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小聚,送我一套《江苏省文学获奖作品集》,这是省文联为庆祝建国六十周年而精心编排的作品集。 饭桌上,我就对这套优秀文学艺术丛书爱不释手起来,这套作品集共分六本,回到家,一鼓作气,我就读了五本,把“报告文学、儿童文学”这本书放在最后。我平时酷爱读书,尤其爱读散文和杂文,我喜爱里面优美洒脱的语句和感人至深的哲理,可不太喜欢看报告文学和儿童文学,报告文学太单调无味,儿童文学太浅显易懂,总是觉得自己早已过了看报告文学和儿童文学的年龄。 二个月前,独坐在书房,我翻起这套书的最后一本,本想来个走马观花,却被一篇儿童文学《我要我的雕刻刀》所深深吸引,连续看了两遍还不过瘾,文章的内涵直到今天还在震撼、鞭策着我的心灵!让我感慨万千之时,又让我愁肠万结!文章的作者是刘健屏先生,他应该写于1985年前,文中以老师为第一人称描写了我和两个学生之间的教育故事,老师的两个学生是相隔两个时代的亲生父子。儿子章杰是个在老师的眼里出息不大但个性很强的中学生,他性情古怪,平时却痴迷雕刻,因为不顺从老师的话而被没收了他最心爱的雕刻刀,放学后,章杰一直没有回家,就在办公室前的月光下苦等着老师归还他的心爱之物,请看师生的两段对白,老师:“如果我不还你的雕刻刀,你就在门外站到天亮吗?”“是的!”回答好不含糊!再请看一段神态:“我默默地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他也毫不怯懦地盯着我。两双眼睛对视着……” 在老师眼里,这个初二的学生,他实在是太成熟,太与众不同。可在中国,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不太喜欢这种独特的学生,心里对他们总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惆怅。中国老师喜欢的是乖巧的、听话的、漂亮的、考试成绩名列前茅的孩子;不喜欢个性张扬的;不喜欢依着自己的意愿或者爱好去发展的;甚至不太喜欢动手能力太强的。殊不知,每一年,又有多少这样的学生因为个性张扬而被无情地抛弃? 而章杰恰恰如此,请看文中对章杰雕刻时的一段描绘:他是那么专注,那么倾心。也只有在他这样雕刻的时候,才能看到他那双眼睛里,正燃烧着热情、活泼的火焰,闪射着振奋、激动的光芒……他平时的冷漠、孤僻,此刻简直无从寻觅。 看到这样一位专心致志的学生,老师竟然无动于衷!甚至还……如果他真的在这样一个片刻被老师无情地抹杀了,你能说这不是一种教育的失败和悲哀吗?如果一个老师这样,他抹杀的只是一个或者说是一群孩子!如果有十个、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几万个这样的老师……我真不敢想象,更不愿意去想象,因为想象的后果实在太可怕了! 老师看到这样的孩子,不仅觉得无可救药,甚至还认为有必要找到章杰的父亲——他二十多年的学生,曾经还是他最得意的班长。老师想向父亲奚落他孩子的不是,没有想到,父亲的看法和老师截然相反!在孩子的父亲面前,老师永远都有师长的尊严和霸道!可他们有一段对话,让人深思!章杰的父亲对老师这样说:“为什么一定要一样呢?你还是希望你自己像一个乐队指挥,随着你的指挥棒一挥,你的学生就立即发出同一个音调,同一个旋律,同一个节奏……”“是的,你曾经也像一把锉刀,在我们可塑性最大的时候,挫平了我思想的棱角,你要我们听话、听话、听话,听到后来连我的耳朵都没有了……”“老师,你难道还希望八十年代的孩子和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一样吗?” “老师,你难道还希望八十年代的孩子和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一样吗?”这是将近三十年前一个孩子家长对当时教育的质疑!三十年过去了,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现在还有意义吗?我无语! 临别的时候,章杰的父亲对他和他儿子共同的老师说:“十年动乱的教训是惨痛的,我们当时的所作所为,连想都没想一想。为什么连想都没想一想呢?我们太虔诚,太听话了……我有时候很感激老师,有时候又怨恨老师……当然,责怪老师是不公道的,这不单单是老师的责任……”我把这句话用纸抄下来,放在我的钱包里,放在我办公桌的玻璃台板下,细细读了几十遍,又和妻儿、同事、领导和我身边的所有人商讨,那到底应该责怪谁呢?中国的教育走到今天,究竟是谁的责任? 三十年前,眼光锐利、敢说真话的刘健屏先生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中国教育的弊端;三十年后,中国的各行各业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唯有中国的教育依然如故!没有丝毫的改变! 读了《我要我的雕刻刀》,我……真的无语!真的茫然!真的……(作者简介:黄宏宣,男,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东方作家创作中心会员,中国诗书画家网艺术家委员会副主席,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三级创作员,在各类刊物、网站上发表作品二千余篇,十多篇散文在各级评比中获奖,并出版散文集《我这十年》和长篇小说《深深叹息》) 南京育英第二外国语学校(南京江北新区育英路57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