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要“好贪官”,也不要“坏清官”。据说部分网友中有这样一种舆论倾向。廖德凯的文章说,网上搜索“贪官比清官好”,竟有8万多条相关记录。网友们讨论贪官清官谁好谁坏,有他们的标准和逻辑:所谓“好的贪官”,是指虽然是贪官,但给群众做了不少事的“个性官员”;所谓“坏的清官”,则是指虽然清廉自守但也以清廉自恃,不仅能力不行水平不高,而且对待群众可能飞扬跋扈,“我是清官我怕谁?”网友两相权衡,得出前述结论。 贪官竟有“好的”,清官也有“坏的”?这让脑洞难开,也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能力。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清官就是好官,贪官就是坏官,这是毋庸置疑的。贪官之坏,不仅仅是贪了一点钱,给社会,给人民造成了经济损失,更重要的是破坏了良好的社会秩序,破坏了善良风俗,带了坏头,树立了坏的榜样,使社会规则难以为继,使良民百姓无所适从,使社会风气江河日下,使社会运行紊乱动荡。这种危害是贪官做多少好事都难以抵销的。而清官恰恰相反,他们是社会公序良俗的维护者,社会规则的坚守者,是社会生态、社会运行向善向好的推动者,是人道的张扬者。 清官的效用也不仅仅是为社会、为群众节约了一点经费,而是主持了社会正义、维护了社会公道,使贫者、贱者、弱者也可以享有同等的生存权。其重大意义再怎么强调都不过分。如果认为“清官”的特质仅在于清廉自守,那是对“清官”的误读。实际上,“好贪官”和“坏清官”都是伪命题。 推测起来,贪官所以能落得“好”名声,大体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为亲朋好友、身边人,总之是小圈子、小集团的人,办了好事,受到称许;一种则是在自己的职责、职权范围内为辖区百姓,乃至不相干的困难群众办了好事。前一种情况很容易被戳穿,贪官其实是以牺牲公众利益为代价,来换取小集团利益的。他们圈子里的人得了利,必然有人直接或间接受了损失。后一种情况则很有迷惑性,似乎贪官的确是做了好事,因为没有明确的受害人。但这种情况也可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贪官利用政绩工程、形象工程等手段,主观为自己,客观为群众,比如“季挖挖”、“孙善扒”之类。虽然他们搞工程的目的是为了自己晋升和从中渔利,但他们吃肉,群众也喝到了汤——有的群众直接从工程施工中获得利益,有的群众则间接从建设成果中获得利益——所以受到了称许。 但其出发点就有问题,这种做法可能导致一个地方、一个行业的官员纷纷效仿,以致官员们都打着为公的旗号谋取私利,到那时恐怕老百姓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至于有的贪官给个别困难群众办了一些事情而受到称许,那就纯粹是一种伪善行为、粉饰行为、表演行为了。因为贪官做贼心虚,需要遮掩,所以时常会有意做一些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的“善举”。但是此种“善举”与贪官的恶行相比,往往只是九牛一毛,实在无足挂齿。如果有群众因后边这两种情况而称道贪官,那就是思路太狭隘了,目光太短浅了。群众因贪官而得利,只是一时一事一地,而因贪官而受害则是长久的、全局性的。 至于清官,则必然是好官。清官之“清”,不仅在于清廉,还在于清正、清明。清廉即清白廉洁,是指不贪不占,洁身自好;清正即清朗正直,是指处事公正,作风正派;清明即清楚明白,是指明察秋毫,智慧卓越。“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里的“清”就不是清廉的意思,而是清正和清明的意思。“清官”的反义词并非“贪官”,而是“糊涂官”。清官首先得是个头脑清楚的官。一名清官,如果仅仅做到清廉,那只是清官的初级水平。只有同时做到清正和清明,才算达到了清官的中级和高级水平,才算一个适格的清官。如果将清官的标准如此来定,那么,所谓能力水平不行、对群众飞扬跋扈或者自命清高等等“坏清官”,就显然是不存在的,或者说压根就不是清官。因为清官既然清楚明白,就不存在能力水平不行的问题;既然清朗正直,也就不存在飞扬跋扈、自命清高之类的问题。所谓的“坏清官”,其实是因为有人不了解清官的内涵,或者片面理解清官的标准,而将一部分算不得清官的庸官、歪官、糊涂官纳入了清官序列。 清官,是人民群众心目中官员的至高形象。如果手脚干净就能称清官,那么泥像木偶也能做清官。元好问诗《薛明府去思口号》写道:“能吏寻常见,公廉第一难。只从明府到,人信有清官”。从古到今,不缺“能人”,缺少的是正人君子。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说:“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一语道破了德和才对于一个人人格的决定意义。 对于官员而言,在“德”与“才”之间,“德”远比“才”重要,所以我们将官员的标准确定为“德才兼备,以德为先”。市场经济条件下,官员并不需要亲自实施甚至不需要亲自决策项目的可行性,因为社会上有专门的机构、专门的人员从事这些工作,政府完全可以将上述事项外包。官员更多是担任社会事务主持者、社会资源分配者的角色。官员多数情况下只需做选择题和判断题,只需回答对不对和要不要,以及哪个对和要哪个。因而对于官员“德”的要求,必须远远超过“才”的要求。 如果官员是一个公道正派之人,那么他在主持社会事务、分配社会资源时便会反复权衡、多方征求意见、尽可能采用科学合理的方式方法去进行,这样下来结果不公正也难。但如果官员是一个伪善自私之人,那么他会想尽办法弄虚作假,最终将社会资源据为己有,将种种好处分给私人。而且,官员在外包社会事务过程中做一点手脚,可能导致整个项目出问题,其负面影响往往要远大于官员在亲力亲为工作中的失误。所以说,市场经济条件下,社会对清官的需求超过以往任何时代。因而,我们一定要坚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的选人用人标准,大胆把那些品德优秀、公道正派的人选拔到领导岗位上来。 贪官就是坏官,清官就是好官。“好贪官”其实是对贪官的社会危害认识不清,“坏清官”也只是对清官的内涵认识不明。我们要分清好坏,坚定信念,扶正祛邪,大力扶持清官,持续打击贪官,努力还社会以正常秩序和清风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