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记忆(原创) ——和父亲一齐铡草 怀远近 我小时在农村长大,那时铡草在农村是经常见到的生产活动。现如今,铡草或许只能从故事书中才可看到了,就是连铡刀这种工具恐怕也很难寻觅了吧。 儿时的农村,耕牛是主要的生产力。对于农村来说,每年变卖一头长大的牛仔,那是不菲的收入。对我们家来说,耕牛不仅是种地的需要,也是我们姐弟仨上学学费的主要经济来源。 每当冬日,百草凋零,喂牛的食物只能依靠储存的麦桔和稻草。为了便于牛的咀嚼和添加香料的需要,枯草须用铡刀切碎。每到周末,我常常和父亲一齐到草垛边铡草。 铡草主要是续草和铡草二个环节。父亲先将杂乱的草桔整理成捆,一头用膝盖压住,另一头用两手掐住往铡刀内续填。父亲从不让我续草,因为续的危险性大,而且忙得手脚不停,没有喘息的机会。而对于我,铡草更在行:持刀时踮起脚尖,刀落在草上猛一用力,身体重心同时跟着一起下移,从而完成势能向动能的转换,循环着配合续的动作连贯进行。所以铡用的不仅仅是力气,更是身体的协调和配合。因此,我在铡草上,比同龄的小伙伴操作地更加自如和轻松。 父亲不爱说话,可铡草的当隙,经常跟我议议身边的琐事,谈谈生活的意义,讲讲做人的道理。父亲小时兄弟很多,家境贫困,上学的费用完全自理,他依靠自己种瓜卖出挣来的钱上了新马桥干校。可惜后来遇到了文革,父亲被“下放”了…… 父亲每每说到自己被下放的境遇,总会露出一脸的默然。那神伤之情似乎哀叹命运多舛,又好象是告诫我珍惜自己难得的学*机会。 我仿佛能心领神会,懂得父亲的不易,明白他对我的殷切期望。我经常在与父亲一齐铡草时,准备一本诗集,利用父亲整理草捆的间隙,正好能背上几句。这铡草的时机,让我也能体会“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荒凉之中的生机和壮美;感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劳作之中的怡然自得和超凡脱俗;品味“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其凝思之中的愁断和惊喜…… 如今,上班十多年的我,生活的细节在岁月中渐渐流逝,但与父亲铡草的细节时常浮现我的心头。那“咔嚓咔嚓”韵律是难忘的乡音,是父与子心灵的碰撞,那份美好永远切割不断,抹煞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