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丽老师办公桌上有一花盆,如一口小鼎,于上植了一株金枝玉叶,稀疏的枝杈随主干舒展到盆外,枝干肉质而叶片浅绿,形状如“心”,欣赏一会,心里便生了许多温软。 前些日子,花盆土壤上又植来了一层厚厚的绿苔,我用手抚而梳过,毛茸茸地好像与你暧昧地说着情话:苔痕上盆绿,草色入眼青。 同事曰:苔喜欢潮湿的空气,不喜欢水泡着它的根,可每天浇水---用手蘸水,滴两次,或者用小喷雾器施之。 兀自蔓蔓,丝绒薄毯。便让人想起许多写绿苔的诗句。 ---“青苔满地初晴后,绿树无人昼梦余。唯有南风旧相识,偷开门户又翻书。”那人睡醒来,只看到窗外的绿树和青苔,忽然一阵南风把房门吹开,又掀起桌上的书页,诗人说这是他的老相识,来偷偷访问他了。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可怜此地无车马,颠倒青苔落绛英。”五月里,石榴花开得繁茂,殷红的石榴花繁多地落在青苔上,红青相衬,画面十分优美,使人觉得几多可爱和惋惜。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也许是园主担心访客的木屐踩坏他那爱惜的青苔,轻轻地唤敲柴门,久久没有人来开,可是这满园的春色毕竟是关不住的,你看,那儿有一枝粉红色的杏花伸出墙头来。 这些优雅的绝句,念起就觉着苔闲静可人,就有了清宁朴素的诗意。 其实平素挺喜欢绿苔。 夏秋时节,在老院子里的水管旁,湿漉漉的砖头上挤着毛茸茸的绿苔,每每见到,我便蹲下身来,它便天真得听我絮语,仿佛在它面前我是个博学的大儒。 有时候,得知有苔藓处,便欣然前往,小心地连土一起移回几块,养在带花的瓷碗里或者浅口的茶杯里,随意摆放,就这样,光阴养着,汲取着日月精华,它没有一点娇惯脾性,绿漫上心头,自觉着越发与我好了。 暑假后开学,去教学楼后,法桐葳蕤,树荫下方砖之间,挤出绿苔,像特意饰成的,放牧心情,便饱了喜悦。 只是冬节里,难以在寻到绿苔了。 现在,窗外飘着雪花,秦老师桌上花盆里堆叠的绿苔渐渐变成了灰黄,像冬眠的贵妇,虽不在含绿意,但也是我心里的颜色,未尝不养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