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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与城南
 
 
修改时间:[2018/05/19 01:07]    阅读次数:[415]    发表者:[起缘]
 

  陌上与城南

  二月,城南去了城南。

  三月,城南的花期到了。

  四月,城南给陌上捎来一抹风信子;陌上给城南寄去思念。

  五月,陌上依然未等到陌上花期。

  六月,陌上只身去城南找城南。

  空气中夹杂着躁动的人心,节日的到来打破了沉寂的日子。上帝抠门,权力只行使了一天。话说周末是人们的休日,没有什么多的赋予,也就有了凑合的意味,节日假期只有一天,凑合着周末。底下那些人,已经受罪一生,多一点少一点又何妨。

  陌上在陌上等待陌上的花期,只是这些年,陌上的花期都没有来。在陌上收到城南的风信子,蹑手蹑脚的,还未闻个明白,风儿就来了。陌上和城南都这么久了,陌上知道,他捎来的是什么,就这样单单闻着,心事互晓。风儿是陌上的宠儿,日常是给城南带去陌上的话;城南是信鸽。来往在它们之间行使,没有利益,没有猜疑,没有……他们心照不宣,它们也是。

  陌上的花期还是迟了,抑或没来,虽然风儿常走信鸽常来,这样的时光有点百无聊赖,还好信鸽常来,说明城南常在,也就不会那么难熬了。今天城南寄来的不同,他说城南危墙高耸,人烟嘈杂,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得他都瘦了,晚上又挺冷清的,不过南风和谐,吹得他心头暖,刚好城南有一空地,绿草和各式各样的花儿映入眼帘,南风拂过,很是惬意。有时候就躺在上面,抚摸这些草呀,看着花呀,它们就像是我的朋友,夜空浩瀚,抬头的话,可以看见星辰,看见黑洞,你肯定不相信吧!什么,黑洞?你肯定说怎么可能我能看见,是啊!怎么能看见呢。怎么样,城南很美好吧!只是你不在。

  城南的花期如至,抑或提前,花还是争相斗艳,这样的日子很多,城南已经见了好几次了,这样的日子好像也有点百无聊赖,还好风儿常来,说明陌上常在,也就不会那么难熬了。只 是想到陌上等的花期没来,心里空落落的。陌上回信说,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挺怕的,我这肥硕的身材挤不进来,你喜欢的城南的花一定很美,可是草呀花呀是你的朋友,那我是你的什么?当然,我这人想不多的,不会乱想,你说的黑洞我也是相信的,并且你抬头就能看到的,嗯,对,我十足相信。只是如你所担心的,陌上的花期还是没来,这里没有你那的熙熙攘攘,显得凄凉许多,不过离得不远也不近的地方有小镇,我不爱傍近它,我偶尔在高的石上眺望一下,看看陌上花期有没有来,经过小镇没有,我依然在等陌上的花期。世上有许多的等待,最美好的等待就是来日可期,它定是来日可期的。陌上还是有些许草的,是毛尖的,我躺下的时候会被小锥,这种感觉我好像喜欢,不,应该*惯到喜欢上了。身下是毛尖,头上是宫殿,对,你相信你的耳朵,没有听错,是宫殿,浩浩荡荡的,你给我寄来的风信子中带有慰藉和信任,你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这里星月隐!你应该不会来吧。

  四月的天气没有三月那么酷热,时常还带有雨季,还是薄薄,朦胧的细雨,风吹来带有一丝冷意,将衣服裹了裹,心理作用罢了,没有丝毫的作用。脚踏在潮湿的街上,????的,每个人都打着伞,面无表情,翻阅着社交,三点一线。城南和陌上,没有三点一线,熟悉的地点,熟悉的事物,心中有一束向阳花,比一切美酒都要芬芳,馨香淹没过他们的胸膛,无论雨季阴天,太阳始终在且一个地方,在他们深处。雨季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一些麻烦,信鸽飞不了,城南的信息中断了。

  陌上看着????的小雨,滴滴打在陌上,风儿也不忙了,调皮的吹了吹,小雨就扑向了陌上的怀抱。陌上在经常驻足的地方搭了个棚子,一个只有上面有遮挡的棚子,看着棚下的一方寸土,没有被细雨洗刷,还能等花期,心满意足。是啊,陌上和城南这么容易就知足了,所以他们常乐。田间的泥洼,已经有了雨水家族,浮在上面有些颜色,黄的油菜,红的牡丹……陌上高兴的像小孩子,的确,他是个小孩子,他飞快的跑到经常眺望的高石上,两手比作一个扩音筒,对着不知哪里喊:城南,信鸽没来,但我还是收到了,真的和你说的那样,城南的花各式各样的,说完还向天边挥挥手。

  陌上告诉风儿,他得做点什么。嗯,做点什么好呢?什么可以将思念带去城南呢?风儿很笨,不会说话,一个劲的摇头,抑或跺跺脚。陌上沉默了……有些时候,陌上和身边事物都一动不动,连风儿都像在思考。陌上起身,这里来那里去,几个竹片,还差些什么?看了看棚子,扯下唯一顶上的东西,花期可以等,城南不能等,思念不能等。没多久,在上面用笔写着思念,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和风筝很是相衬,毕竟风筝也没好到哪里去;没人嘲笑,风儿还为这项伟大任务而自豪。雨暂停的时当,陌上将风筝交给风儿,嘱咐一定送到。

  城南在此之前,有些彷徨,好像很重要的一部分不在了。雨季都差不多,白天人群没有了之前的熙熙攘攘,晚上也不能去城南空地了,看不了花骨朵,躺不了草地,看不了星辰,不能给陌上来信。撑着伞,不用挤着人群,数百阶阶梯,一步一个脚印,上了城南的危墙。护栏齐脐,雨夜的星空还是挺美的,寥寥星斑,平视过去,齐刷刷的屋檐瓦片,有少数没熄灯的人家。驻足了一会,准备离去了,远远传来声音,听到了,第一次声音,陌上的声音。会心一笑。

  城南雨停了,不过乌云还没有走远,有些光明,人也多了起来,城南起身窗外,掀开帘子,看着一切恢复,心情的乌云也走开了。街道上的叫卖声,鸣笛声,人群声……以前好像*惯了,雨停了,开始复苏反而有些聒噪。梳理,收拾,一身休闲走出小屋,慢悠悠地,不知不觉到了公园,找一处惬意,坐下。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一会指着要这,一会指着要那,父母也是乐此不疲的开导,实在犟不过给买下,远处有一对暮年老伴,青丝已不在,躬着身子,互相搀扶,有椅,缓缓坐下,依偎着,十指相扣,脸上没有暮年的伤感。城南知道,自己不能奢望,也不要愁老之将至,假如自己老了十岁,别人也老了十岁,上帝也老了十岁,陌上也老了十岁,一切没有变化。想着陌上老的样子,笑出了花。

  还在遐想,远处高楼传来缭缭的歌声,歌声沁人心脾,以致无不往那看。一切就是这么凑巧,高楼处,绌劣的风筝映入眼帘,在快要着地时候,一荡一迭,落到城南怀里。城南顾不上什么,跑回小屋,邻里还纳闷这刚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了,问着怎么这么快,城南没听见似的,一阵风般,都迷了邻居的双眼。这孩子……

  窗帘也有些浮动,关上门,拉上帘,小屋顿时就像雨季时候,有些无光,还是能无障碍活动。钻进被窝,拿上台灯,将自己全部置于被窝,小屋传出咯咯笑声。陌上的风筝到了,路程有些遥远,风筝绌劣,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歪扭,城南做了一篇阅读理解。城南知道,陌上的花期没来,还有些希望,雨季一来,彻底没了,笑着说陌上真傻,还搭棚子,结果给我弄了风筝,心口的蜂蜜都溢出城南胸膛,毫无察觉。

  城南空地的花骨朵残了,泥土被冲散了,草也显得稀疏,星空还是星空。城南寄去说,黑洞越来越清晰了,看见里面有救命稻草,有一星野茉莉花的慰藉。陌上,我想你等的陌上发花,在黑洞里,你说怎么等得到;城南愕然,犹豫了,陌上的花期要告诉给陌上吗?城南说,你会等到花期的,因为我在梦里见过,可美了,等你见到了你会觉得等待值得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一小摊,卖糖人的,城南找到他,老板,我要野茉莉花状的糖,尽量小的,越小越好。加了包装,捎给信鸽,带去陌上,其后又加了一句,不够过瘾,来我梦里,我见过。

  城南不知道的是,野茉莉花状的糖到陌上已经风化许多,和刚做好的大相径庭,还好有些轮廓,糖比较甜,怀疑那糖是城南心口溢出胸膛做的,甜得陌上都脸红,直发颤,嘴角一直是月牙,陌上舍不得,就每天舔一口。

  四月中旬,雨季已经不来了,离得远远的。陌上知道,城南的花各式各样,到五月都还有花期,只是自己的陌上发花,就一次,可能一次也没有。来日可期、城南,陌上这样告诉自己,在往往陌上要放弃时候,六字真言起作用。陌上的糖还没有舔几天,就化没了,没了糖,日子差了什么,想着小镇可能有做糖人的。第一次来到小镇,树参差不齐,路面沙洼,一排排房子分不出有什么不同,门前摆放着一桌桌,四人四方坐下,两只手不知道摸什么,嘴里还说着陌上听不懂的密语,一桌不明所以闹了起来,很是刺耳吓人。陌上被吓跑了,陌上知道,他肥硕的身体挤不进这世界的,还是等他的花期吧!

  城南听说后,咯咯笑,邻人都以为他疯了。城南知道,所有正常非正常的关系,最终殊途同归的四个阶段,同舟共济,同床异梦,同室操戈,同归于尽。这残酷事实不能吓到陌上,城南说,这是一种游戏,四人游戏,那是他们胜利喜悦的欢呼;在城南这很多,不时还有着军绿色衣服叔叔加入,赏赐银手镯,就是动作不太优雅,给他们一段音乐,兜风一下,还有闪光灯,人群嘈杂声,好不热闹,你知道的,这些我都*惯了,逃避可耻却有用,也有没用时候,你是正常反应。世间男男女女的关系,就像两颗雨滴,碰撞在一起,变成一颗,落在屋檐上,又分开,变成两颗,最后随着流水流走,再也没有关系;即使我为你,千千万万遍,可命运,还是给了下下签。陌上,你说,我们也会这样吗?风儿吹过加洛里浮迪州,一个神奇没人登足的岛屿,干净空灵,山脚下有面湖,湖面是城南的花期,我要将喜爱的衣服?嘣诤?铮?窀龅静萑瞬逶谀抢铮?栏桑?律鲜浅悄系幕ㄆ凇?/p>

  陌上还是又去了小镇,因为听见叫卖声,就是卖糖人的,还是第一次的场景,不一样的是,今天放晴,恰好是周日,上帝对孩子还是关爱的,周末不会剥夺,上帝在造人的时候咬的程度不同,在对待周末是公平的,那是公平还是不公平呢?陌上寻着叫卖声,找到小摊,小摊主是个老爷爷,看着有人来,温柔问要什么样的?陌上发花的。……,野茉莉花的。陌上花期都很久没来了,没见过,小镇也不发达,老爷爷定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可陌上也没见过,城南的糖只有轮廓。驻足会,想了想,一身袭衣,咯咯笑,温文尔雅,没有尘埃……老爷爷没听懂,尽管如此,陌上还是得了糖,是陌上心中的糖,想着上次舍不得化掉了,陌上就说,那我思念一次舔一次,思念太浓,放嘴里不愿拿出,很快没了。

  加洛里浮迪州,陌上嘴里念叨着,六字真言变成了十二字真言。你会去那里的,还是和我,没有稻草人,那我给你做稻草人,我们躺在草地上,同一片天空,说着笑着,白天我带你看宫殿,晚上你指我看黑洞,一定很美好。建个小茅屋,在加洛里浮迪州上,找来花,我要铺在屋檐上,这样睡觉抬头也有花,有花,有湖,有稻草人,有我,你的梦儿一定很甜。我们所有的关系,就像两颗雨滴,在落地前认识,在落地后溶为一体,不再躲避什么,我们来自同一片大海,去往同一块墓地;即使我不在,千千万万天,可我,还是给你爱的糖人。城南,你肯定说,你也是这样希望的。

  四月的尾巴翘了起来,时间是最大的作者,能写出未来和结局,太近了会伤害你,太远了就保护不了你。踩着四月的尾巴,不让它这么快溜走。

  城南的梦儿真的变的很甜了,晚上睡得也熟得很,呼吸好很多,起早看见窗外的电线杆,小麻雀在上面高歌,没有之前难听了。城南告诉陌上,他忙碌了,时间安排不过来,每天有要去的地方,接受东西。知道时间安排不过来,城南最后一次去了城南空地,说是再看看,可最后一次没有那么愉悦。未走到城南空地,就听见机械声,城南心头一紧,大致猜到了什么,移步前去,一只巨大的勺子在不停动着,红褐色的泥土被翻了出来,花、草被压住了。坐在上面的人开心的操作着,另外一人过来,给他递来一支,勺子停了下来,两人愉快的交谈在烟雾中进行。城南说,空地不在了,我也忙了,真凑巧啊,只是下次再来时候就没有了,城南都能想到以后这里的样子。给陌上说,在我心里,它在,每当我有时间登上危墙,站在高处,天边就出现了它,所以,它是亘古不变的。

  它是秋天的扇子,天气转凉了,就被遗弃的扇子。在城南的心中,它是形影不离的,就像影子,纵使没有阳光,它也是在的,那是一种情怀。这年头,情怀最不值得一提,但却最令人如鲠在喉,无语凝噎。

  陌上那里更凄凉了,本来没有什么遮挡物,陌上穿得单薄,轻轻一吹显得格外瘦小,站不住似的。城南的空地没了,一如反常,倒是陌上的花期迟迟未来显得格外正常,陌上劝解城南,答应等待陌上发花,然后看待一日,于身心去城南,建一处空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给他再一个花期。陌上想,城南定是一袭白衣,柔情似水,然后带着她,在城南空地,在风口,看尽繁华落尽,静观百花凋零,周而复始;一炷青灯,两人依偎,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对了,还有加洛里浮迪州。

  城南的生活早就成了三点一线,起居—配合—危墙。只是自己还带着倔,不服输,还有城南空地,现在已不复存在,加之严重了,倔强不了,只能配合着。拖着疲倦的身体,看着数百阶阶梯,第一次觉得有些累,不想爬上去了,念着陌上,一步一步,花了有些时辰,还是上去了。今夜的城南危墙,有些冷清,没有灯光,没有微风,静的可以听见人家户里熟睡的呼吸和鼾声;山河险峰,一览无余,这世界真的太大,我太渺小了,加之现在的处境,孤独无奈。城南想起一首诗,是城南最喜欢的诗人——仓央嘉措。于是低吟道: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诗人孤独无奈,消沉颓废,不务摄政王给的正业,追求精神的寄托,城南岂能不懂呢?忙了一阵,都还没有给陌上回信,也不知他是否思念于我。月遇从云,花遇和风,今晚上的危墙风景很美,我又想你。让信鸽捎去这么一句思念的话,告知他心我之所想。

  信鸽也因为这欢呼雀跃,怎么飞都不累。城南到陌上,信鸽需要三天,时间不是很长,对于他们来说太长了,长到仿佛两人就在面前,那话语从一人口中到另一人的耳中都显得格外长。快到陌上的路上有些不太平,要经过一片林子,要到了,欢呼着,叫出清脆的声音。意外是突如其来的,空中一声火铳声,拿着火铳枪,看着击中的猎物,吹了吹枪口的烟,很是赞赏自己的枪技,一只猎狗跑去深处,不一会,猎狗叼着猎物跑来,主人满意的摸摸头,表示真棒,是good boy。信鸽的血?嗔诵欧猓??Р患?恕?/p>

  陌上不知,城南也不知。只是这些日子太漫长了,漫长到陌上都觉得自己等花期都比这容易多了。陌上还是借风儿捎去话,捎去思念,可总等不到回信。城南几乎断了信息,可城南不知,陌上想着城南说的忙碌起来了,所以没有回信。有时风中有城南的花期,可是对陌上来说太薄了,薄的和之前的糖人相差遥远。小镇的糖人小摊也没有再来,少了好多,多的是一封封寄去城南的思念。城南上次的来信,陌上读了千八百遍,纸张都要揉熟了,小心翼翼的放在胸膛,每天跑到高的石上,同样的动作,扩音器,喊喊话,挥挥手。

  今年的运势不是很好,所谓四季如春,陌上是春如四季,明明五月夏天,该是蝉鸣,稻田蛙声,烈阳高照,阳光照在林子里,斜斜的阳光经林子缝隙,斑斑点点,大人应是大树下,果盘牌棋;小孩子在田野上飞奔,一处水塘,几点水花,三五小孩,扑腾扑腾,欢声水声。却是昨日烈阳,今日朦胧细雨,东边晴西边雨,来不及加减衣物,蝉鸣也少了许多,道路有些潮,走在上面心都是潮的。陌上等不来陌上发花,等不来城南回信,心情是五味杂陈,天气也跟着阴暗了许多。话说五月,陌上的花期已经不可能了。

  陌上给城南写了很多信,说着五月陌上的变化。陌上的草已经不再是毛尖了,现在躺下很舒服,软软的,就像你的心头那么软,可以容下星辰,容下浩瀚,还有那个棚子,现在只有几根柱子,你若看见了就知道我在这里,不曾离去,小镇现在比以前更热闹了,好像有一天来了几支服装统一的人,他们拿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然后操作着巨物,我在远处听得一清二楚。

  陌上周围,由一抹抹的浅绿,变为幽幽的,有时候会有不知何处跑来的小狗小猫,有可能是野的,在上面打滚,看到陌上,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陌上动作大了点,就矫健的跑开了,陌上就在那傻傻地笑,躺在幽幽的草上面,看够了白云苍狗,就伏在地上,闻着幽幽,让软软的草抚摸脸颊,扯断小草,草汁染绿了手,幽幽茸草可以这样在自己手上,不会凋零,不会变黄,牢牢抓住了夏绿,那用什么可以永远抓住城南呢?

  上次陌上被吓跑有点阴影后,借着糖人又去了一次,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小镇翻新很多,道路不在沙洼,房子上了油漆,街边的树都是直排排的,天气开始转热,也躁动了许多,人也多了起来。陌上说,以前觉得小镇还过得去,现在更热闹拥挤了,直摇头说我不去的,我不会再去的。人们以前觉得美好的东西,现在是外强中干,其实早就消逝殆尽,觉得很遥远的东西,转眼间,面上的都有了,里子里空落落的。躺久了的草地上有了模样,觉得甚是可爱,就像自己融入了一样,陌上在旁边也躺了一个,开心得拍拍手,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一个也着不了边,陌上远远超出。

  陌上说,城南,一看,这草地上的我们,多美好啊!没人打扰,就是夏天一过,没有那么繁盛,就渐渐模糊了,说到这,有些悻悻然,不过,还有冬天,我们可以在雪地上的,实在不行,我就堆积两个雪人,我把自己堆积在你的前面,寒风来了也先吹我。我说这么多,为什么你就是不回应我。城南再也没有回过信,就像陌上的花期,再也没有来过,尽管如此,陌上还是等了很多年头,心中有希望,野百合也有春天,腊梅也在寒风中傲立。

  陌上是有多么思念啊!板着手指头,多少轮自己都记不清了,只是清晰的知道,时间在指头间溜走,无奈怎么握紧,还是抓不住。以为染上草汁,就抓住了整个夏天,阳光生了锈,就变成了时光。五月匆匆,在燥热的空气中,在陌上扳手指头中,在等陌上花期中,在陌上等回信中……

  六月伊使,都忘了五月已过。陌上知道,陌上花期不会来了,没有半点意外,和平常一样,城南没有回信,可是陌上等不及了,不能再等了。等待陌上发花,看待一日,于身心前往城南,建一处空地,发花未至,心已是千里之外,没有城南消息,心何处安放呢?尽管陌上知道身体肥硕,挤不进世界,可是为了城南,还是愿意挤一下的,再言上次去小镇也没有怎样,没有想象中挤不进去,他知道,其实一直都是可以挤进去的,就是没有人牵引,还好,有城南。

  陌上说,我和城南一直在凝视深渊,其实自己就是深渊,我们是彼此的救命稻草,刚好在越陷越深的时候,惊慌无神的手抓住了彼此,给对方一个打气。所以正如所说那样,我们就是两滴雨,在落地之前认识,在落地之后融合,不在躲避什么,来自同一片大海,将去往同一片墓地。陌上曾经认为,没有什么比陌生和孤单更安全,有了城南,愿挤的勇气都有了。

  陌上和很多人不同,也正是如此,她是孤单的,安全的,就像孤独的alice,发出的频率hz和其他同类不同。世人出生几十年来,渐渐背负重担,连散步都拿着麻烦的包袱,行李这东西当然愈少愈好。那些世人第一次见面不是都要送礼物吗?不是都要一顿饭局或者其他的吗?我要挤进去,是不是也要这样?陌上又陷入了纠结害怕中……

  陌上还是去了,陌上走出自己这么多年的陌上,轻装,有点喜悦,有点担忧,像笼子里的小鸟,有了自由,有了危险。小镇上的人用奇异的眼光盯着陌上,盯得陌上像没穿衣服一样害羞,想躲避,想着他,又昂首挺胸,也就硬气那么一会。要去城南,就要交通工具,可是对此一无所知,初入境的恐惧还在心头,走在沥青路上,一排排的树都像在嘲笑她,陌上想着,小镇上月翻新了,去往前方的路也有了,就跟着路走,总会到的;可是道路分岔多的超出了想象,有点举足无措,看着一辆辆四轮怪物从身边驶过,五颜六色的,屁股后面还有牌牌,认出上面有字还有数字,但是太快看的模糊。不知道看了多少辆,上面有“陌a什么”,陌上知道,那是去陌城的,就跟着它们的方向。

  天黑了,就以路为床,以天为被;天亮了,就以四轮怪物为方向。不知道跟丢了多少辆,也不知走了多久,阳光普照,额上尽是汗水,陌上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擦汗,盯着驶过的牌牌,看着它们的方向,一步一个脚印。天要黑了,道路有些不明朗了,还好还有四轮怪物驶过,给一时的光亮,今天还不算太累,觉得还能再走一点,再走一点,就近了,陌上想着,辛苦都消失不见了。承受得差不多了,可以找一处坐下,然后沉淀劳累,刚坐下的陌上,锤着有些发软的腿,尽管没有多大用,明天还是软,还得走,锤得恢复的还抵不上明天一分,腰也有些生硬和倦,挺了挺,眼神无光的看向远方。

  咦,那是?是光,是很多抹光,惊了疲倦的身体,无神的眼睛也有了光亮,胸膛的那个东西要跳出来,陌上用手按着,不然真要跳出来,站起身,挥挥手,笑着,笑着。不管什么时候,人满为患的陌城,太过拥挤,对里面又不熟悉,疲倦的身体还是的稍作休息,明日再去也不迟,白天也好行走。今晚的夜晚很暖人,没有酷热,凉风**,吹来百里稻香,阵阵蛙声,很是惬意,活脱脱的演奏,陌上比平时入睡得很快,梦儿也香甜,梦到城南,风里雨里来接她……

  晌午的阳光很毒,一束光照进梦境里,一个激灵,灼烈的阳光射的睁不开眼,晃了会,好了许多,昨晚的梦儿太甜,睡得很沉,醒来太阳已是正中央,一天的时间过了一半,陌上有些自责,放任时间溜走。找了一处水塘,这里离陌城还不是很近,附近的居民很少,水还是那般清,看着水中的倒影,自己的模样在上面一览无遗,摸着自己脸颊,好像第一次看见似的,近日的光照让皮肤有些黑了,少了光泽,心里念着城南看后的所想。过了好一会,如果不是大腿处的酸麻,不知道还要在那里蹲多久,洗洗后,就准备进发陌城了。

  陌城的高楼大厦可把陌上惊呆咋舌,在这些面前,微不足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陌上看的那是一个眼花缭乱,站在一个地方许久。每个人看上去很忙碌,走路时都低头看着东西,就算手上袋子很多,还是不愿放下,还时不时傻笑,有时他们正视像照镜子一样,发出咔嚓声。陌上不知下面该怎样走,想着去询问一下路人,看到他们被一个小东西弄得很忙,有时候严肃,有时候傻笑,表情捉摸不透,不敢上前询问。陌上就这样走着,走着,在这诺大的城市里,下一步不知迈向何处,下一个方向不知转向那里,她是这城市遗孤,是这世界的遗孤,一不下心就会跌倒,一步小心就会迷失,可是就是无人问津。我听过这样一句话,很贴合现在又很心酸:“不怕千夫所指,只怕无人问津”。

  不知走到哪?也不知走了多久,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肚子在咕咕叫,自己的气力快没了,腿脚酸软,好不容易找到个地方,可以坐下来小憩一下。晃着脑袋张望,可能期盼点什么吧,一辆八轮的大怪物从身后驶过,鸣了一声震耳的笛,吓到身子激灵一抖,往后看了看,不一会儿就驶过眼前,之前被怪物遮住的又映入眼帘,陌上看到熟悉的人了,不,应该说善良的人了。上次小镇被吓,城南说那是游戏,还有军绿色的加入,还送银手镯,附加音乐兜风,陌上想着,这是善良的行径啊!眼前的,就是军绿色,一个个军绿色着装的人,高兴坏了,飞快地跑过去,然后激动的说着话,但是他们不理她,不动容。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如果有人来踢一脚,会向前一点。

  傍晚临近,天边的晚霞渐渐消散,陌上知道,晚霞彻底不在的时候,就是黑夜来临,举足无措,瘫坐在地上快睡着了。突然有人摇了摇身体,陌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人,就像看见天使一样,那么和蔼温暖,那人带着她去了一家还不算拥挤的饭馆,知道她饿了,点了些菜,陌上吃得狼吞虎咽,军绿色着装说着慢慢吃,可是没有什么作用,那是饿坏了,看着她这样子,军绿色着装想问的话还是吞了回去。军绿色着装带着陌上回到住所,地方不是很大,刚开门,陌上就和温暖撞了个满怀,让陌上坐在沙发上,给陌上倒来热气的茶,军绿色着装对坐着,然后话匣子就打开了……

  军绿色着装延歌,是警察,陌上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只是知道,这是在她的印象中,第二个温柔的人。原来昨天下午,他们在巡逻,陌上的出现,打破平常,但是军人以服从命令己任,要遵纪守岗,没有人去应和陌上,尽管如此,这样的场景还是惊了延歌,结束工作后就去找了陌上。延歌回想说,他走到那里的时候,陌上就像奄奄一息的流浪猫一样,一动不动的,看上去很是凄惨,让他这大男孩的心都酸了。陌上告诉延歌,自己要去城南,见一个和你一样温柔的男孩,这是第一次入世,不知该怎么走,后来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

  聊天不是很久,没有想象中的围炉夜话,谈天说地,也是,陌上好像除了城南也没有什么说的了,寥寥数语后,城市的灯光还是那么明亮,熟睡的人儿已经进入梦乡,延歌叫陌上去换洗,洗去身上的疲倦,去卧室休息,延歌则躺沙发。躺在床上,陌上抚摸着,感受这软软的被子,动一下还会弹,很是新奇,这是陌上第二次睡得那么香甜。

  早晨的阳光破窗,照亮了整个卧室,看见灰尘在空气中舞蹈,陌上醒来看着美妙的一切,观众一般,就差拍手叫好了,叩门声传来,陌上穿好,走出卧室,看着桌上的早餐,秀色可餐,一旁的延歌还在准备最后一道菜,侧身坐了下来,面前冒着热气的早餐,扑鼻而来,像是对陌上说,快来吃我,我已经等不及了。延歌说吃完早餐,他要去工作,有时间帮她问下路程什么的,让她在家里等好消息;嘭的关门声,延歌上班了,留她一人在家,看着陌生的东西,无从下手,定居的地方有一处是很喜欢的,那是一个阳台,不,准确的说其实就是窗台够宽,可以坐下一人,陌上就坐在那里,看着外面的一切,想着昨天就是在这偌大的城里走着。这里的地理位置很好,位于市区中心和郊区中间,下面是一处公园,远远的对面可以看见游乐园,昨天来的时候还是寂静,今早起来就是人山人海了,房子安静得可以听见谈笑声,欢乐声,鸣笛声,机械声……感叹城市的伟大,也讨厌城市的喧闹。

  也许养成了*惯,在等花期的时候,一天可以坐很久,陌上抚摸窗子,就像抚摸这个世界,这个城市,延歌的出现,让她知道还是有美好的一面,无奈性格吧!当一束光照进了黑暗的铁塔里,让里面的肮脏与罪恶暴露无遗,于是这束光便有了罪,就像这面窗子一样,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当有些不愿被人知晓的东西被暴露后,它也就成了罪恶,被打破,被挂上帘子。

  延歌回来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开门看到陌上坐在窗台,回过头的陌上,看着大包小包的延歌,冲着笑了笑。你不会一天就这样坐在那里吧?是啊,很傻吧!延歌笑着说,你一定是很孤独,很是专注。如果你想与众不同,你一定要享受孤独,因为当你孤独的时候,你会很清晰,很专注。但陌上并不想与众不同,也不想孤独,只是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干嘛,等什么,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没有任何人想去感受坏的东西,好的东西谁也不会推开,陌上和他们一样,如果硬要说不一样的话,也就是没有什么想要的。吃过晚饭,延歌递过来一包东西,说是给买的衣服,你的那些衣服已经脏了,坏了,不能要了,说着谢谢接过手里,自己会还的,问延歌今天有没有问行程,自己已经不能再耽误日子了,已经一个月没有他的消息,好比一个月没有呼吸过空气。延歌告诉陌上,行程趁着午休时间去问了,需要坐火车,直达的,终点站是城南,你就可以见到想见的人了,到时候会送你上火车,你不用担心,只是这几天客运量很大,火车站的人太多,并且这班车只有一班,所以票不好买,等着把票买到了,就可以了。

  总体结果还是好的,起码可以去的,就差一个契机,一张车票,这么久的日子都等来了,几天还是可以忍耐的,陌上就每天坐在窗台,就像等花期一样,等着票买到的那天,这几天的等待,陌上是把这个城市看的通透了许多,每天都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声音,街上车水马龙,人山人海,忙忙碌碌,毫无表情,毫无新奇,毫无生机,陌生也跟着毫无表情,毫无新奇,毫无生机。

  在一天,延歌说接到上面的命令,要紧急集结起来,不允许像之前自由了,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很久,但是封闭性很强,刚好那天是买到票的日子,出发时间是第二天下午3点,所以送不了陌上了。告诉陌上,火车站还是有些远,步行肯定是不行的,需要坐319公交车,在这里往前走约300米,可以看见公交车站牌,到火车站就去检票,然后进站,你看到快到出发时间的时候,会听见里面有喇叭播报,那时候你就可以再检票进火车停放处,就可以上火车了,你要记住,实在找不到你就在进停放火车处的检票那里跟着那些人走,你和他们是一起的,注意的东西和行程基本上无一落下,陌上听得很认真。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陌上问到这问题,延歌靠坐在沙发上,从抽屉里拿出烟盒,拿出一支烟,东张西望找点火,一只手点燃,火红的照亮延歌被阳光灼黑的脸颊,深吸一口,到胸口处,缓缓吐出,呛得直咳嗽。延歌戏笑说,自己很久没有抽烟了,有些生硬,也可能是放了许久,在很久以前还是抽烟的,自一件事后就再也没有抽烟了,延歌说,这样就不会想起悲伤了,延歌又深深抽了一口,潘多拉的记忆盒打开了。

  延歌说,那时候没有料到当兵,还是一个浑小子,每天和些狐朋狗友,泡网吧,到处玩,打过不少架,也遭过不少骂,父母都很忙,很少见到,能见到都是自己闯祸后被学校请家长,少不了的当然是挨打辱骂,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第二天又是老样子。自己有个妹妹,和你年纪相仿,你们长的很像,性格也是,和她的关系时好时坏吧,每次自己深夜出去玩或者不学好,他们就会吵起来。

  那现在你妹妹呢?她在哪?我在这里怎么都没有看见她。三年前,朋友叫我出去,我收拾好准备出去,她知道了,就阻拦我出去,我们又大吵起来了,每次这样我都出去了,唯独这次没有出去,可能无法阻拦我,就哭了起来,然后就摔门进卧室了。我拒绝了朋友,不打算出去了,在厅里听见她的哭声,哭了有一会,就停止了,应该是哭累了就睡着了,我靠在沙发上抽了几支烟,也回卧室睡觉了。

  睡梦中,我听见很吵闹,试着睁开眼睛,周围的烟呛得我直流眼泪,原来家里出火灾了,连忙跑出卧室,使劲叩门叫妹妹,昨晚吵架哭累了睡得很沉,门也是栓上的,着急的用脚踹,但是没有什么用,声音还是吵醒了妹妹的,但是年纪还小,又没有遇到这种事,慌乱的打不开门,就在门外,听见声嘶力竭的叫喊和敲打门声,哥哥,救我,我怕,梓桐害怕。梓桐不和你吵架了,别生气了,快来,我好怕……

  消防员硬拉着我出去,然后又冲进火海。周围的议论声,火警声,充斥着整个现场,不久父母赶来,在人群中找到了我,询问着我的情况,问妹妹呢?那是第一次哭,第一次害怕,泣不成声,不知道是哭泣,还是害怕,话都哆嗦,妹妹还在里面。父母在外面叫着名字,听到名字,哭的更凶了,消防员抱着妹妹出来了,没有叫哥哥,没有说害怕,消防员说,对不起,呼吸不了呛死的,起火原因是烟蒂还有火星,你们节哀。我永远忘不了父母的眼神,以前就算我怎样闯祸,被请家长,都没有过,仅此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眼神说不上怨恨,说不上原谅,抱着妹妹就走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抽过烟,再也没有见过父母,直到一年前父母的离去,那是最后一面,看着躺在里面的父母,没有想象中的苍老,是那么的疲倦、憔悴、不快,这也许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我知道,妹妹走后就没有开心过,包括我,每晚我都在进行深深的谴责与愧疚,换不来什么,那段时间,是人生中最难熬的,于是就去入伍当兵了。延歌擦拭着眼泪,笑着说,记住我说的,上车注意,愿你完成所想的。说完关门走了。

  陌上早晨换好延歌买来的衣服,在镜子面前打量,把手揣进口袋,摸到异物,还以为是标签,原来是钱,附带纸条说路上需要用的。在出发之前,陌上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延哥,谢谢你的照顾,我是小陌,你的新妹妹,我出发了,希望你照顾好自己。出门往前三百米,坐上319公交,到达火车站,检票,等火车,进站,上车。很顺利,多亏了延哥,不然是怎样不能想象,如果要说不顺利的话就是天气燥热,人群拥挤。

  行程自然是漫长无聊的,对于陌上来说只是冰山一角,里座靠窗,头靠在上面,无神看着一幕幕在眼前驶过,旁座是个年纪有点大的,对面是个看上去年轻的男子,每次陌上看够了窗外,转头活动一下,两人眼神总会碰上,这样的次数不止一次,好像那个男子一直在看向这个方向,次数多后,再一次眼神碰上后,那个男子都会微笑,陌上不明所以,依然无神冷淡。

  过了大约两个站,旁座的人到站下车了,有一段空档期。喂,你去哪?大约知道在问她,就平平的说自己去……去哪里还没有说出来,男子又要说些什么,突然上站的人有些多,陌上旁座有人入座,因为别人的出现,话语中断了,然后就,然后男子就微微一笑,场面有些怪异尴尬,那男子好像有很多要说的,因为有人,就咽回去了,火车照常行使,照着既定的轨线,在过弯的时候有很小的颠簸,陌上看着窗外,依然转头活动,又碰到男子眼神,男子这次是温文尔雅的笑,带点无奈,没有摊摊手,但是陌上感觉的出,是无形有其意无奈的笑。

  旁座的人好像不是这个位置的,只是当时上站的人太多了,过不去自己的位置,于是随意坐下等待人群疏散,这会他走开去找自己的位置了,陌上旁座没有人了。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吗?男子发问,站起身已经坐过来,大致应该知道不会拒绝,就算拒绝自己也能让她同意,也可能是陌上反射弧有些迟钝,缓缓微微点头,表示不拒绝。

  陌上说不上是后悔还是什么情绪,反正男子是个话窟窿,填不满似的,男子戏笑说自己是个话痨,如果没人说话会憋得慌,说陌上很像他的一个朋友,不同的话就是他那朋友相比较之下有点白,不管说什么,陌上都是微笑,听着他一个人说,偶尔会说上几句。男子说,坐火车很难熬的,有人聊天会比较好,时间就没有那么慢了,基本上男子十句陌上一句,就这样,到了凌晨一点。

  凌晨一点的车上有些冷,刚好接头处不是封闭的,时不时有风吹进来,还好陌上坐靠窗,衣服还勉强,也没有那么冷。晚上的窗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也就偶尔经过人家会有灯火,窗上的玻璃倒影出火车内的场景,差不多聊够了,也没有什么话题可以供他说了,就安静了许多,陌上有些犯困,头无意的往里靠,睡得一点也不舒服,眼皮在垂,睡不着。男子说,眯一会;摇摇头,难受,不好睡;*惯就好了,坐火车是这样的。陌上耸了耸肩,睡虫走远了好多,男子递过来一白色的,说要不要听听,看着有些不解,男子用手指指耳朵,对,听听。白色耳状里面传来歌声,这无聊的行车日程好了许多,两个人戴着,一人一支,小心翼翼的,一动就要掉下耳朵,不知道过了多久,其实并没有过多久,火车上的时间应该被上帝修改过,过得很慢,慢的无法想象,男子问陌上,喜欢听电台吗?我这里下得有电台,自己比较喜欢听,陌上那里知道什么是电台,应该觉得陌上默许了,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一直都是他在说话,也差不多弄懂了些什么门道,耳机里传来电台声音。

  电台里的男声很温柔,就像凌晨的冷夜里的一篝火,陌上听得很入迷,男子说,他在讲故事,每个人小的时候都要妈妈讲故事,才能入睡,等到长大了,看上去不是需要妈妈了,其实心里还是要的,只是这样的话很难出口,并且也不是那么得闲,人在这世上,不单单是要活着,还要活下去,生活容易,生存不易,不止苟且的生活还有眼前的苟且,没有点什么真的不好下去。

  迷糊犯困的陌上,听得有些入睡,内容是断断续续的,心情也是断断续续的,偶尔走过走廊的人,还是会惊动陌上,有过一段惊醒,那时候电台里还播放着,故事也还在述说着,那一刻,陌上还是在仔细听的。就当陌上又要迷糊睡着的时候,电台说到一处,打动了快睡着的心,电台里面是这样的话语,伴有山岗处微微的风,泉水的叮咚声;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从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沉寂的心灵在城南没有消息后,消殆了激情,蒙上了阴霾,这个黑色的小屋就像抛弃的,没人打理,在时间的腐蚀下一天不如一天,摇摇欲坠,封闭弃之。直到这句话,凑巧的传入陌上的耳朵,差之分毫,失之千里,重重的抨击心灵,洗去了阴霾,见得云开日出,是啊,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最后是你,山间是你,清风是你,清晨是你,夜晚是你,山野书房是你,全是你,步步风,步步你,万物是你。你在我眼睛里停留片刻,却是整个夏天,冷暖哪可休,回头多少个秋,寻遍了却失去,未盼却在手,无法解释得失错漏,梦内每点缤纷,一消散哪可收?一个你,贯穿我这一生。

  陌上毫无睡意,脑子里是山间,清风,夜昼,山野书房,哪里是这些,其实都是你,都是城南。陌上用左手轻轻碰那男子,男子醒来,用手擦拭嘴边的涎物,问道怎么了?你说,刚才那句话怎样?什么话,说着掏出看刚才的话,噢,你说这句话啊!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男子有些深情的说,是三个故事,三种爱情,三样人生。看样子男子也是有心事的人。他说:“一个人的记忆就是一座城市,时间腐蚀着一切建筑,把高楼和道路全部沙化。如果你不往前走,就会被沙子掩埋。所以我们泪流满面,步步回头,可是只能往前走。”

  叮的一声,同时列车员叫喊着,xx到了,在xx下车的下车了。男子起身,收拾行李,我到了,拿着行李往出口走,回过头望了一眼,对陌上,又好像是对其他人,说道:“孤独天下孤独人,孤独人有孤独情。你我江湖再见……”消失在人潮……

  网红银教授说过,世界上有两种悲剧,一种好笑,一种不好笑。你是属于哪一种呢?男子的故事是不好笑的,一味的悲怜只会让人觉得假,微笑话痨是你的保护色。陌上以前一直在原地,现在只能往前,因为前面有个人。

  陌上在等叮的一声,在等列车员叫着城南到了,然后冲下去,不管人群,去拥抱这个城市,拥抱城南。时间在转轴上缓慢地走着,人真是奇怪,有时候嫌弃时间快,有时候嫌弃时间慢,但是时间从来没有嫌弃过人们。当有一天,你不再认为时间长短,很难局限于时间的框架中,那一刻才是真正的生活。

  剧烈的东西是不能长久的,黑夜白昼也是,天边渐渐出现鱼肚白,黑暗在渐渐消逝,沉睡的万物在苏醒,黎明的脚步叩门而来,当第一抹阳光照射在脸上,照射在神州大地上,寓意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了。上午十点整,陌上顺利到达,没有想象中的人潮,就陌上一人下车,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刚出站台,蜂拥而至的人上前询问,着实把陌上吓到了,除了城南和延歌,还有那个男子,这是第一次这么多人在身边围着,嘘寒问暖,没有一丝喜悦,是不想理睬,而后的是厌恶,是避开。陌上跑着离开人群,在一处树下阴凉处,往城内张望,看着身边人群来来往往,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困意随之而来,陌上睡着了。

  城南的风,仿佛拂过水面卷起的微浪,荷叶微微一颤,惊动蜻蜓,很和谐,陌上从混沌中醒来,起身站立,醒后风吹来有些微凉,搓搓手臂,看着即将拥抱的城市,深吸一口气,径直向前走去。当眼前被高墙挡住,伫立一会,想着这应该就是城南常登上的城墙,是有些高耸,看上去摇摇欲坠,走进去后,是另一片场景,里面大街小巷,叫卖声,小孩嬉闹声,人群嘈杂声,车马声,声声入耳,一种侠客隐退的既视感。走在街上,看着新奇的事物,茶楼上传来议论声,就这样闲逛着,其实是乱走,不知道往哪里走。

  夜晚的降临,面临的问题接踵而来,城南也不知道哪里?明明就在一个城市,偏偏遇不到找不到,真是电视里才有的剧情,城南走进一家住所,用身上仅有的住了下来,她问老板,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孩,叫城南,个子应该挺高的。老板摇摇头,这个地方这么多人,也见过很多人,你说的人类似很多。陌上上楼,吃过服务员送上来的晚餐,躺在床上深思,想着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下去……

  半夜口渴,起身喝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出了住所,往回走,看见高耸的城墙,踏着数百阶阶梯,登上去,放眼望去,想象城南登上的所感所想,用力吸吮着空气,好像这里还残留着味道,抚摸着城墙,不舍离去。太阳还是照常升起,轮回还是依旧,老板打着招呼,吃过早餐,陌上早就在这里待不住了,在城南瞎走,陌上很喜欢住所前面不远的公园,离得近,人群也多,应该会遇到。远处高楼,一处座椅,两眼朦胧,三五成群,一坐就是一天,这样持续了三天。

  房子的期限的日子要到了,陌上也毫无察觉,就每天坐在椅子上,看着来往的人群,看着嬉闹的人,等待熟悉的一人出现。陌上这几天坐在椅子上,总会遇到一个中年的女子,刚开始陌上坐在椅上,女子看到上面有人,就站在旁边,有时候陌上来的时候女子在上面,陌上也是站在旁边,好像在守候什么,接连几天,他们都是这样,就像事先约定一样。

  日期肯定到了,陌上不能在里面住了,干脆就在那里,每次女子来的时候陌上在那里,没有离开过,又是这样几天。剧情还是一样,陌上坐在椅上,女子旁站,下午人群少了很多,女子并没有去其他地方坐下,就在旁边。不久,女子轻轻的坐了下来,她们都没有说话,两眼看着前面,又是几天。也许这样久了,两个人的距离近了不少,虽然并没有说话,就像彼此重合,她们就这样,在余晖下,很美好。

  今天应该是什么节日,比以往来得很早,手里还拿着早餐,两人坐在上面,女子吃着早餐,看着前面,偶尔不经意转头看,迟疑了一会,女子递过早餐,吃吧,孩子,吃了有力气。陌上接过,没有一丝迟疑,咬了下去,有点干,还是能咽下去。还好吧!自己家做的,没有添加,绿色的。陌上点点头,嗯,好吃,谢谢。戛然而止,继续平常。

  不知不觉陌上来这里已经快半月了,六月也快末了,秋姑娘也要来了。等的时间久了,陌上都要决定放弃了,可是想到那个人就在这个城市,万一自己刚走他就来了呢?不甘不放心,还是留在这里,再等等吧,也许下一刻就来了呢!女子还是如期而至,今天的她加了外衣,一袭长发,有些稀疏,还夹杂着银发,女子见到陌上,微笑着坐下。看你这么久了,在这里干嘛?不回家吗?你家人一定很想念你吧。女子说着觉得有些多了,挠挠头发,不好意思的笑着。然后想了一会,说不管怎样,快点回家吧!

  家是什么?父母是什么,在陌上的记忆里,家和父母是不规则名词,是不存在的,女子说你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毕竟季节的更替很快,天气变化莫测,得有个归属啊。我就是在等我的归属感,等那个人啊!不过你这是在赶我走,哈哈,这是陌上第一次的玩笑话,女子有些诧异道,暗暗说道,原来你也是被抛弃的人,我们都在等个人,真巧,很高兴这世界上多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又不幸多了一个这样的人。

  女子看向陌上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虽然之前没有敌对,但比之前更温柔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感同身受,发生不在你身上,针锥不到你身上,那锥心之痛是不能理解的,陌上和女子打破这几字,是该欣悦呢还是悲伤呢?有过这样一件事,并不是亲眼所见的,通过其他渠道得知的,一个抑郁患者,在某个社交软件,应该是看到某个东西,触动心灵,于是在上面大篇幅的所感所想,感叹世间,感叹社会,感叹人性……不久后有人看见,觉得很是浮夸,认为是在搏眼光,是在无病呻吟,回复的语言很不当肮脏,面对这样,鲜有人站出来维持公道,更何况假如是在眼前生活中,那时是怎样的场景不用说就已经明了,那个抑郁患者不久后自杀了。面对铺天盖地的语言,本身就已经是抑郁了,加之没有人站出来,就这样,自杀了,名义上是自己杀死了自己,理论上是那个人杀死了他,还有一大帮帮凶,看众,当然也有我,可怕吧!

  后来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出现,但是结果还是好的,再后来,我看到这样一句话,很是贴切,当你看到有抑郁患者或抑郁的人在上面发表状态感想的时候,请不要说他们无病呻吟,你给他们一句关心加油都是温暖的,你可能会说,他们为什么会抑郁?这世界很美好啊,那气管炎的人不也是呼吸不畅,周围不也有空气吗?生而为人,请你善良。是啊,不要你*惯了美好就为美好辩护,有的人美好向上,有的人备受折磨,很难感同身受,请不可扭曲。

  两个人就这样同坐椅上,互相依偎,同看一片天空,看余晖散尽,等待良人归。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陌上看着女子的年纪,有些生疑,女子看陌上的样子,知道在想什么,没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挽挽风吹乱的秀发,戏谑的说,大婶也是有情怀的,我们来自一个世界,等待自己的可人,我们可以互相珍惜,你说呢?同时将手伸出来,握向陌上的手,尽管女子的手上尽是时间岁月的痕迹,相反是感到温暖,感到贴切,先是双眼模糊,然后想用手拭去,觉得有些羞耻,亦可能觉得女子是温暖的人,于是就搂着女子哭了起来,时而低沉,时而嚎啕,唇齿不清说着那个人是不是不来了,我等的好苦!女子拍拍后背,往下轻轻顺,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差不多时候,两人松开,陌上没有哭得抽搐,用衣袖擦擦泪眼,女子摸着口袋,从里面掏出纸巾,温柔的擦拭还残留的,哎呦,这脸都哭花了,不漂亮了,看着陌上有些缓了下来,握着手说,孩子,说吧!现在我就是你的垃圾桶,不要有所顾忌。陌上就说着,女子就温柔的看向她,时不时嗯、哦的给予应允,示意继续说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余晖不在,人群稀疏,灯光多了起来,让这个城市繁华了起来,女子看得出陌上还有很多故事没有说完,但是总要吃饭吧,就拉着她的手往住处走,先吃饭吧。

  陌上其实并没有好多故事,本来就寥寥无几还如数家珍一样,时间上是很久,进度却没有多长,陌上跟着这个女子。没有害怕,没有生疑,跟着她,走过繁华的街,穿过窄窄的巷子,女子在巷子里和熟悉的人打着招呼,时不时路过看见小孩子会去挑逗,在一处门檐上满是爬山虎的地方停下,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头也不回的说着到了,然后走进房子,按下开关,屋子明亮起来。女子搬来一个板凳,说你在这里做着,也可以随便参观,我去做饭,后面我们在慢慢畅谈。

  女子在厨房里?意磷欧共耍?吧暇妥?诎宓噬希?蛄孔胖芪В?咨?那奖诔淖藕焐?牡匕澹?屑父雠?诱掌?南嗫颍??右郧昂苊溃?ζ鹄春芎每矗?恢恍∶ù哟疤ㄅ澜?矗?蛄孔拍吧希?⒊龉躁堑慕猩??∶ㄔ诜孔永镒叨??醋潘?咦牛?谛∶ㄍO碌哪抢铮?幸淮ρ籼ǎ?簿褪翘?獍甙呙砰苌系呐郎交⒍悦妫?柙耘怕??皇T寄?礁鋈苏玖⒌目占洌?厦娴幕ǘ?傺?⒖??孟裨诨ハ嗾?牛?砩系姆绾芪氯幔?饭?镒樱?羌壹一ЩУ姆共讼悖?吹脚郎交⑶埃?巧??寥坏钠?ⅲ?庸?籼ǎ?到?葑樱?前倩ㄏ恪D吧贤蝗幌肫鸪悄峡盏兀?抢镉Ω靡彩前倩ǎ?砣砺滩荩?⒎缌顾???有强眨?ソコ了肌?/p>

  沉思在女子饭菜做好端上来的喝声中打断,两个人端着饭拿着筷子,吃着可口的饭菜,女子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说来也好笑,陌上喝了一口汤,顺了顺饭,陌上,陌上卿可归,说完又开始大口吃着,不过陌上是真的饿了,但又不好吃得狼狈,女子慢慢的吃着,好像念叨着名字;收拾的停当,刚好走到客厅与厨房的门槛处,回过头看向陌上,冲笑说,你还挺能吃的。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促膝长谈,饭后的碗都没去清洗,催着陌上去洗浴,也不知道在那里找来的衣服,看上去有点中性,偏男性多一点,不过也没有多大关系,在屋子里也没谁关注,在门外站立一会,应该想着送进去,又有些介怀,就叩了叩门,等到里面有了回应,小陌,换洗的衣服在门口,自己来拿。有些仙境走出的感觉,散发出淡淡的热气,换上的衣服也没有那么别扭,刚好映衬这一感觉,青丝白衣,应是青春朝气,往那一站,尽是沧桑年华。

  卧室里的光有些黯淡,陌上说还是关上吧,女子笨笨的挺起,正准备揭开被子去关灯,还是我去吧!拖鞋也没有穿,踮着脚,跑向开关,啪的一声,又踮着脚回来快速缩进被窝,双手环抱住腰肢,闻着秀发的味道,脸庞贴着背,很是温暖,女子慢慢的转过来,面对着陌上,将面对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然后吻着额头,小陌,你说,我们是孤独的人吗?

  昨晚下了一场细雨,起床伸懒腰的陌上,站在阳台上,看着百花绿叶,有些雨滴,显得有些羸弱,倒是爬山虎,更加盎然了,苦难的东西遇到苦难的时候,只会迎难而上,像黑暗发出冲锋的号令,冲出黑暗,冲出沼泽,可是谁又知道,它们在小憩,在平息里是怎样的心碎呢?内心是怎样的呢?路尽转首才知岁寒霜重,莎翁说过,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走廊尽头拐角处,有一处小屋,不是很大,差不多三个储藏室这样的规格,爬山虎爬到了小屋窗台下,显得很有生机,窗台的窗子破了,应该是昨晚的风,也可能以前就坏的,看上去应该有些时间没有人居住了。肚子的咕咕叫,加上厨房的气味,让陌上转首望向客厅,女子笑着说,快过来吧,还傻站着。筷子和勺子碰到碗传出的清脆声,看向对方的吃相的呵呵声,陌上吃着馒头,喝着粥顺着点,食物吞下的畅快,感叹着美好又发出疑问,古阿姨,我刚看见那里有一所小屋,是没人住了吗?哦,忘了说,昨晚吻着额头,互道晚安时候,问起了女子称呼,叫我古阿姨吧,有个人比较喜欢古风,我本不喜欢的,可是那个人我很喜欢,所以我也喜欢上了;那个人是你等的那个人吗?不是,我等的那个人是那个人要等的那个人,故事很长,改天有时间再给你细说;嗯,好吧,然后她们就互道了晚安。

  那人走了,没人住快一个月了吧!快吃吧,吃着还不闲着。古阿姨要出去置办东西,吩咐小陌道在这里,好好看家,陌上站在阳台上,看着古阿姨推开铁迹斑斑的门,然后挥手道别,这动作对陌上来说熟悉不过了,古阿姨回应着,在铁迹斑斑的门发出难听的声音中消失视野。闲来无事的陌上,坐够了阳台,怎么会坐够呢,以前在陌上可都没有坐够,陌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躁动吧,可是这种情况在身上可没有出现过。虽然雨已经停了,但还是有些凉意,陌上披上一件外套,走出房间,在这个宅院里走着,昨天来的晚,没有好丝打量,院子有些年代,地还是以前的,上面有些青苔,小心翼翼的走着,在小屋前面靠墙有一处葡萄架,下面有一竹椅,上面还有雨滴,陌上与葡萄架中间有一小池塘,已经枯了,昨晚的细雨,里面有些润,行至池塘处,有一处石头,上面是俊秀的字体,陌上不太认识,只好就手摸着字体的结构沟壑,感受着。看着前面不远的葡萄架,下面的竹椅,陌上走过去,抚摸着叶子,摇一摇竹椅,上面的水滴就落了下来,转过身,看见了那个小屋。

  小屋的破窗正对着葡萄架,破了的口好像可以看到什么,又好像看不了什么,就像城南说的黑洞一样,一阵风吹来,葡萄明明看上去那么生机盎然,可是为什么看上去在风中飘零呢,支撑的架子都已经苟延残喘了,葡萄还坚强吗?一个人身体都那样了,心还离得远吗?风儿吹得呼呼响,在这四面都是围墙宅院里,竟然呼呼响,寻声源处,竟然是从破窗里,陌上想着,应该是里面的窗子都坏了,突然很想进去看下或者维修,不行蒙上纸也行,可是在风的呼啸声,小屋显得有些诡异,打断了陌上的想法。风没有停的意思,今天的天气也不是明朗,准备转身回去,走到铁迹斑斑门前面的空地,准备上楼时候,回头看着在风中飘零的葡萄,然后看向那个已破的窗口,突然熟悉的东西出现了。

  傍晚时分,城南就已经灯光通明了,古阿姨还在回来的路上,手提的东西有些多,手上的筋已经凸起了许多,在巷子里还是昨晚的情景,打着招呼,唯一不同的就是手抽不开来,只能说着挑逗的话,不能用手轻轻弹着小孩幼嫩的脸颊。推开今天沉重的门,发出悲鸣的声音,地上的青苔是有些多了,古阿姨念叨着哪天有空打理一下,不然一不注意会摔倒,上了楼,在走廊处看见自家的门是开着的,想着说这孩子,风这么大,也不关一下;走进家,用脚顺着关上门,我回来了,买了一些好吃的,今天晚上你有福了;把东西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甩了甩手,左右观望着,没有看见,然后去卧室也找遍了,也没有看见陌上。焦急的叫喊着,跑出了宅院,找陌上去了。

  古阿姨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看到,第一次见面的公园也去了,还是没有,这孩子跑哪里去了呢?虽然口上说着有些责备的语气,可是一转就又跑去找了。百般寻不到古阿姨,垂头丧气的回到宅院,关上沉重的门,门又发出悲鸣,上楼到了走廊,打开门,在黑暗中摸索着开关,啪的一声,古阿姨回头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差点叫出了声,你去哪了?我怎么都没有找到你,你可担心死我了。古阿姨看着畏缩在沙发上的陌上,脸上有些痕迹,拉着陌上的手,让她正坐,从怀里滑落一只风筝,古阿姨看着落在地上风筝,有些诧异,问着陌上这东西哪来的?陌上不说话,就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眼神无神看着前面,有什么似的,看着陌上这样子,古阿姨就去厨房做饭。

  今晚的晚餐没有昨日欢乐,古阿姨不知道发生什么,看见这个状态的陌上,也不好问。就像太宰治这样说的:“昨夜,美酒入喉,我心欢畅;今夜,酒冷香落,徒留荒凉;怪哉,仅一夜之隔,我心竟判若两人!”是啊,判若两人啊!古阿姨知道,陌上根本就没怎么吃,僵硬的搪塞就嘴里,有洒在桌上都没有察觉,没多久陌上就放下筷子,进卧室了,晚饭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古阿姨也放下碗筷,尾随进卧室,躺在旁边,拥抱着陌上。陌上哽咽着,发出有些沙哑的声音,古阿姨,城南走了!古阿姨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就像要看清漆黑的房间一样看着陌上,捧着陌上的脸颊,有点擦干眼泪的意思,有些语塞,哽咽,泪目,嚎啕,互相抱着哭了起来。

  屋檐上雨滴似落未落,阳台上的花儿沐浴第一抹阳光,昨晚哭累的两人,后来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古阿姨辞去今天的劳务,拉着陌上坐在沙发上,不知从何说起,不约而同的看向阳台,看向那一抹阳光。转首的古阿姨,嘴唇张了张,问着:“你,你怎么知道城南的?难道……”

  古阿姨大致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等着陌上揭开,陌上的时间画面回到昨天傍晚,风儿的呼啸,回头看风中飘零的葡萄架,不经意看向破窗,熟悉的东西出现了,是风筝,昨晚从陌上怀里滑落的风筝,古阿姨可能不知道,可是对陌上那是熟悉不过的了,那是她的,准确的说是陌上送出的。陌上的心像行走沙漠中看见一处水源,不是高兴两字就能形容的,那个风筝从小屋里飞出来,在飘落的路上挂在上面,在陌上找来梯子,然后沿着爬上去,取出后,迫不及待得,还在梯子上没下就在仔细打量了,没错,是我的,是城南的,梯子在是青苔的地上打滑,陌上摔了下来,庆幸的是没有多大问题,只是手和腿摔伤,出了血,对于现在的陌上来说没有什么,注意力都在风筝上了。

  半瘸的扭着,坐在葡萄下的椅子上,抚摸着,嗅着,就像上面沾染了城南的气息,看着自己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尽是思念,待差不多看完了,放进怀里。风筝是从小屋里出来的,那不是这个小屋是城南的居住地方,没有想到,自己原来和城南这么近,在同一个地方过,呼吸着这么近的空气,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心里又像以前吃着糖人那般喜悦,喜悦过后,陌上想着危墙,想着空地,想着花期,想着……对了,古阿姨看这时间应该要回来了,我要把这好消息告诉她,她一定会开心的。突然脸上的笑意全无,随着而来的是沮丧,失落,绝望,心碎。时间的画面又回到前天,也就是陌上第一天来到这大宅院,铁迹斑斑的门,爬山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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