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位同事敲门，林湘一边吃药一边流泪，没开门，把电话放在了静音。上次会议室被吼的那位领导打来电话劝慰：他就那臭脾气，为工作怄气不划算，伤了心长了白头发谁理你？还是不是自己倒霉，没什么哈，中午我请你吃饭。

　　 林湘假装不在意，尽量用平静轻松地语气谢谢他，说“没啥，家里有点事回去了，午饭在家吃，下午见。”

　　 回想起刚刚结束的加班到吐的日子，林湘挺寒心的。可是，又好像不完全是工作的原因。

　　 这件风波应该瞬间传遍了这个单位和考核组。下午，林湘机械地回答完考核组的问话。组长是以前的领导，微笑着说“你有点心不在焉，有啥心事说来听听。”

　　“没有没有，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考核完了请几天假去检查一下。”林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管怎么，林湘的集体荣誉感还是很强。

　　 林湘胡思乱想了很多，有对自己的反省和怎么跟同事解释转圜，但更多的是对他的苛责难以接受，吃了两颗安眠药才恍恍惚惚入睡。

　　 同事去国外休假不可能回来，收拾烂摊子的事情还得林湘来做。寻找那伙人的领头者，找准切入点，查找所有的规章依据和案例，再买点水果去拜访。

　　 回到办公室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林湘单位早九晚五又没有食堂，中午少数人有爱心便当，大多三三两两约着去周围小餐馆解决，不爱热闹的林湘基本是叫外卖。正在手机上挑着叫个什么犒劳一下自己呢，他敲门进来了。

　　 林湘简单给他汇报了一下自己打算如何善后以及已经开展的工作，并请他放心，先堵住他的嘴。他讪笑了一下，说“这些小事交给她们去做就行了。”

　　“那哪行，您亲自过问的事情她们怎么能做好，我把所有方案做好您审一下，危机公关谁不会，保证他们送锦旗。”

　　“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就此打住，我请你吃午饭。”

　　“您的饭可不好吃，又不敢混，还是算了，我有垫肚子的。”办公室抽屉里真的放着小糕点和零食。

　　“我不是针对你，你说她们能力差点，责任心该有吧，我真是气恼火了。”

　　“都是一个部门的同事，责任心、能力都差不多，谁又能保证不出错呢？办公室只有我，那些脏话您不是送给我的是送给谁的？难道是那个什么帮着送了一下文件的小妹妹？还是那些没有生命的桌子椅子？”

　　“到此为止啊，再说就没意思了。赶紧想想吃啥，肚子还不饿啊？我可是搂不住了。”

　　 看着眼前这个体贴和气的中年男子，昨天那个不顾形象风度尽失的人是他吗？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从容地在这两种面孔中游走？

　　 领导果真难以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