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踏进稻田的时候,弟弟还未出生,妈妈还很年轻,说不定和现在我这般大。卷起了裤腿,踩进大黄牛耕犁过的,被春水浸泡,被粪水染渲染,早已软绵绵的黄土。右脚一个大跨步飘忽,左脚顺势向前踢空,屁股自觉往后一坐,瞬间泥水四起。把身上颜色鲜艳的小衣裳,染成了泥灰泥黑色。咯、咯,的笑了两声,妈妈犀利转向,脸色低沉,我如那老鼠遇见猫立马收敛。兴许,我早就被哥哥修理了一番,独自站在某个角落生闷气。 一二年级,家搬到了一个出门就是水稻田的地方,每到夏天秋天丰收时节,阵阵的稻花香总会扑鼻而来。初春,大黄牛把稻田耕犁了一遍,村民在自家的秧苗田撒了稻芽播种,青蛙黄鳝开始在夜间频繁活动。晚饭过后,哥哥便背上用蓄电池大电筒改装探测灯电击工具,我拿着夹子、水桶,屁颠屁颠地跟在哥哥后面,到田里去电黄鳝,每次回来收获还蛮丰硕。到了秋高气爽的时节,稻谷已收仓入库,我和哥哥还有小伙伴们会在门前的那一片大大的水稻田里放风筝。有一次,我的风筝飞得老高老高了,哥哥突发奇想,把另一个风筝的线搭在一起,我们在下面欢快地奔跑,而风筝则借着风的力量飞向更高处,。好像,那是我见过最高的风筝。在学*了《风筝》一课后,我和哥哥也尝试过自己做风筝,只是从未飞不起来罢了。 后来,福寿螺横行田野,我们再也不敢随意踩踏那片水稻田,村民为了杀除福寿螺,开始在田里下药,黄鳝也被连累遭殃。再后来,水稻田架起了一条条电线杆,电线在水稻田上空悬挂着,小燕子不时落在电线杆上栖息,大合唱也时不时演奏着,只是昔日那个放风筝的少年再也不见。 初高中时期,放寒假变成是和水稻田相处的唯一奢侈时光。正值冬末春初,雾气和寒气都很重,在家里静静地坐着是坐不住的。往往约上打工归来的好友,穿上水鞋在水稻田地里走上一两圈,聊着八卦、诉着辛酸,没有香烟和美酒,简简单单,却变成好友们欢乐的聚会时光。平日周末,水稻田还未收割时,我带着一本从学校借来的书会坐在六叔公家新建的地基上,对着前面绿幽幽或金灿灿的稻苗,背对着甘蔗地,清静且美好,然后忘我阅读。《茶花女》便是那时开始,还有小仲马的故事。 后来,家搬到了公路边,开门之后再也不是那片绿幽幽或金灿灿的水稻田,前些日子,在楼上?望那片承载着许多记忆的水稻田,水茫茫的一片。哦,原来稻田被淹了!偶然有机会我又接触了水稻田,原来水稻田没有被淹了,而是人为。原来,家乡的水田已经被承包了,承包商要在水稻田里种上水生作物,才把水稻田改造成一片片的浅水塘。浅水塘,水茫茫的一片中间还泛着小舟,那景色甚是迷人。 我痴痴的看了好久,好久。那片时而绿幽幽,时而金灿灿的水稻田,出现在我面前,扑鼻而来的是阵阵稻花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