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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的风景
 
 
修改时间:[2018/07/09 00:44]    阅读次数:[432]    发表者:[起缘]
 

  11楼的风景

  峡州,宜昌也。位于西陵峡口,川江与荆江结合处,号称“上控巴蜀,下引荆襄”,自古就有“三峡门户、川鄂咽喉”的重要地理位置,所以三国的时候才会有金戈铁马的夷陵之战、火烧连营;民国的时候才会有灾难深重的军阀混战,你方唱罢我登台;抗战的时候才会有闻名全国的宜昌大撤退和气壮山河的石牌保卫战,到了共和国的时候才会有“万里长江第一坝”的葛洲坝,也才会有“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今世界殊”的三峡枢纽工程。

  宜昌位于大巴山的余脉、江汉平原的开始,不仅是楚文化的摇篮,也是巴文化的发祥地,更是湖北省第二大城市。宜昌以前仅仅是进出川渝的物资集散地,因为三线建设就有了现代大工业,就被称为了峡口明珠;后来先后兴建了两座水利电力枢纽,就被高规格的称为世界水电之都、中国动力心脏了。再后来随着用工成本的提高、沿海企业纷纷内迁,宜昌的工业水平和经济实力得到了进一步提升,还扛了一面全省唯一的全国文明城市的旗帜回来,就更加雄心勃勃了。

  不过宜昌以前曾经除了叫过夷陵(一个充满民族歧视的地名),东湖(一个早就被淤塞的湖泊),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叫过峡州,那是一个十分大气、而且很有风度的地名。《辞海》称,峡州,州名,一作硖州。早在北周时期由武帝改拓州而置,因在三峡之口而得名。历经唐宋元明历朝历代,直到明洪武九年(1376年)才被莫名其妙的改为夷陵,后来又不知不觉演变成了宜昌。

  夷陵就是夷人的旁边,而夷人并不是指的宜昌的那些原住民,而是指的是鄂西渝东那些大山深处的土家族之类的少数民族。以前进入长阳的公路山口处,曾经立有一块不大的石碑,警告山人不得出山,否则格杀勿论。这是一种威胁,也是一种封锁。近日重读二月河的《乾隆大帝》,当年为了镇压大小金川的羌族暴动,朝廷曾经花了不知多少银两、杀了不知多少人、战死了多少将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平息,十分艰难;后来红军长征路过彝族区,刘伯承不得不和头领小叶丹结盟,送钱送枪给那些少数民族方能通过。可见得宜昌这个位于夷人之边的地方不是什么好去处。

  按照现在的统一口径,宜昌的意思就是“宜居之地,昌盛之城”,有段时间还反复宣传“金色三峡、银色大坝、绿色宜昌”之说,现在又换成了世界水电旅游名城,东方日内瓦,明显就又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不过宜昌的名称并不太好,有一条不雅的本地话是这样说的:沙(sa)牛涡(wo)尿——一敞(chang)(宜昌),解释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不说也罢,读者自己去想;宜昌更有一条羞于出口的歇后语:妓女搬家——移娼(宜昌),就更加有些不能登大雅之堂了。这也许是因为本人才疏学浅,对宜昌的方言研究不多,不知是否有什么很响亮、很高雅的对于宜昌的美好形容语和歇后语,敬请各位有识之士赐教。

  夷陵不好听,宜昌勉强还行,可是作为城市名称还是觉得没有峡州这个名称叫得那样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也不如峡州的名称读起来那样显得历史悠久、韵味十足。想想苏杭二州,想想广州、郑州、福州、温州,几多气派、几多底蕴、几多高傲、几多自豪!襄樊拼死拼活要改回到襄阳不就是因为这样的道理吗?随着城市骨架的展开,宜昌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地方被整体搬迁改造规划兴建,那个原来破破烂烂的浇二改为平湖天下何等高明,又好听又大气,值得一赞;宜昌也会有越来越多的大桥飞架南北,只是不明白,西坝的那座筹建的大桥居然准备叫庙嘴大桥,那才叫小肚鸡肠、贻笑大方,不如用峡州大桥的名字,既是独一无二、又显得冠冕堂皇。

  宜昌有两万平方公里,四五百余万人,声称要把宜昌建成两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宜昌很美,上有两坝一峡,下有清江画廊,虽然因为季风和地势的原因,中心城区夏日闷热,冬日阴冷,不过长江穿城而过,中心城区也就沿江一字铺开,那就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丽的风景。因为宜昌原本属于水运码头,原住民中间船户水手居多,所以就说得一口蹩脚的重庆话,同时由于巴楚文化的碰撞和交融对这座城市有了很大的影响,川渝风俗和文化在宜昌比比皆是,可是宜昌人多往武汉走,也以武汉为中心,当然也是属于“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的范畴的了。

  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有了四部个人文集,其一是《天道酬勤》,那是自己1980-2007年的作品集;其二是《屐痕点点》,那是自己的一部回忆录,写了两部分,第一部分却没写完,还在等待自己的空闲时间;其三是《西窗烛话》,是自己2008-2011年之间的作品集,其四的《宜昌印象》是个例外,那是一部讲叙宜昌历史的作品,上下百年,洋洋洒洒十几万字,自己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宜昌会有那么多惊心动魄、可歌可泣的往事,其中有很多的片断本来就很少记录,自己所做的也是挽救历史资料的工作,虽然累得够呛,可也值得,很有成就感。

  年轻的时候,与人交流多用的是交谈。一支烟、一杯酒、一把瓜子、一杯茶,三五聚集,不论何时何地就可以信口开河的交谈。或者意气风发,或者感触深重,或者眉飞色舞,或者侃侃而谈,或者通宵达旦,或者消磨时光,那就是情感交流的一种形式,朋友就是通过这样的语言之间的交流得到共识、增强情谊的。不能不承认,我天生就不是一个善于用语言来进行表达的人,年轻的时候虽然会讲故事,也会谈天说地、口若悬河,不过那大半都是依样画葫芦,更多的时候我仅仅只是一个很不错的倾听者。

  中年的时候,与人交流更多的变成了文字,也叫做笔谈。先是给自己天南海北的朋友写,然后是给自己的儿子写,最后是给自己写。一盏灯、一枝笔、一叠字、一瓶蓝黑墨水、一块镇纸,就可以开始笔谈,就可以开始天马行空,就可以任思绪自由飞翔。用笔在纸上写字笔谈较之原来的口谈而言是一种进步,俗话说得好:“最淡的墨水也胜过最强的记忆。”中国人发明了方块字、造纸术和活字印刷,就使得五千年的文明能够得以完整的延续,就使得两地相思因为有了鱼雁传情而成为永恒的爱情主题,也就使得我在那么多的春秋冬夏里面留下了那么多的文字记录,时至今日,翻开那些笔迹潦草的笔记本,就能重新触摸到当年的激情和信念。

  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使得电脑和互联网以我们不敢想象的飞快的速度进入了百姓生活。当我2005年拥有了一台单核、40g硬盘的组装机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那个优派的平面显示器、大水牛的机箱和键盘、鼠标带给我的也是一次革命,一种交谈的革命。于是,我开始用敲击键盘和拼音字母,以及谷歌、搜狐输入法在屏幕上与自己认识或者不认识、本国的或者外国的人谈天说地,用那些小说、散文、诗歌、游记、评论和回顾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态度,于是我才会有了自己的第一本文集,有了自己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有了自己的第一笔稿费,也有了一些不见面的朋友,这也是一次飞跃,也使得我能够飞得更高,一直飞到11楼看风景。

  从口谈到笔谈是一种进步,因为可以将那段属于自己的历史保存数十年;从笔谈到电脑对话又是一种进步,不仅使得中国的宣纸、墨汁和钢笔、圆珠笔成为历史,更使得我的这些作品能够用科学的方法保存百年以上。如今,很简单的借助一张光碟、或者是一个u盘,或者是云储存,则可以保存得更久一些。按照佛家的说法,肉身是会湮灭的,思想却生生不息,这几部长篇小说和这几部文集就是我的思想,希望能传承下去,这仅仅只是我的愿望而已,事实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这部《峡州夜谈》是我的个人文集之五,如果加上那一部《淡忘的眷恋》的个人文集精选,我就有了六本文集,林林总总、日积月累也有好几百万字,良莠好坏都有,可是对于自己就是一个纪念,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也有些感到自豪的。这部从自己的本命年开始的新的文集没什么新奇之处,还是把自己写的一些小说、散文、诗词、游记、评论、观感汇合在一起,希望能优秀一点、成熟一点、直白一点、好看一点。不管怎么说,能在自己身前用这些文字记录自己、娱乐读者,在自己的身后留一些文字之类的东西,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2012-0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