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旧棉袄(散文) ○曹文乾 近日,天气转凉,我翻箱倒柜想找一件秋衣添上,来给身子保保暖,不经意间,一件棉袄跃然而出。看到它我立马想起了我儿时的旧棉袄,那是一件补丁连着补丁的棉袄。情随事迁,随着时间的慢慢逝去,过往的许多什物和故事已销声匿迹,唯有在记忆的长河里翻检回来。然而,那件旧棉袄确实让我无法释怀。 我的童年时代不堪回首,一年到尾极少有新衣穿,即便是逢年过节尚是如此。那个时代,哪怕你手中有钱,恐怕因为没有布票,也无法缝件新衣。那时的布票,是供城乡人民购买布匹或布制品的一种票证,是国家对布匹购销实行统一治理,保障布匹按计划供给所采取的一项基本措施。 布票的单位面额一般有:1寸、2寸、半尺、1尺、2尺、5尺、10尺等等。布票是那个时段商品短缺形势下的必然产物,是那个时代购物的凭证。老一辈人都知道上世纪中国“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穿衣口头禅。 大概是上个世纪70年代,当时,人们穿衣服,都得事先买好布匹。购买布匹,必须要具备两个必要条件,一是要有钱,二是还得凭布票。那时候每人每年也只能领到几尺布票,一年到头全家大小八九口人恐怕仅能做一至两件衣服,一件衣服从家里的老大一直穿到老幺,甚至是老辈子穿了晚辈人又接着穿,破了就补,补了再穿,而且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做一件新衣。 当时我们国家贫困,商品短缺,物质生产匮乏,不能满足人民正常的日用需求,布匹发放的数量也是非常有限。从人民公社或供销社买回来布匹后,你还得把裁缝师傅请进屋里来,用比家人平时稍好的生活来招待师傅,裁缝艺人给你量身高、肩宽,袖筒直径等,那时称之为 “量比子”。而后裁缝艺人量体裁衣,才能给你缝做新衣,一件新衣服从裁剪到缝制完毕大约需要半天的时间。 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小时候穿的衣服大多是“捡旧”,要么就是别人送给你穿。能够得到一件新衣的确来之不易,想必要得瑟好久,那种自豪和幸福感我现在还记忆犹新,穿在身上自然也是如生命般十分爱惜。 有一年过年,我们三弟兄只能做一件棉袄,一件棉袄谁穿好呢?!最后决定,三弟兄轮流依次来穿。因为我是老大,老二比我胖,老三小,只能以我身体的大小粗细来量体裁衣定做棉袄。 新棉袄做起后,我们三兄弟每人轮流穿一天,我是老大先穿第一天,老三穿后我又继续接着穿,我每穿一天都是特别的兴奋与自豪,每次都是爱不释手,生怕把新衣服弄脏了弄破了。由于要等到3天才能轮到自己穿一次,当时感觉穿新衣的时间难得盼。记得有一次穿过一天后,晚上老二就要我把新棉袄脱给他穿,我说时间还没有到,明天早晨是交接的时间。为了多穿一会儿新衣,那天晚上,我就穿着新棉袄睡了一整夜。有时候,我怕弟弟拿走了新衣,我就把新棉袄抱在怀里睡它一整宵,有时候我还会把棉袄压在头下当枕头睡…… 有一次,老三穿新棉袄,把新衣弄脏了,我和老二发现后,硬是不依不饶,从此不给老三穿新衣了。可是老三哪里肯干,他最小,父母疼爱有加,他就拿出了他的绝招——哭鼻子。父母知道后严厉地呵斥了我们。 老二有一天穿新衣到学校去,被他同学用铅笔划过一条痕迹,我与老幺看见后,也不让老二穿了,老二就把棉袄给藏起来了。我和老三找的好苦,一连了几天也没有找着新棉袄。我们告诉了父母,老二吃了一顿“棍子肉”(指挨打,用棍子抽打)后,才从苕坑里拿回他藏的衣服。我和老三看见快发霉的新棉衣,心疼地流出了眼泪…… 这件棉衣我们也不知穿了多少天,多少年,破了母亲就用一小布块给补上,棉衣上已经穿出了大大小小的补丁。我们长大后,这件旧棉衣我们再也穿不进去了,后来两个妹妹又接着穿,谁也不知穿了多少年。 现在回想起这段辛酸的往事,心里真不知道是啥滋味。当今买衣服只要你有钱,不像过去那样凭布票限购。市场上的衣服商铺鳞次栉比,要是遇到节假日,家家商铺顾客几乎爆满,各色衣服令你眼花缭乱。挑衣服、试衣服、买衣服,试鞋、买帽的,街头店铺的人群如泄闸的洪水,门庭若市。他们从商铺里出来时,一个个都是拎着大包小袋的,一个个都是灿烂的笑脸。 流年似水,往事虽然不堪回首,却留给我一段段难以忘怀的情。这件旧衣是往事的见证者,棉衣里储蓄了我多彩缤纷的童年,也带给我们儿时太多的快乐。 【编者按:一件旧棉衣,记录了时代的变迁,凝聚着童年的欢笑与心酸。作者以素朴的文字记叙着童年时代物质匮乏时兄弟三人轮班穿一件新棉衣的故事,在那件棉衣上发生的往事有欢笑,有眼泪,更有辛酸,尽管历史久远,依然那么刻骨铭心。凭布票限购买衣服已经被今天衣服商铺鳞次栉比所取代,这种对比进一步突出了党的改革开放的好政策带来的巨变。文章以小见大,用语质朴但真情动人,热情洋溢地歌颂了国家改革开放带来的喜人的新局面。文章立意积极,推荐赏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