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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千里恩仇
 
 
修改时间:[2018/09/19 10:06]    阅读次数:[445]    发表者:[起缘]
 

  血月长空,雾色漫漫,双凤镇的街道上寂静无人。天空飘洒着小雨,铺路的石板坑坑洼洼,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都已熄灯打烊。远远望去,醉仙楼门外挂着的那张写有“酒”字的白色布条随风摇曳。北

  风阵阵,吹的这个小镇瑟瑟发抖。

  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行驶着,街道上只听见马车吱呀吱呀的声音。拉车的马是一匹高大雄壮的马,浑身赤褐色,它看起来是那么疲惫不堪,嘴里不断呼出热气。

  马拉动的马车是一辆雕饰华美的马车,就连遮挡窗口的窗帘都是用绸缎做成的。窗帘上绣着一把漂亮的黑刀,看上去十分逼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马车窗口悬挂着一把黑刀。

  黑刀图案是黑刀门的标志,是一种对江湖恩仇所执着的象征。如果你生活在云阳城,却不知道黑刀门,那就只能说你孤陋寡闻了。这是一个江湖门派,由曾经的地下暗杀组织演变而来。

  黑刀门门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笑先生”李卫旗,何为“三笑先生”呢?因为李卫旗有个*惯,就是在拔刀杀人前总是要大笑三声。一笑人生短暂对酒无歌,二笑爱恨情仇左右你我,三笑北风千里世事坎坷。

  李卫旗虽然身为黑刀门门主,但私下里喜欢锄强扶弱,为穷苦百姓伸张正义。他从小过了太多的苦日子,他不愿意看到有人挨饿受冻,他不愿看到土豪劣绅欺男霸女,他不愿意看到恶人人间横行霸道。

  小时候的李卫旗经常饱一顿饿一顿,衣服破烂不堪,长年赤脚,脚上留下无数的疤痕。就连在街上要饭也遭其它乞丐欺负。还好善良的人总是有的,别人看他是个小孩子,看他可怜,都愿意给他一些剩菜剩饭。

  十三岁那年,他机缘巧合的在街道上遇到一个受伤的江湖刀客,此人衣着光鲜,脸色惨白,胸口上有大量的血迹,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黑刀。李卫旗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人,他捡起一根小树枝,戳了戳那人。

  那人抬起头,吃力的骂道:“哪里来的毛孩子?别戳了,老子还没死呢?”说完,那人又晕死了过去。

  街道上北风呼呼,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割在肉上。李卫旗觉得这人可怜,如果不把他拖进屋里,不被胸口上的伤口痛死,也会被冻死。

  李卫旗衣着单薄,冷得清鼻涕直流,他随手用衣袖擦了一下鼻涕,然后在双手上哈了哈气。李卫旗力气小,只能跑到附近的山神庙里找来一块门板,然后把那人放在门板上,慢慢拖行。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李卫旗才把那人拖到了山神庙,又是生火,又是烧开水,忙得李卫旗大汗淋漓。李卫旗还顺便烤了几个从田地里偷挖来的红苕。借着火堆的光热,那人的脸色有了丝丝红润。他慢慢坐起身来。看着李卫旗,说道:“小兄弟,谢谢你。”

  “啊,没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看不出来年纪轻轻的,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李卫旗端着已经烧好了有一段时间的开水递给那人,他看了看装开水的的破瓦罐,笑了笑,然后一饮而尽。之后二人又分食烤熟的红苕。就这样经过李卫旗悉心的照料,那人的身体慢慢复原了。

  没错,李卫旗所救的那个人就是宋寂然的父亲宋若愚,江湖人称“侠义居士”,一生嫉恶如仇,因此也树敌无数。那次受伤就是遭人暗算,所幸的是宋若愚最后负伤逃走了。

  后来,宋若愚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李卫旗,并收他为义子。最后,竟然连那把黑刀也传给了李卫旗。李卫旗天资聪明,无论多么复杂难学的刀法?他都能悟透。最后,他凭借宋若愚以前建立起来的暗杀组织,创立了黑刀门。这也算是一种发扬光大。

  严格来说,宋寂然还得要叫李卫旗一声大哥的,可是宋寂然生来就叛逆,每次都是直呼其名字。李卫旗也并不介意。

  宋寂然是在李卫旗救宋若愚后的第三年才出生的,宋若愚给他取名为“宋羽”,他总觉得“羽”字太女性化了,不够好听,于是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宋寂然。

  扯了这么远,我们回头再说说街道上的那辆马车。马车中所乘坐之人正是黑刀门门主李卫旗。这次他从云阳城赶来是为了一件大事。

  云阳城离双凤镇有千里之遥,又正值三九寒冻之日,漫天雪花飞舞,鸦雀无声。

  马车停了下来,李卫旗叫道:“小海,小心,有杀气。”杀气是一种极致的杀意,换言之,就是那种非要致你于死地的强烈想法。对于练武之人,练到一定境界,就会很自然的感知得到。

  突然,坐在前面赶马车的小海看见三个人影急速飞来,他刚想拔剑,可是太快了,一把冰冷的剑在他的喉咙处划过,他甚至没有机会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三个黑衣人挺剑刺向马车车厢,李卫旗面不改色,手握黑刀,正襟危坐。他是如此冷静,他全神贯注的感受敌人的呼吸声。

  在三个黑衣人逼近的那一刻,他大笑三声:哈哈哈……他拔刀了,不带丝毫犹豫。黑刀刀面黑的发亮,像是血液晒干后的颜色。这把黑刀自问世以来,死在刀下之人无数,皆是些十恶不赦的人。

  黑光闪现,李卫旗一个横斩,马车车厢被切开,马车外离的最近的那个黑衣人被击中,几乎被拦腰切断。另外两个黑衣人离马车稍远些,他们一个腾空翻,险险避开。

  李卫旗提着黑刀,慢悠悠的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他的眼神是如此寒冷,寻常人都不敢与他对视。

  李卫旗狠狠的问道:“几位朋友深夜偷袭,杀死我的马夫小海,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你们?还望告知。”

  一个黑夜人说道:“我们无冤无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李卫旗心里已经有数了,这次千里迢迢赶来双凤镇就是为了来报仇的。他要杀的人是云阳城城主赵影来,此人武艺高强,手下有几百号人,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三年前,他设陷阱将义父宋若愚杀死。这次,终于得知了他的下落,李卫旗亲自出手,他要手刃仇人,以祭义父在天之灵。

  其实,这次宋寂然也偷偷来到了双凤镇,他想:“我虽然武功不及大哥李卫旗,可是杀死云阳城城主赵影来还是有把握的。况且自己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要报仇也得自己亲自动手。”

  宋寂然坐在房顶上,他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捋着自己的发絮。他不时喝一口酒,同时密切注视着大哥李卫旗与两个黑衣人的对峙。他完全相信大哥的刀法,他也想见识一下大哥的刀法。就是马夫小海被杀出乎他意料之外。

  终于,李卫旗笑道:“你们这消灾钱恐怕不好拿,我倒可以在你们死后烧一些纸钱给你们。”说完,他身形移动,手中的黑刀萦绕着着黑色的烟雾。李卫旗已经在黑刀上注入了内力,他不想耽搁太久。刀起,黑光闪现,刀上似乎燃烧着一团烈火。

  嗖嗖划过,一个黑衣人僵立在原地,过了好一阵,他的头才落下。头颅落地的声音响起,另一个黑衣人有些心怯,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可是却不想逃。这是江湖人的尊严,日后传出去面子上过不去,恐怕在江湖上也再无立足之地。

  黑衣人冷笑一声,使出一招“雪月长空”,只见无数把剑影舞动,那些交错的寒光越来越亮。坐在房顶上观战的宋寂然也忍不住替大哥担心起来。他看得出这招“雪月长空”是黑衣门的剑法。

  黑衣门是个古老的门派,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相传是朝廷派大内高手组建而成的,以便监视江湖人士。宋寂然想不通黑衣门怎么会刺杀大哥李卫旗呢?

  李卫旗也不明白,面对对方使出的绝招“雪月长空”,他面无惧色。他想生擒此人,弄明白云阳城城主赵影来为何和黑衣门扯上关系。黑衣门是个大门派,人才济济,高手如云。而黑刀门只能算个中等门派,但是却不及黑衣门十分之一。

  李卫旗突然腾空一起,凌空一斩,黑衣人只好回剑而挡。砰地一声巨响,黑衣人被震退数步。黑衣人手中的剑被震飞,他用剑的那只手滴着血,手指在不停颤抖。

  李卫旗说道:“只要你今天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你走。”

  “凭你黑刀门门主在江湖上的声名,我相信你,你问吧!”

  “你们黑衣门和云阳城城主赵影来是什么关系?”

  “他是朝廷安插在江湖上的眼线……”黑衣人还待要说,被一支铁镖射穿脑袋,倒地死去。

  宋寂然也发现了那个杀人灭口的黑衣人,他刚想去追,站在下面的李卫旗大声喊道:“寂然,别追了,此人能在我们的眼皮下杀人,武功绝不在你我之下。”

  宋寂然纵身跳下,一个漂亮的落地。“大哥,赵影来是朝廷的人,恐怕我们这次报仇不会那么容易。”

  “是啊!朝廷和黑衣门都不是我们惹得起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我们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杀父仇人逍遥自在呢?”

  “大哥,你说的对。如果我此生报不了杀父之仇,誓不为人。”宋寂然有些激动。

  “寂然,你怎么这次也来双凤镇了?”

  “我收到了端云叔的密信,信上说云阳城城主赵影来躲藏在双凤镇,于是我就来了。”

  李卫旗说:“我也收到了一封端云叔的来信,信中除了说赵影来藏在双凤镇外,他还说查到了一些关于近来江湖上不断有年轻女子失踪的线索,线索指向朝廷和黑衣门。”

  宋寂然的面色有些凝重了,他没想到一个赵影来会牵扯到朝廷、黑衣门和女子失踪案。宋寂然说:“我来镇上已有数天,为了找到赵影来,我去酒馆和赌坊查过线索,我甚至去了端云叔在信中提到过的艳月楼,我发现了端云叔留下的标记,写了六个字,真相在醉仙楼。”

  “那我们去醉仙楼找真相去。”醉仙楼就在前面不远处,李卫旗把小海的尸体放进马车中,牵着马往醉仙楼而去。宋寂然跟在身后,心事重重。

  此时,天色渐亮,街道两旁的店铺纷纷点亮了灯。醉仙楼到了,招牌上的三个大字“醉仙楼”写的劲力十足,而且字中似乎带有剑意。这写字的人看来也不是个泛泛之辈。

  醉仙楼的店小二机灵的出来帮忙牵马车,店小二看到马车前面有血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李卫旗说道:“小哥勿怕,这是我家马夫小海的血,待会儿还要麻烦你帮我好好安葬了他。”说着,李卫旗就从怀里拿出一片金叶子放在店小二手里。

  店小二哪里见过金叶子?眼睛发着光,似乎也不害怕了,连忙答应帮忙安葬小海。这时,店里的老板娘颜怡从里走了出来。

  “哎哟哟!我们醉仙楼大清早就来了二位贵客。”

  醉仙楼的老板娘人称“颜三姐”,她穿着一身花色裙子,头上的发簪是一根金色的筷子。看着李卫旗和宋寂然,他的脸上堆满了笑。颜怡心想:“双凤镇是个小地方,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个土财主。这两人随便出手就是一片金叶子,只要招呼好了,那我不是发财了。”颜怡忍不住笑出了声。

  颜怡问:“二位公子风尘仆仆,打尖还是住店啊!我们醉仙楼有最醇香的“千杯不醉,有温暖舒适的豪华客房……”颜怡眉毛向上一掀,使了使一个眼色,接着说:“还有好看的姑娘,陪酒什么的都可以,只要公子给的起钱,当皇帝也可以满足。”

  看老板娘颜怡一个人在那说的眉飞色舞的,宋寂然觉得好笑,心里暗道:“这老板娘真会做生意,能说会道的,这嘴估计都能犁地了,她的嘴肯定开过光。”

  李卫旗冷冷说道:“给我们选两间上好的客房,然后再来几盘你们店里的招牌菜。”

  颜怡小声问:“那还要姑娘吗?”

  宋寂然正色说道:“你看我们两人像是好色之徒吗?”

  老板娘颜怡一看自讨没趣,陪笑道:“哎呀!你看我这嘴没个把门的,像二位公子这样风度翩翩的人,怎么可能缺女人呢?该打,掌嘴。”说着就在自己嘴上轻轻拍了一下。

  颜怡领着李卫旗和宋寂然到了客房,说:“两位公子,这走廊尽头的两间房就是我们醉仙楼最好的房间了。”颜怡推开了一间,房间里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颜怡推开窗户,说:“打开窗就能看到山,醉仙楼旁边就是一条小河,晚上睡觉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还不待老板娘颜怡开口,李卫旗就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她。颜怡拿着一片金叶子,面有难色的说道:“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你们二人所住的是本店最好的房,还有给二位公子准备的饭菜都是很名贵的……所以呢?”

  宋寂然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们这是开的黑店啊!”

  李卫旗示意宋寂然闭嘴,说道:“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都是小事,还有劳老板娘费心了。”说着又给了一片金叶子。

  颜怡拿着金叶子举在半空中看了又看,笑的花枝招展。

  宋寂然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金叶子,笑道:“老板娘,我问你几个问题,只要如实回答一个问题,我就给你一片金叶子。”

  颜怡哪里见过这种好事?恐怕一辈子也遇不上一回,她把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忙说:“好啊!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寂然先给了一片金叶子,问道:“你这店里最近来没来过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背上背着一把剑,脸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疤。”

  “有,一个月前店里来了这么个人,住了几晚,最后不知道怎么被人杀死在客房里。”说到这里,颜怡马上住嘴了,他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死过人的客房,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呢?

  宋寂然一惊:“啊!端云叔被人杀死了。”宋寂然一想到从小对自己很好的端云叔死了,心里就很难受。

  宋寂然给了第二片金叶子后问道:“你知不知道什么人杀死他的?”

  “杀死他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不过我看见他一直在注意另外一位络腮胡子的客人,那位络腮胡子的客人就住在他隔壁。”

  宋寂然又问:“那个络腮胡子的客人现在在哪里?”

  颜怡把手摊开,示意给金叶子。宋寂然马上给了一片金叶子。

  “络腮胡子客人不知去了哪里?不过我知道他住在这里时经常去艳月楼。”

  宋寂然又给了一片金叶子,说:“最后一个问题,被杀死的那个人尸体在哪里?”

  “离这里十里外的乱葬岗。”老板娘颜怡一看自己得了这么多金叶子,乐不可支,要知道醉仙楼一年也挣不了这么多。

  宋寂然和李卫旗商量后,决定吃完饭后,宋寂然去乱葬岗找端云叔的尸体,李卫旗去艳月楼查找线索。

  宋寂然和李卫旗因为端云叔的死,二人哪里还有胃口吃饭。都是简单吃了几口后就走了。

  宋寂然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乱葬岗。因为端云叔就是这个店小二埋葬的,所以清楚具体位置。店小二指着一处小土堆说:“就是这里。”泥土看起来还比较新鲜。

  于是宋寂然和店小二一起动手开挖,由于埋的不深。不到片刻就挖出来了,尸体有些发臭。但由于是冬天,温度低,腐烂程度不是很深。宋寂然本来打算把端云叔运回云阳城,可是太远了,只能就地烧了尸身,把端云叔的骨灰带回去。

  因为宋寂然给了一片金叶子给店小二,店小二也不忌讳死人,干的十分卖力。搭起一堆柴薪后,宋寂然和店小二把端云叔的尸身抬到了柴薪上。火燃起来了,烧的很旺,尸身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店小二站的远远的。

  宋寂然的心里痛苦不已,火光站在他脸上,泪水止不住流下。“端云叔,你一路走好,寂然一定替你报仇雪恨。”

  火一直从早上烧到了傍晚,店小二不停的往火堆里添加柴薪。终于,端云叔的尸身成了一堆焦炭。收拾好端云叔的骨灰后,宋寂然和店小二回到了醉仙楼。

  回到醉仙楼后,宋寂然发现大哥李卫旗还没有回来,他怕出事,直接去了艳月楼。

  艳月楼此时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喧闹声不绝于耳,大门口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宋寂然一走到大门口,就闻到了一种花香,说不出的香,这种香味一般都是调香师用几种香料按比例混合调制而成的。

  一见宋寂然来了,一个大妈样的胖女人出来笑脸相迎,说:“公子,里边请,里边请。我们这里什么样的姑娘都有,成熟的,妖艳的,清纯可爱的……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办不到的。”

  胖女人拉开嗓门儿叫道:“姑娘们,接客啦!”

  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几乎同时答道:“来了!妈妈。”

  宋寂然冷着一张脸,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胖女人两眼发光。宋寂然说:“我今天不是来喝花酒的,我是来找人的。”

  胖女人从宋寂然手里接过金叶子,笑着说:“只要有钱,公子就是拆了我们艳月楼也行。”

  宋寂然走到二楼,他看到西南角落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大哥李卫旗,另一个就是老板娘颜怡口中所说的络腮胡子。两人对立而坐,头上都冒着汗珠,宋寂然一看就明白了,两人正在比拼内力。

  宋寂然径直走了过去。李卫旗叫道:“寂然,快拔剑杀了他,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云阳城城主赵影来,端云叔也是他杀的。”

  宋寂然从来没见过赵影来,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李卫旗则不同,他与赵影来有过一面之缘。

  宋寂然一想到眼前的这人就是杀死父亲宋若愚和端云叔的赵影来,他恨的牙根痒。宋寂然毫不犹豫,拔剑就刺,赵影来为了躲开这剑,不惜被李卫旗内力震伤的危险,他松开双手,向后退开数米远。宋寂然的剑刺在了桌子上,陷的很深。

  赵影来感觉自己胸口翻江倒海,剧痛一阵阵的从身体传来,他刚才被李卫旗的内力震伤了。如果他和李卫旗公平比拼内力,他一点也不落下风。

  宋寂然挺剑又刺,使出一招“乱花丛中”,赵影来拔出背上的剑,使出一招“天地照月”,轻松就挡下了。宋寂然哪里甘心?接着又是一招“血海无涯”,赵影来则是使出一招“梦醒南山”。宋寂然一招狠过一招,他的心有些乱了,所以剑法看起来也乱了,猛刺,横挑,斜劈,每次赵影来都能挡下。

  宋寂然明白自己不是赵影来的对手,如果不是赵影来受了内伤,恐怕宋寂然早已落败。宋寂然心想:“也难怪赵影来能杀了父亲和端云叔,他们两人可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就在宋寂然分心的时候,赵影来弃剑用掌,只见掌影乱舞,直接拍向宋寂然的胸膛。宋寂然用剑一挡,可还是被掌上凌冽的掌风震飞。

  李卫旗本想拔刀相助的,可是太迟了。他刚才在和赵影来比拼内力的时候,损失了很多内力,而且赵影来的掌上有毒,李卫旗吸收了一些,所以刚才他一直在运功逼毒。

  砰的一声,宋寂然的身体飞了起来,李卫旗连忙去接住宋寂然。“寂然,你怎么样?”

  宋寂然捂着胸口,擦了擦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说:“我没事。大哥你得小心他的毒掌。”

  李卫旗说:“他使的是西域的毒蝎掌,这种掌法借助剧毒而练,杀人于无形,歹毒至极。”

  赵影来正想逃,李卫旗提着黑刀就使出一招“笑骂由人”挡住了赵影来,宋寂然忍着胸口的疼痛,使出一招“孤山望月”。赵影来连忙双手化掌为拳,双双击出,拳头注满内力,强劲有力。赵影来和宋寂然都被逼退。赵影来由于过度消耗内力,嘴里又吐出一口热血。

  趁着空隙,赵影来往窗外逃去,赵影来和宋寂然岂肯罢休?二人纷纷追出。来到大街上,赵影来一直狂奔,宋寂然和李卫旗一路紧追。

  突然,赵影来不跑了。赵影来笑道:“我的帮手来了,老子不跑了。”

  赵影来的身旁站着一个女子,只见女子面容较好,身材娇小,脸上总是带着一丝笑意,江湖人送外号“笑姑”,她明面上的身份是艳月楼的老板娘,真实身份是黑衣门五香堂的堂主。而赵影来除了云阳城城主的身份外,还有一个身份是黑衣门拜月堂的堂主。所以笑姑谢涯才会出手相救。至于他在朝廷里的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谢涯冷冷的对宋寂然和李卫旗说道:“素闻黑刀门门主三笑先生的大名,今天我就来讨教几招。”

  谢涯手持一把软剑,飞身而起,使出一招“晓风残月”,只见软剑轻飘飘的,像一张飘飞的纸张。李卫旗左躲右闪,可是谢涯的剑总是围困着他。

  宋寂然见大哥处于下风,提剑来帮忙,可是一旁的赵影来不给他个机会。宋寂然使出一招“云深梦遥”,赵影来大喝道:“好剑法”,赵影来以手代剑,使出一招“苍松迎客。”

  宋寂然感觉自己胸口更痛了,撕心裂肺般的痛。他感觉身体力气越来越虚弱。不过他还在咬牙勉力支撑。

  那边李卫旗已经转下风为上风了,谢涯已是防守多于进攻了。李卫旗的刀法一刀快过一刀,凌冽至极。谢涯一直往后败退。

  李卫旗想一鼓作气结束战斗,他相信谢涯在十招之内必定落败。谢涯往后一跳,迅速飞出数十根金针射向李卫旗,李卫旗连忙挥刀一一打落。

  宋寂然中毒越来越深,脸色开始发黑,手上已经有几处开始溃烂。赵影来见此情景,知道宋寂然中了自己的毒掌了,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

  宋寂然连剑都快握不住了。赵影来笑了,哈哈大笑,他知道取宋寂然命的时候到了。他使出一招“铁索连横”,想要一拳打死毫无还手之力的宋寂然。

  李卫旗见此情景,大惊,直接将手中的黑刀甩出,赵影来见黑刀飞来,赶忙收拳后退。

  谢涯站在远处,对赵影来说道:“再打下去,也讨不了好,我们走吧!”

  赵影来冷哼一声,显然心有不甘,不过此刻他也受了伤,也不好受。谢涯和赵影来双双离去。

  李卫旗担心宋寂然,连忙扶起宋寂然,用内力压制住他体内的毒,免得毒流到心脏。如果毒漫延到了心脏,恐怕就算华佗在世,也会束手无策。

  李卫旗背着宋寂然向镇上唯一一家医馆去了,这家医馆叫济世医馆。是远近闻名的医馆,据说医馆的主人心地善良,喜欢救死扶伤,凡是贫苦百姓来就医,不收分文,偶尔还会免费送药给那些买不起药的穷人。如果是有钱的财主来看病,她收取的费用就高的离谱,但是有钱人也没办法,谁让医馆主人医术高明呢?为了活命,花再多钱都愿意。

  李卫旗背着宋寂然到了济世医馆,此时宋寂然已经紧闭双眼,身体瘫软,进气没有出气多。

  李卫旗放下宋寂然,连续敲了几下大门。须臾,屋里一个身着白衣的妙龄女子开了门,只见她一头及腰长发,皮肤白嫩,看上去与俗世女子明显不同。她满身散发着桂花香味,让人忍不住大口呼吸。她看上去年龄不大,脸上还带有几分少女的羞涩。她就是“回春妙手”王骏逸。

  王骏逸十二岁开始师从药王谷药王白云子,因聪明好学,天赋异禀,很快就得到了药王白云子的真传。待到十八岁后走出药王谷,机缘巧合之下,来到双凤镇,开办了济世医馆。

  王骏逸一看到地上的宋寂然,她僵立在原地。她认出了宋寂然,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惊道:“不好,这位公子是中了毒掌,而且毒已经到了肝肾脾肺了。赶紧把他搬到床上躺下。”

  李卫旗把宋寂然搬到了床上,宋寂然的身体已经有些冰冷了,他的脉搏越来越弱。

  王骏逸说道:“快把他上衣脱了,我要给他施银针,封锁穴位,阻止毒素继续向心脏漫延。”

  李卫旗脱掉宋寂然的上衣,王骏逸有些羞怯,但身为医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王骏逸找准穴位,一根又一根的施着,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宋寂然胸口、手上、脸上和头顶,到处插满了银针。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刺猬,看着都痛。

  王骏逸弱声对李卫旗说道:“现在请公子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我去山里采摘一种药草。估计最快半个时辰后回来。”

  王骏逸出门采药而去,李卫旗扶起宋寂然,双掌对着宋寂然的后背,李卫旗开始发功,李卫旗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宋寂然体内。

  屋外的天色越来越暗,寒风呼呼。李卫旗感觉自己有些坚持不住了。他先前和赵影来比拼内力损失太多,现在加上又给宋寂然输送内力,他的身体也开始虚弱起来了。

  宋寂然现在的脸色由浓黑慢慢变成淡黑,比起半个时辰前木炭那样的黑色已经好多了。

  门吱呀一声,王骏逸从门外进来,她手里抓着几株药草。她身上的白衣有多处泥渍,她右手手背上有一条明显的划伤,估计是被带刺的藤蔓所伤。

  李卫旗说道:“王姑娘,你回来啦!草药采到了吗?”

  “嗯,采到了,不过我还得进去调配解药,你还要再坚持一炷香的时间。”

  李卫旗听到还要再坚一炷香的时间,他内心是崩溃的,现在他已经很疲惫了。谁让宋寂然是自己的弟弟呢?要是宋寂然有个闪失,他不知道以后如何去见九泉下的义父?

  王骏逸走进后屋,在储药柜里不停寻找所需要的药材,金银花、甘草、何首乌、龙骨……等三十多种药材混合而成。至于王骏逸去山上采的药草叫“花衣草”,是一种解毒最好的一味药草。

  王骏逸把所有的药材都倒入一口铁锅中,并且倒入了十来碗秘制的红色药水。接着是生火,她熟练的往灶孔里放柴草。柴草燃烧了起来,而且燃的很旺。片刻之后,铁锅中的红色药水开始沸腾起来,屋子里到处都是药草的味道。

  终于,红色药水只剩下一碗左右,王骏逸用漏勺将药材舀走,锅里只剩下黑色的药水了。她用瓷碗将熬成的药水装好,小心翼翼的端了出来,放在桌上凉一会儿。

  王骏逸对李卫旗说:“好了,公子你可以不用输送内力了。”

  李卫旗慢慢放下宋寂然,李卫旗下床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过了一会儿,王骏逸对李卫旗说:“药现在温度合适,药性是最好的时候,麻烦公子将他扶起来。”

  李卫旗现在的身体有所恢复,比先前好多了。他坐在床沿上,将宋寂然扶起。王骏逸端起盛药水的瓷碗,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宋寂然现在已经有了些意识,他开始配合的一口口的吞下药水。不到片刻,一碗药水喝完。

  李卫旗说道:“王姑娘,谢谢你救了我的弟弟,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这里有十片金叶子,希望你收下。”

  王骏逸头也不抬,说道:“我治病救人不是为了钱财,你们黑刀门是行侠仗义的名门正派,就冲这点,我也会救人。况且我身为医者,岂有见死不救之理?那十片金叶子你还是收回去吧!”

  王骏逸端着瓷碗走出几步后,止步回头说:“金叶子我不收,我不过我要让你们欠我要一个人情。”

  李卫旗说:“王姑娘医者父母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我和寂然义不容辞,定当竭尽全力。”

  王骏逸轻笑一声,回到里屋。她把刚才熬药剩下的药渣放进一个石头凹槽中,然后拿起石杵用力杵。杵了一杯茶的功夫后,她全身香汗淋漓。药渣碎的不能再碎了。

  她用一个小瓶子将药渣装了起来。

  王骏逸手里拿着小瓶子走了出来,她把宋寂然的手抬起,在手上溃烂处敷上药渣。

  王骏逸对李卫旗说:“只要他熬过今晚,他就不会有事了。天色不早了,你去休息吧!耳房是空着的,你今晚就在那儿休息吧!”

  李卫旗有些不放心,说:“我还是留下来照顾寂然吧!”

  王骏逸说:“去睡吧!我来照顾他。”

  李卫旗半信半疑,不过“回春妙手”王骏逸的名声还是值得信赖的。李卫旗真心很累了,他眼皮沉重,就快站不稳了。

  李卫旗走后,王骏逸握着宋寂然的手,眼中有泪花,她低声说道:“寂然,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原来王骏逸和宋寂然从小相识,王骏逸儿时的家就在宋寂然家隔壁,两人时常结伴玩耍,十分要好。下河抓鱼,上山采野果子,荡秋千,一起去偷摘西瓜,偷偷往端云叔烟袋里放沙子等等,凡是小孩子能玩的,他们都玩过。

  直到王骏逸十二岁去药王谷拜师白云子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粗略算来,他们二人已经八年时间没有见过面了。虽然时过多年,但是二人样貌并没有多大变化,所以在王骏逸打开门看见宋寂然的那刻,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王骏逸一半欢喜,一半忧愁,喜的是遇见了宋寂然,忧的是宋寂然中毒这么深,明天能否醒过来?

  王骏逸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儿时两人一起玩耍的画面,嘴里不停小声和宋寂然说着话。尽管她知道昏迷的宋寂然听不见,可是她还是要说,就像久别的朋友一般倾诉心声。

  慢慢的,困乏的王骏逸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翌日,屋外飘着雪花,公鸡的打鸣声此起彼伏,床上的宋寂然缓缓睁开眼睛,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的鼻子闻到淡淡的桂花香味。

  宋寂然看到床榻边坐着一个白衣姑娘,趴在床沿上睡着了,一只手还抓住自己的手,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手的温热。

  宋寂然转头看见自己身上到处都插着银针,也不去想这位白衣姑娘是谁了?他连忙把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的拔去,每拔一根银针就痛得他龇牙咧嘴,哇哇大叫。

  宋寂然把手上、胸口上、脸上和头顶的银针全部拔掉了。宋寂然一看拔下的所有银针,我的乖乖,看上去约摸有一百来根。

  宋寂然现在感觉浑身轻松,身上的毒全部被解了,手上溃烂的地方也在结疤了。他轻手轻脚的下床,然后拿起床上的被子给白衣姑娘披上。

  王骏逸是趴着睡的,所以宋寂然没看到王骏逸的脸,没有认出来是情有可原的。

  宋寂然感觉肚子好饿,他看到桌子放着几个苹果,直接拿起来就啃。可能吃苹果的声音太大,王骏逸被吵醒了。

  王骏逸抬头看见床上没人,她回头看见了吃着苹果的宋寂然。王骏逸心里高兴,看样子宋寂然身上的毒被解了。

  宋寂然看着王骏逸的脸,觉得有些眼熟,可是一时想不起来了。王骏逸看宋寂然没有认出来自己,开口问道:“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再好好想想。”

  宋寂然想了好一阵,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王骏逸。”

  “对呀!我是王骏逸,你个没良心的,竟然不记得我了。”

  宋寂然陪笑道:“你看这不是时间长了,吗?你知道我脑子不好使,记性不太好,你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马吧!”

  王骏逸把脸往旁边一转:“哼,你少跟我贫嘴。我这次对你有救命之恩,你说你该怎么报答我。”

  宋寂然用手搔了搔头,面有难色,说道:“这个……我暂时没想到,你说吧,我该怎么报答你。”

  王骏逸脸色有些微微发红,说道:“我也没想到,以后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这时,李卫旗走了进来。宋寂然叫道:“大哥,你起这么早。”

  李卫旗看到宋寂然康复了,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宋寂然了,他脸上露出了喜色。

  王骏逸对李卫旗说:“寂然他身体刚恢复,我怕他体内余毒未清,还需要留下来调养一段时间。”

  李卫旗说:“那麻烦王姑娘了。”

  宋寂然对李卫旗说:“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王姑娘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们从小就认识。”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山高水长,有缘再见吧!”李卫旗露出惊讶的表情。

  三人笑作一团。李卫旗对宋寂然说:“寂然,你就在这里好好调养,我还要去追查赵影来的行踪。”

  宋寂然说:“大哥,那你小心一点。”李卫旗点了点,出门而去。

  王骏逸笑道:“寂然,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那我来帮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二人相视一笑。

  王骏逸掌厨,炒了几个农家小菜。与此同时,蒸笼里的米饭也蒸熟了。二人对立而坐,吃饭时,二人都很安静。宋寂然突然放下筷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骏逸,王骏逸被看得浑身发毛。

  王骏逸说道:“诶!你小子在看什么啊?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宋寂然摇摇头,笑道:“没有脏东西,就是突然觉得你很好看。”

  王骏逸的脸一红,佯怒道:“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个正经,你再这样,人家就不理你了。”

  宋寂然哈哈大笑,说道:“跟你开玩笑的啦!”

  就这样,生活平淡而真实的过了七八天。期间李卫旗回来过一次,没有待多久就走了。王骏逸这几天开始调配一些其它药,她担心宋寂然体内还有余毒。

  闲时,王骏逸就捧着一本医书在那儿看,宋寂然则是在后院练起剑来。有时王骏逸也到后院看宋寂然练剑,看着那飘逸的剑法,王骏逸不时喝彩叫好。

  宋寂然又看到王骏逸在门口看着他练剑,他眼睛珠子一转,已有了主意。“骏逸,你想不想学练剑啊!”

  王骏逸扭捏说道:“想是想,可是我一点也不会,我怕你骂我笨。”

  宋寂然说道:“没有人天生就会,还不是靠后天的努力学*。”说着就让王骏逸握住剑,然后站在王骏逸身后,两手做拥抱状抓住王骏逸的手。

  “握剑有讲究,你要握在剑柄靠前处,然后把身子挺直,猛的刺出。用剑没有固定的章法,剑可用来挑,可以用来刺,可以用来劈,可以用来斩。我今天先教你一些基本的入门剑法。”

  宋寂然站到空地处,使出一招“花落无痕。”此招剑法有五个招式,宋寂然先是慢动作演示一遍,第二遍他加快速度,只见剑影腾飞,金光闪闪,最后一剑掀起一阵风浪,吹向墙角的几株腊梅,梅花一朵朵飘落。

  王骏逸拍着手,雀跃着叫道:“好。”

  宋寂然把手中的剑递给王骏逸,说:“该你了。”王骏逸接过剑,便练了起来,虽然不够好,但是已经有模有样了。

  宋寂然笑道:“果然聪明。”宋寂然看得出来,王骏逸是会武功的,他的直觉告诉她,王骏逸的武功不会比自己差。但他不愿不再多想。

  宋寂然看到天空飘着雪花,墙角的梅花开得正艳,地上又落满刚才自己用剑击落的梅花。他有感而发,嘴里念着:“因祸遇故人,雪花剑影深。北风三两意,香冷情愫真。”

  王骏逸说道:“诗作的不错,不过你这首诗没有近体诗的平仄押韵,对仗也不工整。算不得绝句和律诗。你这首诗的音韵格律更像古体诗,不过似是而非,最好叫打油诗。”

  宋寂然肃然起敬,说道:“骏逸,你说的对,作诗只要做到基本的韵脚,能表达个人情怀便可以了,何必受那么多条条框框约束呢?”

  “骏逸,你也作一首打油诗吧!”

  “好,那我试试。岁有八载心不忘,雪影凛凛北风狂。为君长发笑千里,夜来风雨梅花香。”

  “不错,八年的时间,不忘初心,北风凛冽,雪花飘飘。为你留的一头长发,只为博千里外的你一笑。天色晚了,风雨又起,屋外飘来阵阵梅花香,却依然不见你来。骏逸,你说我的解释怎么样?”

  王骏逸低下头,女儿怀春般羞涩起来,说道:基本都解释对了,只是第一句“岁有八载心不忘”这句解释的不对,不是八年时间不忘初心,而是八年时间匆匆而过,我们都已经长大,可我们还是彼此没有忘记对方。

  “骏逸,我……”宋寂然欲言又止。

  “你别说了,我都懂,让时间去证明一切吧!”

  就这样,又过了十二天,宋寂然和王骏逸彼此礼敬有加,相安无事。二人彼此心里都藏着一些话,可是都不愿意说出口。宋寂然心想:“有些话最好让它烂在心里最好,一旦说了反而失去当初那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一天下午,李卫旗从外面回来了。宋寂然急切的问道:“大哥,这段时间你都发现了什么?”

  李卫旗回道:“这段时间我查到了赵影来的行踪,而且发现最近无故失踪女子的案子就是赵影来所为。他专门挑年轻貌美的女子下手,把抢来的女子都关在艳月楼的地牢里。而且在年轻女子中挑出最好的,送给李大人,剩下稍次的就留在艳月楼接客。我还发现,艳月楼是黑衣门设在双凤镇的五香堂,堂主正好是“笑姑”谢涯。这几天我又和她交过几次手,每次要取胜时,谢涯就逃了。”

  宋寂然现在的身体完全恢复了,而且被王骏逸做的饭菜养的白白胖胖的。明天,宋寂然就要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宋寂然和李卫旗吃完早饭,和王骏逸告别后,二人就消失在大雪中。王骏逸在门口久久伫立,心中有些不舍。

  王骏逸失落落魄的回到了屋里,她发现桌上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道:“相思不负相思,才是最相思。骏逸,等我报了杀父之仇,我就来找你,你一定要等我。寂然笔。”

  王骏逸放下手中的字条,紧锁的愁眉舒展开了,脸上露出了笑意。

  离开济世医馆后,李卫旗和宋寂然二人直奔艳月楼,他们打算,先救出地牢里被关的年轻女子,然后再去找赵影来报仇。二人乔装打扮,头顶斗笠,满脸络腮胡,衣服也变成普通百姓的衣服,至于刀剑则是藏在用来挑箩筐的竹筒里。

  李卫旗早已探明入口所在,直接领着宋寂然去了艳月楼地牢。一路上二人遇到守卫就直接打晕,这些守卫都是些小喽????瞧绞逼鄹浩胀ò傩栈剐校?龅剿渭湃缓屠钗榔於?耍?共皇悄笏乐宦煲*闳菀住?/p>

  地牢里被关着三十多个年轻女子,个个都生得俊俏水灵,一个个都是脏兮兮的,头发蓬乱,而且地牢传出一种说不出的恶臭味。

  地牢的女人们看见有人来了,纷纷叫道:“求求二位大侠快救我们出去。”地牢里顿时闹哄哄的。宋寂然从竹筒里倒出剑,一剑斩断手指般粗细的锁链。

  宋寂然说道:“你们先别忙出去,我们先出去制造混乱,然后你们趁机逃跑,记得逃跑时不要一起跑,要分散开,让他们不好追。”

  宋寂然和李卫旗出了地牢,要了一壶酒后,几盘菜。宋寂然吃了一口菜,然后倒了一杯酒喝,突然喷出,大骂道:“他奶奶的,这是酒吗?分明是白水。”

  一个小二战战兢兢的跑了过来,陪笑道:“不知二位客官有何不满意的?如有招呼不周,还请二位客官多多包涵。”

  李卫旗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衣襟,直接将店小二提了起来,直接扔出几米远。店小二爬起身,摸着屁股,哎哟哎哟的叫唤着。

  几个看场的打手走了过来,骂骂咧咧的,还不待几人开口说话,宋寂然一个飞身,连续踢出几脚,这几个人就被踢出老远。客人些看见打架,怕被误伤,争先恐后的往大门外跑。

  此时,三十多个年轻女子混合在人群中逃跑。可是,还是被发现了,二十多个看场打手直接提着刀,打算把这些年轻女子抓回来。

  就在一个年轻女子快要被抓住时,醉仙楼颜怡出现了,她身着一身捕快服,手中拿着一把剑,一招就杀了那个看场打手。她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他痛恨这些拐卖妇女儿童的人。三年前,为了追查女子失踪案,她追查到的了双凤镇。并在这里办了一个醉仙楼来掩人耳目,暗地里追查此案。

  颜怡使出一招“游子春归”,只见颜怡的身影如鬼魅般晃动,十多个看场打手瞬间被划破喉咙。剩下的看场打手见此场景,逃的比兔子还快。

  颜怡叫住那些年轻女子,并表明自己是捕头的身份。颜怡叫她们往醉仙楼跑,到了自会有人保护她们。说完,颜怡上到了二楼。

  二楼上,宋寂然正和谢涯打得不可开交,一时难分胜负。突然,赵影来从屋顶上倒栽葱似的一掌拍向宋寂然,他想一掌击杀宋寂然,可是李卫旗不给他机会。李卫旗一直不出手就是在提防赵影来的突然偷袭。你想,如果谢涯是一个人,她会傻到现身和我们二人打吗?

  李卫旗横空一斩,刀上的劲力散开,形成一阵锋利的风浪,向赵影来劈去。赵影来不得不空中来了个翻身,躲过了这一斩击。

  突然,颜怡走了过来,对李卫旗说道:“你们帮我破了这个案子,这个人情我不得不还。”说完,直接去帮宋寂然了。颜怡对宋寂然说:“这个女的就交给我,你去助李卫旗一起报杀父之仇吧!”

  宋寂然说了声谢谢,就去和李卫旗合力围攻赵影来。赵影来和李卫旗能打一个平手,可是突然多了一个宋寂然,他有些吃不消了,渐处下风。赵影来知道再这样,自己不出五十招内就会落败。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已有了主意。

  赵影来一声怒吼,身上的上衣被震成碎片。只见他的胸口上爬着一只毒蝎子,毒蝎子正用尾针刺进赵影来的心脏,赵影来痛苦的嘶吼着,因为太痛苦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这么做。这是种以毒攻毒的办法,他要让毒蝎子的毒通过心脏传到全身,这样,他就可以成为一个毒人了,而且内力会倍增,身体皮肤会变的和铁一样坚硬。以前只是手掌有毒,现在,全身都是毒,头发,手指甲,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是带毒的。

  赵影来发了疯似的,也不避开宋寂然和李卫旗的刀剑,刀剑砍在他身上当当作响。赵影来用手一把抓住宋寂然的剑,直接用手捏碎。宋寂然大惊,连忙退后。李卫旗连忙收刀,他不想让义父传给自己的黑刀就此毁掉。

  赵影来也不管李卫旗,他直接冲向宋寂然,他要置宋寂然于死地。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恨宋寂然,可能是因为宋寂然和宋若愚长得有点像的缘故。

  赵影来像头蛮牛,直接扑向宋寂然。宋寂然知道赵影来全身都是毒,刀剑又伤不了他,只好挥舞着手中的断剑躲闪避让。可是赵影来不依不饶,两只拳头挥的呼呼作响。赵影来的身体萦绕着黑色的毒烟,可能离得太近的缘故,宋寂然感觉自己呼吸了一些毒气,有些头晕眼花,身体反应慢慢变差。赵影来腾空一脚踢在宋寂然的脑袋上,宋寂然被踢出数丈远。赵影来又快速跑向躺在地上宋寂然。

  宋寂然喷出一口血,血洒的满脸都是,他全身几乎动弹不得,他只感到脑袋嗡嗡直响。

  就在赵影来跳起来打算往宋寂然的脑袋上补一拳的时候,李卫旗赶到了,他急忙用身体挡在宋寂然身前。李卫旗被一拳打在侧身,他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清脆声。

  赵影来又举起了拳头,打算击杀宋寂然,突然,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拜月堂堂主,且慢。”

  赵影来真的乖乖停下,因为他听出来了这是黑衣门门主的声音。他回头看向声音来处,谢涯、颜怡和一个一身白衣的蒙面女子向他走了过来。

  躺在地上的宋寂然闻到了熟悉的桂花香,见蒙面女子又身着白衣,已经猜到了蒙面女子的身份。他笑了。

  赵影来觉得奇怪,颜怡和谢涯不是正在对战吗?怎么会停止了,而且还和门主一起出现。

  赵影来一条腿半跪着,说道:“拜月堂堂主赵影来参见门主。”

  蒙面女子向颜怡和谢涯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一左一右用剑刺向赵影来的太阳穴。太阳穴是赵影来的死穴。因为是门主来了,他没有戒备之心,而且自己铜皮铁骨,浑身是毒,要伤自己谈何容易。

  可是已经有些迟了,两把剑一齐刺进了太阳穴。现在赵影来的铜皮铁骨被破了。赵影来痛的大声惨叫。蒙面女子大声叫道:“寂然,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李卫旗默契的把黑刀扔给宋寂然,宋寂然双手拍地借力而起,他接住黑刀,然后直接使出一招:“一雪前耻”,只见宋寂然的身体在空中旋转着冲向赵影来,而他手中的剑对准赵影来的脖子。颜怡和谢涯都弃剑退让在一边。

  一道剑光闪过,赵影来的头被砍下。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保持着痛苦时的表情。

  宋寂然跪在地上,他刚才一剑是用自己剩下的最后一点力气使出的。现在,彻底的没有力气了。

  蒙面女子扯下蒙面的面巾,宋寂然抬头看着她,叫道:“骏逸,果然是你,一闻到那桂花香味我就知道是你了。”

  就在这时,李大人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五十来人侍卫出现,李大人有些生气的对王骏逸说:“黑衣门门主,刚才我在路上就听说你们放走了那三十多个年轻女子。难道你要让我白跑一趟?”

  “李大人,你仗着皇上宠爱,灭了我义父王丞相九族,可惜你忘了王家还有一个我。今天我就要替义父他老人取你狗命。”

  王骏逸因为师父白云子的推荐,经常进宫给王丞相诊治。王骏逸医术高明,每次都能药到病除,又因为都姓王,就收了王骏逸为女儿。当时王丞相还没失宠,大权在握,黑衣门正好缺门主,王丞相就派自己女儿王骏逸去担任黑衣门门主一职。

  李大人气得脸色发白,大叫道:“你敢辱骂朝廷二品命官,来人啊!格杀勿论。”

  谢涯和王骏逸杀了过去,颜怡因为是捕头身份,不好插手,一个人独自回京复命去了。

  只见王骏逸披头散发,那些头发像是有生命似的,一小撮头发集在一起组成蛇形,她的头上大概有三十多条这种发蛇,发蛇像真蛇一样,张嘴咬人,而且非常锋利,比刀剑还锋利。王骏逸所到之处,惨叫连连,短短几分钟之内,四十来个侍卫被杀死。另外十来个侍卫被谢涯杀死。

  现在,只剩下李大人孤身一人了。李大人是个一点武功也不会的人,他是靠考试取得的功名,再加上能说会道,喜欢溜须拍马,升官像坐火箭似的,快的吓人。五年就做到了二品。

  可惜人都有个通病,就是拥有的越多的人,越怕死。李大人就是这种人,他连忙下马,跪在王骏逸身前,抱着她的腿,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希望饶他一命。

  王骏逸冷笑一声:“一掌拍在李大人的头上。”李大人头骨下陷,七窍流血而死。

  王骏逸谢涯两人扶着宋寂然和李卫旗回到了济世医馆。王骏逸又开始调配解药,为宋寂然和李卫旗二人喝下。三天后,宋寂然醒了过来。李卫旗由于伤的更重,第四天才醒过来。

  谢涯则是被王骏逸派回总部去处理黑衣门的事了。

  醒来后的宋寂然对王骏逸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变得有些冷漠。因为他觉得王骏逸是黑衣门门主,有种正邪不能两立的意味。

  回到济世医馆的第十五天,李卫旗的身体基本恢复了,对王骏逸表达了谢意后,又去和宋寂然告别。李卫旗离开,回云阳城去了。因为他收到了来信,黑刀门接到一个大单,让李卫旗回去定夺。

  回到济世医馆的第十六日,宋寂然留下一封书信就走了。书信内容如下:“骏逸,我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谢谢你的两次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请原谅这段时间我对你的冷漠,这段时间我躺在病床上想了很多。不用怀疑我的心,情真意切。只是我说服不了自己。山高水长,有缘再见。最后再赠打油诗一首:“春秋不问两花童,杏花为酒万事空。青丝已白惹闲愁,自怜顾影谁人懂?”

  王骏逸看完信兀自发着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三年后,王骏逸收到李卫旗的书信,信上说:“寂然长逝,望君速来。”

  王骏逸手中的信纸落地,她的心碎了。她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她万万没想到宋寂然竟然死了。回过神后,她快马加鞭赶到了云阳城。宋寂然已经下葬。李卫旗把王骏逸带到宋寂然的坟冢前。

  王骏逸哭了。坟冢前立着的墓碑上赫然刻着:逝者宋寂然。李卫旗在坟冢前倒了一碗烈酒。

  王骏逸抬头问:“寂然他怎么死的?”

  李卫旗叹了叹气,回道:“自从三年前他从济世医馆回来后,整日喝酒,不分昼夜的喝。问他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他说,酒解千愁。三年下来,他的身子被酒搞垮。他病重时,我说写信通知你,他不同意,他说他没有脸再见你了。”

  听完,王骏逸失声痛哭,大声喊道:“你们一定是骗我的,寂然怎么可能死呢?宋寂然,你还没有报我的两次救命之恩,你怎么能死?你们一定是骗我,一定是骗我。宋寂然,现在我就要让你报我的救命之恩,第一个恩是:你给我活过来。第二个恩是:你给我好好的活下去……”

  待到李卫旗和王骏逸走远后,一个人影从树下跳下,他站在坟冢前神伤不已。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寂然,他并没有死,这三年,他郁郁寡欢,为了解开心结,他和李卫旗上演了这场戏。

  宋寂然的心结并没有解开,他似乎比以前更加哀愁了,他长长叹了一声:“哎!”

  宋寂然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树林里……

  二零一八年九月十七日于成都,竹鸿初

  后记:从早上九点开始写,简单修改一遍后,写完看了一下时间,第二天凌晨二十,中间几乎没断过。头好晕。情节不够紧凑,打斗场面也不行,结尾也没结好,和原来设想的不一样,……顺便提一下,小说中除了赵影来和宋寂然,李卫旗,颜怡,谢涯和王骏逸是真名……如果你看到这里了,我得说声谢谢。愿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