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车四十里

　　 “小程，快起，快起。”老王推了把沉睡中的小程。

　　 小程在梦中惊醒，瞪着大眼看着老王。

　　 “小程啊！有点货急着要送到外地去，你准备一下，我们早点出发。”老王说着走出门去。

　　 “才几点。”小程透过门口看着朦朦未亮的天嘟哝着：“星期天说好不出车的，才来两天就这样对待我，难怪没人开车给你去送货。”

　　 “小程，动作利嗦点啊！”老王远远地冲屋里喊了声。

　　 小程起床、刷牙、洗脸、收拾简单行装，晃晃悠悠，慢慢腾腾就是半小时，老王在车前急的来回只跺脚。

　　 好不容易车行上路。

　　 货车使出小镇，在小镇镇口西北宾馆旁车停了下来。摇摇欲睡的老王被急促的喇叭声惊得清醒过来，透过车玻璃老王看见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慌乱地捡着撒了一地的苹果。

　　 老王伸手示意小程不要按喇叭：“别按，不要吓着孩子。”

　　 小程装作没看见，还在一个劲地按。

　　 “叫你别按喇叭，听不懂人话是咋的。”老王气乎乎地摔门下车。

　　 “小朋友，别怕，老叔来帮芒捡?k。”老王也帮着捡起地上的苹果。

　　 “老人家，我替我的司机向您道个歉。”说着转身抱起小孩，摸了摸小孩脑门的头发：“吓着了吗？告诉老叔，呆会儿老叔去教训车上的哥哥，好不好。”

　　 老王抱着孩子和老人一起来到马路对面，看着老人孩子渐渐远去。

　　 “你这孩子怎不懂事，以后可得注意了。”老王一上车就埋怨小程。

　　 “注意什么，没看见挡路，按喇叭摧摧还有错，一大早喊人家起来，难道不急着去货，跑到大街上做好事。”

　　 小程一踩油门，车“呼”向前飞驰而去。

　　 “嘟——嘟——……”急促的喇叭声。睡意很浓的老王，像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睁大眼睛看前面又发生了什么事，货车在半山坡停了，车前站一中年人，双手抱拳，冲小程大声叫：“师傅，帮帮忙，我的车子打不着火了，帮我拉一下好吗？”

　　 小程把头伸出窗外：“找死啊！有你这样拦车的。”

　　 老王看了一眼站在路当中的中年人，打开车门下了车。

　　 中年人赶忙走过来，向老王递过一支烟：“师傅，帮帮忙！”

　　 “给你拉拉，没关系的，开车上路，这种事谁都会发生的。”老王说着向车后走去。

　　 车被拉着了火，中年人冲老王千恩万谢，临走时，向老王车内扔进一盒价格不菲的香烟，老王刚要拿着还回去，小程一把拿过，拿出一支衔在嘴上，做出要抽的样子。

　　 老王有点生气：“不是不会抽烟吗？”

　　 “不会抽，就不能学了，再着说，大老早起来开车，不用香烟提提神怎行。”小程没好气地冲老王说着。

　　 “好好好，开你的车吧。”老王看着小程很反常的情绪，便不开口说话了。

　　 车子飞快地爬过一道道山梁。当车行到人们常说的盘坡路时，小货车被挡在一辆加长平板车后面，此段路比较窄，平板车行在当中，后面的车很难超得地去，小程一个劲地按喇叭，一边气冲冲地骂着。就像前面的大卡车跟他作对似的，小程想从左边超过去，大卡车司机就把车往左偏，小程往右边，大卡车往右边偏，好几回都是这样，小程来火了，喇叭按的介天响。

　　 “小程，慢慢来，不要急，前面路宽了再超，注意安全。”老王一个劲的提醒。

　　 “妈的，想跟老子玩。”

　　 小货车超过了大卡车，小程从后视镜中看着大卡车快接近了，猛一减速，然后加大油门向前急驰而去，就听得大卡一声刺耳的急刹声。

　　 老王来火了，大骂起小程来。

　　 小货车停了，小程拎着包下了车，正巧从对面行来一辆大巴，小程上大巴走了。老王站在车前又急又气。

　　 大卡车从后面呼啸而来，接近老王的车时速度慢了下来，喇叭声直刺耳膜，闪光灯忽忽直闪，一人把半个身子伸出窗外，冲老王大骂：“他妈的，你神经病。”随手扔出一只啤酒瓶，“呼”瓶子带着风声从老王耳边划过，差点砸到他的头。

　　 小程坐上班车走了，把老王留在了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岭上。

　　 时间一刻刻过去了，老王从晌午拦车求助，一直到了傍晚，还没有结果，原因很简单，因为老王不会开车，他要找的是多个驾驶员给他开车，这上哪去找，这条线上本来车少。老王的客户电话从中年一直崔到晚上。这下可让老王伤透了神。

　　 又有一辆车从远处开来，是辆红色小轿车，老王干脆站在路当中，双手一伸，拦起了车来。

　　 小车停了，车里钻出一青年人：“这位师傅，拦车也不能这么拦，天黑，出了事还了得。”

　　 问明愿因，青年人双手一摊，爱莫能助的样子，小轿车开走了。

　　 夜渐渐黑了下来，车才行了四十里，到目的地走了还没一半，老王被困在了山上。

　　 一刻钟，那辆红色小轿车又返回来了，停在了老王的车前，车上下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向老王跑来：“老叔。”

　　 青年人走过来：“师傅，我来给你开车吧！我的车上还有一位驾驶员。”

　　 老王没理会青年人说什么，抱起小孩，摸摸小孩脑门的头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青年靠过来：“认识老叔了。”

　　 “当然认识啦！早上还帮我和奶奶捡苹果呢。”

　　 “噢！难怪非要我返回来看老叔为什么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