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把“别墅”念成“别野”的邻居又搬进了他豪华的“别野”,这是他建的第三栋“别野”,也不知道是带着几任“妻子”(说小蜜更恰当)住进“别野”。他没有理由不把自豪写在脸上,不时斜着眼看我的窗口,一进一出都晃着鸭步子,绅士到了不能再夸张的地步。道德的境界有很高的要求,但道德只约束有道德的人,不像法律保护好人也保护坏人。在只知眼前柴米油盐的乡亲们的眼里,他的地位又上了一个台阶。 那些天我却依然栖居于旧房子里,还在安静地读那些酸酸的文章。几年来,我除了在小报小刊发几篇文章,初中、高中学生娃几分考卷里出现过我的文章,似乎没有成绩可谈。靠甩嘴皮子甩笔杆的我,自尊心不得不受到一些伤害。尴尬的心情,说雨非雨,说风非风,那种落寞的滋味很不好受。尽管,文字和财富不成正比,尽管我是穷人,但是,乡亲们还是以我为榜样,苦逼着孩子们*文,也许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世上,穷人永远总会比富人多许多,所以追逐财富远没有追逐文字那么诱人。因此,一个个穷大学生在山村里诞生。 在乡亲们的公益事业中,“土豪’们能出十万百万的,你能吗?我很惭愧地说,我愧对乡亲对我的厚望。多少让我感到慰藉的,那些“土豪”们多多少少还是给我留一点面子。他们不相谦让的时刻,让我这个无钱的人为他们主持公道。 我的旧窗户正好对着那“别野”的正门,不让我感受金钱堆积起来的风景那真的做不到。“别野”里传送出有快乐的笑声,而更多的是争吵和哭泣。金钱堆积起来的东西总没有感情堆积起来的牢靠,但是金钱比感情要潇洒得多,迷人得多。 要说那些“土豪”们完全赚的是昧心钱那确实有些冤枉,有些是搞建筑的,有些是贩卖矿石的,他们在风险中行走,一夜可成为富翁,但一夜也可沦为贫民。那些不怕拼命怕平凡的哥们,那些搞房地产的款爷,贿赂揽包工程的商人,的确投机成分太多,但是潜藏的危险也更大,几千年前老子就这样总结:“福兮祸所伏。”这些“土豪”们看似风风光光,他们的乐大家目睹共知,可是他们的苦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最幸运的老板数旺狗,他是被逼成老板的。十年前,一个老实巴交的泥瓦匠,跟着古建老板去那个叫“鸟鲁木齐”的地方。旺狗那天拿到火车票硬是把乌鲁木齐念成“鸟鲁木齐”。不知情的文化人,一定认为他多么多么的幽默风趣,可知根知底的乡亲不买账,当时就笑话他:你读错了,那是——鸟兽木齐呀!旺狗跟随的老板是个空壳“提包”老板,牢房、法庭就像回家,出入似乎成瘾。只要工程利润不够丰厚,就骗工程的首付款。这回当工程首付款到手,及时付了请来的员工路费后,故伎重演,卷款走人。旺狗和员工一窝蜂悄悄飞走了。可是,旺狗把那该死的新毛巾落在工棚里了,一条新毛巾,弃之可惜了,回去取时,被甲方逮了个正着。当旺狗摆出一副死猪波开水烫的架势时,甲方却真诚地邀请他做这个工程,并提出工钱一天一付,让旺狗无后顾之忧。就这样他收回了一窝蜂正在潜逃的员工,当起了老板。后来甲方接工程,旺狗做工程,十几年下来,旺狗成了富甲一方的老板。 最潇洒的老板是牛哥,他把矿山股东的钱拽在手里,带着小蜜租包专机去深圳喝早茶,一个早餐挥霍十余万。这是不是有点天方夜谭的味道,我用人格担保故事是真实的。人生在笑看风雨后,才知道世事如棋,许多在意料之中,许多却在意料之外…… 在物质的囚笼外,我活在保持着冷静的精神世界里。有人说,我此生在执迷不悟的路途里,但是,我感觉这样没有什么不好。我不是那种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深知能放弃眼前的利益需要很大勇气,我不敢骄傲地说这是做人的最高境界,但是“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是古今颠覆不了的真理。 雨夜,一颗星星也没有,那个数星星的孩子却还在路灯下散步。寂寥的天空再没有星星可数,只好数着路灯,他发现数着路灯感觉也很不错。他终于都找到了打开世界皱褶的方式,心情舒畅多多,不管晴天雨天,不再言少年愁,活得也不再痛苦。 哎——可惜了,那个少年不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