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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往昔之柑子林
 
 
修改时间:[2019/01/24 21:07]    阅读次数:[416]    发表者:[起缘]
 

  今日,一位同工的阿姨提了十几个柑子来,阿姨的年岁大约在六十岁上下,头发花白。看着她头上的花白头发,我瞬间想起了我的外婆。在我的记忆里,外婆的头发白的较早,五十岁左右,外婆的头发就有些泛白了。那时并不在意,到如今,外婆的面容又是另外一种样子。在阿姨身上我找到了外婆的影子,阿姨给了我种外婆式的亲切感。

  阿姨带来的柑子被装在一个大号的透明塑料袋里,那些柑子看起来是如此醒目,柑子个小,呈红色,比我记忆中的柑子小上一大圈,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说实话,我已经有好几年没看到桔子了。阿姨叫我们吃,我也不客气,拿起两个熟练地剥皮,放嘴里,一气呵成。不到五秒时间,一个柑子就和我的身体合二为一了。由于吃得太快,我甚至忘了柑子的味道。柑子的味道是记忆中的味道,它打开了一扇通往记忆的大门。从小到大,我曾无数次和它们私定终身,又无数次和它们吵得难分难解。

  小时候,家里栽种了几片柑子林,屋前有一片,屋后有一片,离家不远处还有一片,每片柑子林都有十多棵柑子树。听说是爷爷种的,后来父亲几弟兄分家,我们家分得离家不远处那一片柑子树。我从来没有认真数过到底有多少棵柑子树,自然是记不得。

  彼时,我家那两间泥瓦房破烂不堪,几处竹子支架因年久腐朽,难以承受厚厚的瓦片,坍塌了一大片。没有瓦片遮风挡雨,泥墙也开始倒了。迫于无奈,父亲母亲用所有积蓄在老屋旁盖了新房子。新房子的占地面积较大,不仅占了老屋的一间房,还把那片柑子林几乎占完。当初的柑子林如今被我家屋前的那块坝子所覆盖。修建房子时由于地基挖得深,所挖的泥土都用来填平柑子林了。

  柑子林其实长在一个小斜坡上,为了修建一块坝子,不得不花大力气填平。每当我走在坝子里时,我就会看看坝子边那棵残存的柑子树。那棵柑子树实际上是一截柑子树木桩长出的新枝。它的确是仅存的一棵,包括老屋屋前和屋后的柑子林,由于没有杀虫保养,几乎都死了。

  柑子树开花时有一种特别的香味,枝叶茂盛,枝条上会长刺,小时候爬树摘柑子吃时受过柑子树不少特殊待遇。刺扎进肉里会很痛,钻心的痛,然后伤口会冒出一小团血,我*惯性的把受伤的手指放进嘴里吸上一吸。过上一会儿,疼痛感渐渐消失,便不再去管伤口了。如若伤口里有断刺,需要用针挑出。每次挑刺时,我都会痛得嘴眼歪斜。

  在老家,我们*惯叫柑子为“红柑子”,柑子熟透时颜色呈红色,个头比起脐橙自然小上很多。每年十月份后,柑子基本就熟了,一般馋嘴的我都会在柑子没有熟透时开始吃,青油油的果皮,剥皮时会有有种刺鼻的味道,果肉也是有些青色,放进嘴里,那叫一个酸,酸度不输柠檬。吃上一瓣后,实在吃不下,随手一扔。然后张口嘴,吐吐舌头。

  柑子熟透时,沉甸甸的柑子压弯了枝头,一根枝头上就会有几十个。果实也有大有小,有些树结的柑子好吃,有些树结的柑子不好吃。一般我都会喜欢摘大的,大的甜,但是这种大的柑子一般都长在树顶,毕竟树顶阳光充足。有时为了摘一棵树上最大的那个柑子,难免会挨上几下刺,甚至划破衣服。付出总会有收获,当果肉放进嘴里的那一刻,用力一咬,甜滋滋的果汁在嘴里四溅,用牙齿舒心地嚼上一嚼,感觉整个秋天都在自己的嘴里。

  记得当初自己放学回家路过这片柑子林时,我都会爬上柑子树摘上一些放进书包,带回去给外公外婆吃。那时父母亲外出打工,我和哥哥都寄居在外婆家。外婆家离我所就读的村小更远一些,所以每次路过时,我都觉得自己不像一个主人,更像一个馋嘴的小偷。

  外婆家其实也有几棵柑子树,算不上柑子林,柑子树旁是一座矮矮的坟墓,听说是表叔公父亲的坟墓,每次路过这座坟墓时,胆小的我都会有些害怕,脚步不由自主就快了起来。然后穿过竹林,一路小跑,回到外婆家。

  外婆家的那几棵柑子树也是我的乐园,柑子树树下的空地就是我的领土,我曾经在上面栽种过鱼腥草、血皮菜、白菊花和红苕藤。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我却能感到那种浓烈的收获感。

  一到柑子熟透时,外婆就让我爬上树去用剪刀摘果。柑子树较高,平时也并未修剪枝条,摘果并不容易。有些果实实在是太远,只能借助铁钩勾住枝条,拉到自己身前,然后再剪。有时甚至会被迫用上木梯,我嫌木梯笨重,一般情况下不用。几棵柑子树结的果实可真不少,一阵忙活后,能装满几背篼,所摘的柑子甚至能吃到大年初一。

  每次摘果后,地上都会留下几个被摔烂的可怜家伙,我一般会优先吃它们。可能是农村孩子缺少水果和零食的原因,我一般会一连吃上十几个,直到肚子吃饱,才肯罢休。吃啥都要吃到饱的坏毛病就是那时养成的。柑子吃多了会上火,这个在我身上已经得到了验证。那时,我流鼻血的频率较高,稍微触碰到鼻腔黏膜,就会血流不止。

  柑子皮听外婆说可以清热下火,外婆会让我留下一些柑子皮,然后晒干,存放起来。每次外婆炖汤时,总是会放上几片。汤里的味道会有有些橘子皮味道,至今,我还在怀疑柑子皮到底能不能清热降火?

  这几年过年回家,我已经没有吃过柑子了,我甚至很难发现柑子树的影子了。我怀念柑子树的味道,喜欢它还未成熟时的那种入牙的酸味,喜欢站得远远地看着柑子树上挂满果实的样子。

  时光不再,当初的那些老人一个个作了古,当初的那些无忧无虑的孩子已经为人父母,只有我还站在远处,似乎是在等待,似乎是在期许。柑子林一片片的消失在的岁月里,我相信,它们在我记忆的沃土里会越来越茂盛。

  2019。1。20于绵阳,竹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