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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玩童老师
 
 
修改时间:[2018/04/13 13:07]    阅读次数:[406]    发表者:[起缘]
 

  老玩童老师去世了,90岁的高龄,他是在去年重阳节那天晚上晚上九点十八分走的。那个时间点,还真有点吉利!

  得此噩耗,他的学生和社会人士纷纷从四面八方自发赶回来吊唁,久别的新朋老友也因此聚到了一起。追悼会上,大家并没有想象中的悲哀,甚至没有听到什么哭声,有的却是更多的人抢着要为这个无儿无女的乡村老教师捧骨灰盒和遗像;有的更多的还是彼此甜蜜的回忆,回忆在学校里充实的点点滴滴,回忆在学校里无数的旧闻趣事,回忆老玩童老师生前的真情厚意。

  说起老玩童老师,所有人的记忆都是一样的,他永远的干瘦弱小;永远的不到0.2厘米的和尚头;永远的那件早已褪色还洗不干净的白衬衫;永远的那双脚后跟打着补丁的黄球鞋;还有永远老玩童似的憨厚的笑容和可爱。

  小时候,我们上学要经过村口的一条小河,河面很宽,没有桥,生产队就用几根松树搭起了一座简易木桥,只要是雨雪天气,老玩童老师一定会在清晨第一时间出现在河岸,把来来往往的孩子一个个背过河去,下午再把这些孩子一个个背过河来,我们谁也没有去统计他把这件工作做了多少年,但我知道,上下几个村有一大半人是曾经伏在他瘦弱的肩上度过那条小河的,还有的是许多像我这样调皮的孩子在雨雪天故意让他来回多背几次。

  三十多年前,我们读书的条件特别差,趴的是清一色的水泥桌面,到了冬天,他总会把家里的旧毯子、就衣服拿来,裁成一条条的铺在桌面上,毯子下面有时还会垫些被他清洗干净的旧稻草,然后才允许我们趴在上面写字,说这样就不会得关节炎。最让我感叹的是我四年级的时候,老师的父亲即将去世,那个年代木材很紧张,他有个哥哥在市木材公司当司机,托人弄了一拖拉机木材,准备给父亲做棺材用,可老师竟然悄悄把这车木头锯成方板,拉到学校给我们当桌面,当他的哥哥气势汹汹质问他时,他却大声地冲哥哥发脾气:“死的人快要死了,就是让猫叼狗咬又有什么关系?但是,活的人还要生活,水泥板这么凉,你就忍心让这些娃娃长大以后全是瘫子?你的良心何在?”他还恶狠狠地骂他哥说“没良心的人以后准会不得好死!”这是我印象中老玩童老师唯一的一次发火。其实,老师的脾气特别好,我们极少见他动怒,上课时他绝没有其他老师的严肃和凶煞,取而代之的是手舞足蹈的表演和此起彼伏的爽朗笑声;课后,更没有师生间的距离和陌生,有的只是平等的微笑、疯在一起的游戏和真诚的没有一丝代沟的交谈。

  老玩童老师最敬佩陶行知先生,每学期开学,他一定会把先生的对联“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挂在黑板的两侧并不厌其烦地讲对联的真谛。他的所有学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付对联给他们以后的人生带来的鞭策和收获。

  想起老玩童老师,似乎在他身上很难找到轰轰烈烈的大事,惊天动地的更无从谈起,可我们总感觉到老师像个聚光的手电筒,无论我走到哪里都离不开他的指引;几十年来,他又像一张无形的网,我们总感觉生活在他的监控之中,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而辜负了老师对我的教诲;最关键的是他让他教过的所有学生都不敢忘记他。

  如今,我也身为人师,我常想,到底一个好老师的标准是什么?讲授知识?传授文明?培养能力?净化心灵?其实,要做的确实还有很多很多!

  今年的清明节,我邀请了十多位他的学生去给他上坟,大家给他立了碑,碑上写着:老玩童老师千古。还送上两捧鲜艳的迎春花,并在他的坟前栽了八棵整齐的松柏。(作者简介:黄宏宣,男,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东方作家创作中心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三级创作员,在各类刊物、网站上发表作品二千余篇,十多篇散文在各级评比中获奖,并出版散文集《我这十年》和长篇小说《深深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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