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傅玉善 听说北国在下雪,眼前忽地一亮,心里头暖洋洋的,因为心里老想着北方下雪后大冶的雪也为期不远了。 可是我用足够的耐心等了一个冬天,主人迟迟未到,等的结果让我大失所望。是骄傲的雪不守信用还是冬没有发出英雄请柬?偶见北风吹雁,不见纷飞白雪,难见前路知己,谁人又能识君?不见漫天扬玉蝶,谁呼苍天散花人呀?有人说是冬负了雪,有人说是雪背叛了冬。我却刻意用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去解读它们。如果哪天冬远离雪,就算世界总是温暖如春,幸福的意义和痛苦的意义都会变味! “不就是等一场久违的雪吗?简直就是小题大作!”穿丝袜的摩登女笑得得意的背后藏着更多的是阴险。世界迎合了她魅惑的性感,把她水性杨花的个性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如此潦草的冬天里,性感的魅惑得到赞赏的目光居然一天天急速增加,正襟危坐的批判眼神已经暗淡。势利的街头,喧嚣的物欲,淹没了人的理性,人不靠谱了,能怪罪老天也不靠谱? 我已经学会等待,但是也学会了争取,无论何种选择都要足够的耐心和勇敢,这些都是生存不可或缺的必然条件。世界不可能时刻围着你的意志旋转,世界有些时候还真是能围着个人的主观意志转动。所以结果尽如人意也好或与人愿大相径庭也罢,都要看淡,看惯了秋月春风,莫要怕夏酷冬寒!生存的活计里需要争取也需要等待,哪怕争取的希望渺茫,等待的目标盲目? “幽谷那堪更北枝,年年自分著花迟。高标逸韵君知否,正是层冰积雪时。”去冬梅花开了,却没有雪,是不是白白浪费诗人煞费苦心的笔墨与一腔澎湃的感情?没有雪压的梅花是不是优雅的香味依然?还有没有不屈高洁的气节? 记得电影《白毛女》里的唱词:北风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当冬天不再有雪是不是故事还应该延续,那大打折扣的冬天是不是值得让人惦念?人们的梦是否还如期安稳?年的味道还是不是原来那样酣纯?没有瑞雪能不能兆来丰年?杞人忧天了吧,不错我就如那杞人一样辗转难眠,一夜重复着一夜…… 醒着的夜晚,亡故的奶奶的传说又回来了:远古时候,不是下雪,是下面粉的,因为上帝同情下界辛苦劳作的凡民,常年诚恳地躬耕于大地,不惧酷暑不畏严寒,一年下来,依然食不果腹,便生了怜悯之心,每年冬天根据歉收都会下几场面粉,让天下子民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不劳而获的东西不值得去珍惜,这是凡人的丑陋,违背上帝旨意得到的是惩罚。当人们把天上下的面粉肆意糟蹋后,上苍愤怒了,不再眷顾贪得无厌的人了,把惠实的面粉改成了能化为水的雪,让人们的贪婪变成一个泡影,让冰雪净化人们污垢重重的灵魂,留下了那份美丽,收起了那份实惠。大冶人相信是女娲补天出了麻烦,为了给力于女娲,从那以后,大冶人就有了“煎粑补天”的风俗了。煎好的印子米粑和年糕放在窗台上,给补天助力,供奉上苍的神灵,祈祷风调雨顺的年岁。 现在上帝不但不空投面粉了,连雪都懒得下了,这是上帝对死不悔改的大地子民来一次更加严厉的责罚! 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去回忆去年的冬天,也不知道如何用怎样的心态看待眼前的春天。无雪的冬季再安静也无法享受到那让人亲近的安谧,冷冷静静的外表包裹着一颗浮躁的心,装模作样的伎俩太拙劣,一眼就能轻易看穿,这个毫无浪漫可言的世界,给每一个人留下一个谜,这个谜却让所有的人永远找不到谜底。我却也时常想起那过往的冬天,甚至想象一下古人迎接面粉的场景,那面粉的实在,那白雪的纯洁能够给所有人带来惊喜和想象,来一场雪仗,堆一回雪人,让世界的重量沉沉甸甸的,能让世界和万物龌龊的私心都藏起来,造就一个透明着尘埃的世界。 而雪却落在春天里,而且很吝啬,只有爬上高高山顶才能与她遇见,我的灵魂深感不安,是上苍欠了下界人情,还是下界辜负了上苍,我只能苦笑一下,别无选择! 新年里祈求下一个冬季不会埋葬雪的记忆,不会孤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