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杂事回忆篇 甘肃武山 潘巧银 裙角边破了,是一个箭步踏上床而崩裂的,命中注定没有淑女样。女性的那种羞赧绽放却含蓄的小碎步是做不来的,请原谅我的鲁莽。 今晚失眠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一个箭步惹得祸。当然还有那从四面开放的窗户灌进来的风和雪。这个冬天,塔尔的雪比较多,心情也跟着多起来。这不,这雪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我倒希望下几天几夜,能美美的看看雪花,日子一天少似一天,只是怕招太多的冷。 过了午夜,同事还在墨迹,我按在琴键上的手也僵硬了些,后悔没有买一个电暖宝宝。至少可以暖暖到早上还没有温度的脚,就算这样的冷,我还是喜欢飘雪的冬天,让人容易想到浪漫,尤其是没有见过雪的孩子更容易唤起浪漫之心。 留在这里的理由有很多,因为这里彩色的房子,排队的那些树,适宜的气候,更或者是孩子们渴望的眼神,再或者夏天美丽的风景,都说不好,虽然生活一塌糊涂,总归是就下来了。听说,这里夏天特别漂亮,秋天也很美,我们来的时候是夏季的末尾,没来得及欣赏便到了秋天,由于虎头蛇尾,匆匆忙忙的工作,只写过一首《麻扎的秋》就飘起了雪花。数起来,日子也算得上高速列车。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古代诗人的这些话永远不会过时,就说说我这破裙角的事儿吧!古人都是带着热情,或带着感恩,或者责任去生活。拿出针线包的时候突然想起这首《游子吟》,也想起小时候,想起母亲缝缝补补的样子。 现在想起来就像故事,而我内心却有着负罪感,不知道是不是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附带的特殊情感的说法,怀旧和怀念。 刚上小学的时候,由于家里困难连买书包的钱都没有。妈妈在集上用很少的钱买来布头,为我和弟弟每人缝制了一个单肩书包,是红色的,我的还带着皱皱的花边。有一天放学回家,我们走累了,便坐下来休息,有人提议在树桩上摔自己的书包,谁的次数最多谁就最能干。我为了挣回来那个“能干”,硬是把书包摔烂了,我聪明的认为不在树桩上摔,在路上摔书包就不会烂,可背了不久书包“报废”了。老母知道后并没有过多的指责,而是到现在还时不时提起那件事。 小时候我们都穿平底布鞋,我的鞋子应该是烂的实在不能穿了,老母连夜赶做了一双新布鞋,其中一只是老父参与过的,样子怪丑的。所以,我打心眼儿里就不喜欢那双鞋子。着急上学,没来及缝上鞋带,放学的路上,我们比赛踢石子,鞋子飞到了几十米的深沟里,差点就没找着。那时正直河暖,冬花已开遍满沟,找鞋的时候被一条蛇皮吓的哭鼻子,当然,这事儿没告诉过任何人。从那以后,穿了有鞋带的鞋子照样踢石子,那时候,半路踢沙包,溜冰,点野蒿,这些事儿总是乐此不疲。毕业的前两年到现在再没有穿过一双手工布鞋了,老母的眼睛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能做针线活儿的,我便没有太多的记忆了! 还有那穿起来弯不起胳膊腿的棉衣棉裤,都是半年前就要提上日程的重要事件,老父老母宁愿几年不买一双袜子,也要每年让我们穿上新棉花的棉衣棉裤。下雪了,河滩里起冰了,我们便就地坐着滑,一个冬天下来,衣角边边全是冰蛋蛋,磨破的布边漏出棉花,棉花上结了冰疙瘩。不少挨打但却总是没有记性。最近些许的年月,与棉花挨得近了,每逢棉瓣开花,我都要凑近些,甚至去加入到棉农队。即使这样,也抹不掉我内心深处的那些内疚和永远不可弥补的成长缺陷。在父母心里,也许早就原谅了孩子! 那时候觉得父母为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因为我们是他们的孩子,以至于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以他们乐意,他们应该而自居,从未有过一丝的珍惜,他们健康的日子在我们苟且的良心中过完了。 好多年都没有的备针线了,在我们看来,衣服破了要么扔,要么当流行来穿是服潮的表现,自从有了乞丐装,我也很少缝过衣服了!去年初去南京的时候有需要买了个针线包,一直带在身边。我拿起破了角的裙子学着老母当年的样子,做了每一个动作,很娴熟,也很老练。还有她讲的缝补的方法,都浮现的很清晰,可惜我并不喜欢做针线这一行。 时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躺在床上这么想着,它让所有的美好变成虚有,或者把所有的虚有都变成美好。让生命结束,或者让生命开始,让四季变色,或者让四季颠倒……从老母单眼即将彻底失明这事儿来说吧,从针线活开始说吧,苍老一天天逼近,针线一天天“遗落”。 成长后觉中通透的痛吐槽在阳光下,但伤口根本无法愈合,时间不在原点,日子一天瘦于一天。除了能喜欢这银白色,还有人这一辈子走一遭是为了更好的结束。注意,更好地结束是说选择愉悦的价值和付出,弥补前半生的不足和缺陷,结束的时候才能得个心安。 2018。1。13冬雪乱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