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人生，需无尽的折腾

　　 纳雍县公安局辅警 罗彬

　　男人，要受得了非人的折磨，经得起风雨，耐得住寂寞，照顾得了老小妻儿，保护得了兄弟姐妹，更要扛得起责任和误解，终其一生受尽折腾。其实，更多时候，男人不是不想休息，而是不敢休息、不能休息。因为没有足够的存款，不敢说累；因为没有璀璨的成就，也不敢偷懒。因为需要生活，可以选择放弃，但没办法选择放弃。——

　　 ——题记

　　一张张黑白残缺的老照片里，在越南的丛林里，细细品味新婚三月的父亲，为祖国参加越战的折腾。每每提起父亲年轻的事迹，心里总是免不了一阵阵莫名的酸楚。那种暖与寒交织人生，父亲渐渐地不再说起，特别在父亲满六十岁，不能在煤矿上班以后，这种知觉越来越明显。

　　每当广场跳舞的《血染的风采》在清晨或者黄昏响起时，父亲都总是从旁边绕着过去，那种落寞的神色是我从小到大都不曾见到过的。直到我自己当上了父亲，才隐约的觉得一个真正男人的不易。作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不能说累和苦，即便是打碎了门牙，也要往肚子里咽下去。难道不是吗？

　　父亲1979年参军以来参加了两次战役，立下了当时较早的一批三等军功和两个嘉奖。他说：“当时越军的特种兵确实很贼，专挑我们前沿电台班的人下手，枪法特别准，夜晚经常来摸营，榴弹炮也常常在战壕旁爆炸，好在当时他们的炮兵没有我们厉害，不然我们伤亡更大——。”

　　很多村里的老人调侃父亲：“村长，我家某某和你一样，没有立功也没有嘉奖，现在在县里某某单位工作。你咋不弄一个工作呢？”。父亲说：“国家经济有限，我们农村户口的都没有安排。”其实，父亲深信党和国家是不会忘记的！——

　　父亲没有一技之长，自从村长卸任后，去过兰坪县挖过矿，去过江苏宜兴搬过砖，去过安龙挖过煤。待我们渐渐懂事以来，父亲办过煤窑，但是又不善于管理经营，折了本。从那以后一直都以挖煤为生，直到大约六七年前，办了一个安全员证，管理安全。一路走来，居然还干到了一个厂长的位置。

　　直到去年年初，最小的我也成了家。家中原本一贫如洗，父亲到了花甲的年纪，也下了岗，又四处借了些钱款为我办了婚礼。我心里十分愧疚，但是很多事自己又无能为力。虽然家里的负担很重，但是我能感觉到父母心头的喜悦。父亲常说：“男人应该多一些担待，多些磨难，多一些折腾，无论多苦，慢慢地就好了。”

　　今年年初，得到老婆和岳父岳母的大力支持，专修好了房子。但是，我心里越来越没用底，时常在睡梦中醒来。房是专修好了，但是欠下的一些尾款还得付？女儿还幼小，需要花的钱还要很多？工资到手的一个月到手的一千七百多一点，专打放款都得一千陆百五十？这还怎么活？前些天的一个晚上，我试探向父亲说了，想回上海的教育机构发展，多赚一点钱？不料，他却暴跳如雷，还说去了就不要再回来的一些气话，真的感觉得到他生气了。

　　回想那还没有成家的日子，总有那么多的时间放在辅警的工作上，工作也做得风声水起，领导安排的工作都是高质量的保证完成任务。因此还得还取得不错成绩，也获得一些卑微的殊荣。每每想起那些如画的时光，脑海总会浮现出那个懵懂而执着的自己。

　　但是，人终究要面对现实。说句心里话，为人子女，对不起为我付出一生所有的父母；作为人夫，我愧对一直支持照顾我的妻子；作为人父，真的无颜面对未满周岁，正在牙牙学语的女儿。作为一名辅警，也有愧于现在的工作现状，无能把工作做到至善至美。面对这种人生的无奈，只有尽力而为，即便有遗憾，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在今年的日子里，谢谢领导的关心，换了岗位，时间相对多出了许多。偶尔在夜深人静的夜里，写一些农业、扶贫、教育等有关部门写一些调研文稿。有时，也代写一些评职称专用的文章，增加一些自身的阅历，赚点点稿费。细细算了一下，大约也快有二千块了吧！要是都买成大米，要是都买成大米，一家三口一年都吃不完。

　　突然又回想起了父亲，一生都在奔波劳碌，活着底层的苦中，但从未见他选择放弃；一生都在不停付出，却在岁月的凋零中收获卑微；一生都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梦境里，活得平凡朴实，活出智慧。一生都在重复着昨日的信念，只要努力就好，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看着父亲矮小而褴褛的身影，还在尘世的生活中坚守着。我又怎能休息，怎能停下？要面对命运的安排，迎着苦难，学会宽容，在宽容中寻觅快乐，勇往直前。渐渐懂得学会妥协，在让步中成长，在成长中进取，在进取中丰盈。学会了吃苦中的苦，在吃苦中折腾自己，提升本事。对自己有绝对信心，学会追逐，在物竞天择的生活中拼搏。男人，不折腾何以进步？

　　（罗彬2018年11月9日黎明，初稿于纳雍县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