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好说

　　我很喜欢张艺谋拍的、姜文演的那部《有话好好说》，说实话，那部电影拍得不怎么样，可是作为片名的这句“有话好好说”却很有道理，因为这是社会准则之一，不过就是这些年被很多浮躁的人所遗忘了而已。

　　这是一个浮躁的时代。形象工程、政绩文章、各种节庆、大出风头，这是领导的浮躁；热门跟进，盲目投资、贪大求快、无限膨胀，这是企业家的浮躁；名车豪宅、二奶小三、一掷千金、豪赌摆阔，这是富人的浮躁；年度考核、剽窃抄袭、信口雌黄、泡沫学术、文字垃圾，这是学者的浮躁；身在教室、心鹜八极、网恋痴迷、读书无用，这是学生的浮躁；跳槽改行、不务正业、一山望着那山高、身在曹营心在汉，这是打工者的浮躁；崇拜金钱、迷信财神、崇拜明星、恨官仇富，这是穷人的浮躁……

　　于是，上也浮躁，下也浮躁；穷也浮躁、富也浮躁，加上社会财富的分配极不合理，社会资源的拥有更不尽人意，不满情绪自然就会日益高涨。表现在日常生活中，就是三句话不对就破口大骂，翻脸不认人，先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进而拳脚相加、胜者为王；表现在社会上，就是一件屁大的小事却无处进行投诉、也没有人理会，等到群情激愤了、事情闹大了、局面不可收拾了，才慌慌忙忙的出面维稳；表现在国家上，就是对外关系日益紧张，人家都逼到家门口，还一再声明外交途径；对内却是另一副嘴脸，这也是众所周知的。

　　于是有话好好说就变得尤为重要。不过在传统观念中，我们的古人对有话好好说常常持不以为然的态度，那个在五四运动中被痛打落水狗、如今却受到莫大的尊崇的孔老夫子就不以为然的说过：“巧言令色，鲜矣仁。”其实，这话有失偏颇。倒是古人的那句“一言之辩，重于九鼎至宝；三寸之舌，强于百万雄师。”值得认真领会。

　　凭着一言之辩，语惊四座的例子不少；而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人的更是比比皆是。三国名相诸葛亮舌战群儒世人皆知，唐朝重臣魏征很会说话史料记载得清清楚楚。开国总理周恩来更是了得。先是在延安坚决拥张反蒋，声称红军愿听从少帅之号令，所以才会有西安事变；谁知苏联认为张学良不可靠，命令中共拥蒋反张，周恩来又凭一己之力，连夜说服东北军的将领，使得西安事变和平解决。不仅有了枪口对外、一致抗战的新格局，还有了陕北延安根据地的巩固和发展了，唯一消失的是四五十万之众的东北军。以至于几十年以后，已是晚年的张学良还念念不忘西安事变，对当时自己的意气用事追悔莫及，可见得周恩来说话艺术之高超无人能及，这一点，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万隆会议上再次得到了验证。

　　不过，近代中国，会说话的领袖不少，从陈独秀、李大钊、张国焘直到瞿秋白、毛泽东，口才之好早有定论，只是后来人照本宣科，就少了很多的个人魅力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只好转移到名嘴上了。他们多半是主持人，有央视的白岩松、崔永元、韩乔生，有疯狂英语的李阳、湖南卫视的汪涵、上海的周立波，不过，当前最红、最友善、最受欢迎的还是江苏卫视的孟非，由此看来，有话好好说真的不可小视。

　　有话好好说的前提是国民整体素质的提高。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上世纪中叶，国人的文化水平也就是小学初中水平，物质条件也很贫乏，可那个时候就是能真正做到尊老爱幼、礼貌待人，有话好好说，所以才会助人为乐蔚然成风，歪风邪气人人喊打，所以才能把“学*雷锋好榜样”落实到行动上。可是如今物质富裕了，社会发展了，历史前进了，国人在精神层面上、道德理念上却无缘无故的倒退了，有人说是因为信仰没有了、金钱至上了、社会关系混乱了、道德沦丧了，也许就是如此。

　　有话好好说的前提是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上世纪的榜样是什么样的人？钻井的王进喜、掏粪的时传祥、种田的陈永贵、当汽车兵的雷锋、搞科研的陈景润，还有县委书记焦裕禄……每一个人即使到了今天都依然是响当当的名字、学*的好榜样。可是从榜样转成偶像也就是改革开放这些年。周杰伦当然算一个，可是那却是一个台独分子；刘翔当然算一个，可那是一个只配去做男科广告的早泄男人；赵本山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加入了外籍的家伙居然占据了春晚那么多年，也骗了国人那么多年；甄子丹臭名在外、林志玲是公共厕所，而蔡依林更是陈冠希“艳照门”的主角之一……这就是现在年轻人的榜样。

　　有话好好说的关键是认真倾听对方说话。

　　因为社会浮躁所以人心浮躁，因为分配不公所以心态不稳，所以从上到下都有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防范于未然。于是，就有了令人啼笑皆非的网络禁语、有关部门就制定了相关预案、只要在广场上举一上访的牌子，立马就有人免费送回家的笑话；就有了无数的真诚和法规，可是无法无天、横行霸道的势力却越来越多；事情太小无人问，闹大了反而名利双收的怪事比比皆是；摆事实讲道理被说成迂腐，动拳头讲武力被夸成街头热血男儿，没有倾听对方说话的社会环境和氛围这就是一个悲剧。

　　有话好好说的关键是心平气和的将心比心。

　　如果国人思想觉悟提高了，心态渐渐平和了，可以认真倾听对方讲话，就可以将心比心，和《增广贤文》说的那样：“以责人之心责己，以恕己之心恕人。”孔子在《论语·为政》里说人到了六十岁就会耳顺，那是乱说，在他那种时代，能活六十岁的寥寥无几，所以本身就是一句空谈。不过孔老二说的仅仅只是“听”别人的话的时候“耳顺”，自己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讲话则是另一个问题。这和国人所接受的教育、教育程度和个人涵养紧密相关，所谓“有理不在声高”就是这个意思。

　　有话好好说的关键是以理服人。

　　以理服人还是以力服人虽然仅仅一字之差，可是意思却大相径庭。当代国人心浮躁、道德日下，这是一个社会问题，另一方面社会压力太大，贫富差距、资源分配等不公现象严重，也是加深分歧、激化矛盾的重要诱因，所以就需要榜样的力量，就需要带头人的一呼百应，就需要一种民族、团体、城市或者社区的凝聚力，就需要做到以法律为准绳，以事实为依据，可惜的是，我们看不见这样的现象，这就是最大的遗憾。

　　因为中国人多，人多有人多的好处，可以当世界工厂的廉价劳动力；人多也有人多的坏处，那就是什么事情不分大小，只要一起哄就会有围观，一围观就会有人凑热闹，大家一凑热闹肯定就成为大事。而且国人整体智商奇高，什么事情也骗不过去，有些人从不想想现在是互联网时代，还喜欢说谎话糊弄人，国人也会一边在cctv的镜头前做出很严肃的表情表示相信，一方面在网络上把那个人评为最会表演的影帝，这就有点喜剧的味道了。

　　毛泽东说过：让人说话天是塌不下来的。推而广之，整个社会和整个国家也是这样，没有必动辄大动肝火。有话好好说，听人说话是一门艺术，和人说话也是一门艺术。能做到有话好好说，真的很不容易，想要达到这个层次，需要一个过程。等这个浮躁的发展阶段过去了，等社会转型期过去了，贫富差距缩小了，社会分配公平了，大家心态平和了，就能有话好好说了。只是转念一想，那不就是共产主义了吗？一笑。（2012-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