弯曲曲的小路，把董乐田引到了董家庄。在董家庄村头老槐树下，老苗头的西瓜摊旁，有一个竹子的躺椅，竹椅上躺着一个小男孩，睡得很香。董乐田推车来到西瓜摊前，左顾右盼地说：“我想买俩西瓜，可这儿就这个孩子！……”

　　竹椅上的小男孩是壮壮，他睁开了亮晶晶的大眼睛，问道：“叔叔，要买西瓜还是买雪糕 ？”董乐田说道：“噢，我要买西瓜！唉，孩子，你说话的口音跟叔叔不一样啊？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壮壮说道：“我从东北来，我妈妈叫苗玉玲。”董乐田伸手摸了摸壮壮红扑扑的脸蛋，说道：“噢，原来这是玉玲的孩子啊，都这么大啦！ ”

　　董乐田立起了身子，怔怔地望着孩子出神。猛一抬头，见一个熟悉的、苗条的身影从远处走来，他赶紧推起车子从另一条路上走了。

　　十

　　苗家小院内的石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老苗头、董乐田、肖洪滨仨人对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苗头打开了话匣子。老苗头说道：“乐田，是我爷俩对不起你啊，当初都怪我啊，活活地把你和玉玲拆散啦！千不该万不该，拉起玉玲去了东北啊！” 董乐田说道：“大爷，您不要这样说，您去东北不是还来商量过我妈吗？要不是当初我妈身体有病走不了，我们不就一起去了东北了吗？”老苗头越说越激动，进屋拿出了像片框子，指着里面董乐田身穿戎装的照片，说道：“看，乐田从当兵时就出息！咳！乐田，玉玲命苦啊！乐田，你要多帮帮她啊！” 肖洪滨一直在喝闷酒，这时，他忍不住说道：“老苗头，你拉起玉玲去了东北还情有可缘，我呢，把盈波嫁给了乐田又怎样呢？”说着肖洪滨拿过像片框子，看着，说道：“瞧瞧，乐田多有出息，可盈波说散就散！说离就离！后来盈波跟了江涛就好好过吧，听说又要闹离婚！乐田，你也要帮帮她！”董乐田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缓缓地推开酒杯，说道：“苗大爷、肖老，你们就别说啦！我心里难受啊！噢，你们喝着，我要到村子里转转。”

　　董乐田走在董家庄的村路上，来到了村子的中心地段，这里已经清除出了一大块腾空的空地。正走着呢彦博书记身后跟着一群人赶了过，他说道：“到苗大爷家找你，说你刚出家门，我一猜你就在这里。” 他指着身边的一个人说道：“这是镇上分管教育的李镇长，听说你来了特来见你。” 李镇长握着董乐田的手连声说道：“欢迎刘总投资家乡的教育事业！”

　　董乐田说道：“这样吧，我出整个建校工程三分之一的款！”

　　彦博书记一把拉住董乐田的手，说：“哎呀，太感谢啦！我代表孩子们感谢你！”

　　肖碧玉身穿红色连衣裙、跨潇洒木兰驶向了公园北街，在香泽润茶庄前下了摩托车，她支好摩托车后径自走进了香泽润茶庄。苗玉玲迎了过来，说道：“是你啊，碧玉！可真是稀客啊！”肖碧玉说道：“稀（湿）客 ？还干客呢！玉玲姐，转眼间成了大老板啦！” 苗玉玲笑道：“什么大老板？给人家打工罢了。”

　　苗玉玲把肖碧玉让进雅座间，上了上好的龙井茶，说道：“噢，对了，碧玉，你同乐田的感情进行得怎么样啦？可要抓紧啊！像乐田这样的优秀男人可是稍纵即逝啊！”

　　肖碧玉抿嘴一笑，说道：“我的玉玲大老板，我同乐田的事您就甭操心啦！” 俩人边品茶边聊着。这时桑明走进了香泽润茶庄，问服务员肖碧玉、雅间，服务员把他领进了雅间，桑明坐下，苗玉玲上茶，桑明喝了功夫茶盅里的茶，说道：“碧玉，碧玉，瞧电影票！今晚请你看电影，是大片！”

　　这时，有客人到茶庄喝茶，苗玉玲出去应酬。肖碧玉与桑明在茶庄雅间里饮了一会儿茶，俩人有说有笑地走出雅间。肖碧玉到了老板台前对苗玉玲说道：“玉玲姐，我要的龙井茶先存在你这里，下次再来喝。再见！” 说完就与桑明走出茶庄。苗玉玲追了出来，对着肖碧玉喊道：“碧玉，你给我站住！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同乐田好吗？怎么趁乐田出国考查期间同小桑来往呢？”

　　肖碧玉又是抿嘴一乐，说道：“玉玲姐，这您就甭用操心啦！您还是把茶庄的业务搞好吧，再见！”苗玉玲气得脸色通红，说道：“这个肖碧玉！怎么能这样？！”

　　苗玉玲迈步走进了菜都圣城小巷的3号复式楼院内，她环视着院内盛开的鲜花，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些美丽的鲜花美景。苗玉玲问道：“请问，有人吗？”桂枝走了出来，问道：“你找谁啊，姑娘？”苗玉玲说道：“您就是碧玉的妈妈桂枝阿姨吧？我叫苗玉玲，是碧玉的好朋友。”桂枝闻声说道：“噢，玉玲，请屋里坐吧！”

　　苗玉玲说道：“不了，阿姨，香泽润茶庄我还要去打点呢！我来是想告诉你，碧玉既然跟乐田好，怎么又和小桑交往呢？其实交往也可以，可现在出格啦！”桂枝给苗玉玲说了个稀里糊涂，忙问道：“什么，你说什么？我们家碧玉同谁好？出什么格啦？”苗玉玲说道：“同董乐田感情很好！还跟小桑……”

　　桂枝沉思着说道：“这么说亲戚们的传说是真的啦！咳！这个老头子肖洪滨，一头扎进老苗头家就不回来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回来管管。”

　　苗玉玲说道：“您说老苗头啊？老苗头是我爸，我就是老苗头的女儿玉玲啊！”桂枝闻声悦道：“你就是玉玲姑娘啊？那咱们就不是外人啦，快，玉玲姑娘，快告诉我你们家怎么走！”

　　苗玉玲：“阿姨，您别急，我这就给您打的去！您和肖老可要好好地管一管碧玉妹妹啊！”

　　一辆出租车扬起尘土停在了董家庄苗家小院前，桂枝走下了车子后出租车开走了。桂枝边打量小院边说道：“还别说，这农家小院还真挺气派啊！”苗玉玲见院门没关就推开院门走进院内。这时，肖洪滨正与老苗头在石桌前喝茶，下象棋。桂枝紧走几步来到了肖洪滨面前，说道：“我说老肖啊，你来到人家苗大爷家就不知道回去啦！”

　　肖洪滨一扬脸见是桂枝，就说道：“唉，对，还真让你给说着啦！我正准备帮助老苗头开发花卉事宜！我会把我的花卉知识结合当地实际情况，创造经济效益造福当地农民呢！”

　　桂枝说道：“你做大事我不拦你，可你也得管管咱家里的事情，咱家出大事啦！”老苗头倒了一杯茶给桂枝，说道：“桂枝妹子别着急，先喝杯茶水！”肖洪滨也从桂枝的脸上读出了事情，就问道：“出了什么事？”桂枝喝了一口茶，缓过了一口气，说道：“还什么事呢？咱们家老二碧玉同乐田谈上恋爱啦！”她 转身对着老苗头说道：” 噢，这还是你家玉玲姑娘说的！” 此话一出，肖洪滨、老苗头都愣在了那里。

　　十一

　　这里是寿春香酒业有限公司的技术室，室内整洁明亮，摆满了各种仪器设备。肖盈波指挥着大家研制葡萄酒，提炼着成份，她不时来到电脑前操作着键盘，将数据输入电脑分析、存储数据。

　　正当大家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江涛走了过来，他那方方正正的脸上胡子拉茬，身上的衣服也不修边幅。江涛向一个人说着什么，那个人向技术室指了指。江涛就推开了技术室的门，径自来到了肖盈波跟前。

　　肖盈波一抬头，见江涛胡子拉茬地堵在自己面前，就说道：“是你啊，江涛！你来做什么？”江涛回道：“我来是请你回家啊！”肖盈波不奈烦地说道：“那是不可能的！你的那一巴掌把咱们的缘分都打没啦！”江涛说道：“盈波，我错啦！我诚恳地向你道歉！只要你回家就行！”肖盈波斩钉截铁般地说道：“那是不可能的！”

　　江涛可怜巴巴地说道：“我，我给下跪还不成吗？”说着他就要跪下，肖盈波见状转身就走，她说道：“好，好，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走！”肖盈波转身离去。

　　这里是公园北街的香泽润茶庄，肖碧玉春风满面地把董乐田、桑明、阿唐请进茶庄的雅间，服务员赶紧把肖碧玉寄存的上等龙井茶拿来，这时，苗玉玲过来向服务员一点头，服务员退了出去，苗玉玲将龙井茶沏上，然后轻涮紫泥茶壶，她又把功夫茶盅用紫泥茶壶的水烫好，用镊子将茶盅在大家面前摆好，之后往紫泥茶壶倒水，往茶盅适度倒茶，然后走出雅间来到大堂老板台。

　　大家如醉如痴地看着苗玉玲沏茶倒茶，就像是在欣赏茶道艺术表演。肖碧玉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给大家沏茶倒茶，并且用镊子夹了茶盅消毒后，重新用镊子把茶盅放到每位客人面前，然后沏茶倒茶。她笑盈盈地看着董乐田把功夫茶喝完，说道：“怎么样？我的茶艺功夫不比玉玲姐差吧？！” 顿一顿，肖碧玉用美丽的大眼睛把大家扫了一遍，说道：“乐田从国外考察归来啦！我特地为他接风洗尘！在大酒店吃饭又特俗！所以把大家请到了香泽润茶庄，以茶代酒，为董乐田刘总接风洗尘！”

　　大家端着茶盅品?，董乐田兴致勃勃地讲述着国外的见闻、趣事，大家专心致志地听着，并不时发出开心地笑声 。阿唐说道：“刘老板，我借花献佛，借肖老板的茶敬你一怀！”

　　大家边品?边谈着，阿唐从兜里掏出三叠人民币，分别推给了董乐田、肖碧玉、桑明，说道：“我说过，洋葱推销完了要给各位劳务费的！还有，我现在这仨车皮香蕉顺利销掉也要付劳务费的，现在一并兑现！”

　　董乐田、肖碧玉看都没看就把钱推了回去，桑明拿起钱数了数，是30张100元钞票，他刚要拿起来，却发现肖碧玉拿眼睛瞪他，他只好也把钱推了回去。笑容从阿唐的脸上消失了，说道：“怎么？你们赚少？”董乐田笑道：“不，你弄错啦！我们帮你推销洋葱是因为不忍心看到浸透了农民、菜农汗水的洋葱白白烂掉！帮你销香蕉也是应该的！我说过我们欢迎你们这样的菜贩商人到菜都圣城九巷蔬菜批发市场做生意！” 大家说着话，桑明却在一盅又一盅地喝着茶，他有些晕晕糊糊。董乐田转过头，说道：“桑明，你说对不对？”桑明低头应道：“对！我也是这个意思！”肖碧玉看了一眼桑明，道：“什么也是这个意思？你能啦出什么意思？” 桑明忽然伏在桌子上，手中的茶盅也落在了地上。董乐田见状说道：“桑明这是醉茶啊！碧玉，你们一块来的，你快扶他走吧。”

　　肖碧玉却没动地方。她的脸似桃花红，配上长长的秀发，更加美艳，艳丽动人，光彩照人。董乐田说道：“碧玉，请扶桑明走。”肖碧玉说道：“行啦，刘总，我明白啦，玉玲姐回来，你不理我了，还赶我走！”肖碧玉说完起身就走，拉门而去。董乐田跟了出来，边追肖碧玉边说道：“我说碧玉，你不能扔下桑明不管啊！”。桑明抬起头，望了一眼，摇摇晃晃起身，脚步踉跄、急急火火地跟了出去，来到了董乐田、肖碧玉的近前。

　　桑明说道：“怎么，你们、你们……要、要走吗？！”肖碧玉见桑明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拂袖而去。董乐田又要追上去，却被桑明拉住衣服不松手。

　　桑明说道：“刘老板，这你可不对啊！你的媳妇不是从东北回来了吗？并且还同前妻肖盈波纠缠不清，如今又要和碧玉搞一手！怎么能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你这样做对得起人家肖碧玉‘小家碧玉’吗”？

　　董乐田说：“什么‘小家碧玉’？还大家闺秀呢！”桑明口齿不清地说道：“对，碧玉是大家闺秀！人家父亲做过市长大人嘛！”董乐田推开桑明，说道：“你说得哪跟哪啊！” 说完，他整整衣衫走出了香泽润茶庄。

　　十二

　　傍晚时分，董乐田走进了董家庄苗家小院。小院北面靠近复式楼的石桌上，摆着一盘象棋，有两位老人正在对弈。董乐田进门的位置可以看到北面坐着下棋的老人，他是老苗头。董乐田来到肖洪滨背后，静静地观棋。

　　老苗头道：“将军！老哥，这回看你怎么走？”肖洪滨说道：“这回认输，咱们再来盘！”老苗头说道：“咱们晚上再下吧，你看谁来啦？”肖洪滨一转身，见董乐田立在身后，就说道：“噢，是乐田啊。唉，老苗头，乐田来了也不早说！”

　　老苗头说道：“好，走，咱们到屋里坐！”仨人走进楼内。董乐田坐下说道：“我这次来啊，是给村里建学校送款的，上次同董书记都谈妥啦！现在，我已把款交给了村委会。”肖洪滨道：“也不搞个捐款仪式！” 董乐田说道：“还是不要搞形式的好！噢，对了，苗大爷，这次出国给您和肖老捎了些雀巢咖啡！也换换口味！”董乐田从提箱里拿出咖啡，递给了老苗头、肖洪滨，转身提着提箱要走。

　　肖洪滨叫住了董乐田，问道：“乐田，你回来见到你桂枝阿姨了吗？她有话要对你说的！”董乐田说道：“我刚回国，村里就通知我送款，我还没见着桂枝阿姨哪！” 肖洪滨道：“记着回去时一定见一见你桂枝阿姨，她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