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不住女儿的再三邀请,终于在2017年底前办好了护照、签证,前去日本东京度假。 女儿和一位还在攻读博士的上海姑娘合租了一套小型公寓楼房,虽说只有50平米,却显得比我家80平米的住所舒适多了。整个房屋设计得恰到好处,所有空间都得到充分利用,采光充足,十分明亮。尤其值得称赞的是卫生间,厕所单独一体,虽说只有1平米,但足以方便;抽水马桶箱外注水,“方便”完搬动水箱冲水,之后可以用水箱上的注水管洗洗手,墙壁上安装着一个吊环,挂着擦手毛巾。洗澡间和洗脸洗衣间也是里外间分隔开的;想想国内近几年新盖的住宅楼房还是“方便”、洗澡、洗脸洗衣一体的“卫生间”,其实既不卫生也不方便。 客厅、卧室都有足够用的壁柜,卧室的壁柜适于放衣物,客厅的适于放置书籍和杂物;居住者不用买过多的家具,有张床、有些简易的桌椅就可以了。据女儿讲这还是比较旧的房子;在家里坐惯沙发的我竟没感到一丝不适。 女儿周一到周五都要去公司上班,早出晚归;我通常都是一个人在街上散步、闲逛。我很喜欢日本的普通民居,一早出门,空气新鲜极了;只要不下雨,蓝天白云鸟儿飞翔;是我们现在这里难得一见的。街道上干干净净,几乎没有什么灰尘。垃圾堆放点有些不尽人意,市民们按规定把垃圾袋放到指定地点,再盖上网子,以免乌鸦啄。然而日本的乌鸦又大又多,仍然能够把垃圾袋啄开来寻找食物,弄得乱七八糟。我看不下去原本干干净净的路面被乌鸦破坏,就收拾一下。可是不出一个小时就被另一伙饥饿的乌鸦践踏。不过午前环卫工人就会打扫干净。 街上的居民住宅楼多数为二、三层小楼,有些比较简陋,一楼的人家一推门就是街路;大部分窗户没有防盗网,有防盗网的也是按在里面或者是平面网。家家户户的空地都充分利用,种植上花草树木。东京的市民都是园林艺术师,种的花草艳丽,树木造型奇特,其实是大型“盆景”;一切一切都让人感到温馨舒适。居民区里“幼稚园”和学校很多,还有许多小公园和小公园兼运动场。孩子们在这里运动,街上是不能玩耍的。“幼稚园”的“阿姨”不全是女性,也有男性,都是青年。他们一个人平均照看三到五个小孩。走不远就会看到小型停车场,是收费的。家里没有车库的市民可以把车停放在附近的停车场;任何路边都是绝不可以长时间停车的。 纵横交错的街道像迷宫一般,驾驶员在通过没有信号灯的交叉路口时,个个都格外谨慎。通常都是减速、停车、左右观望,确定没有行人和其他车辆时才慢慢驶过。在东京,车给人让路是“天经地义”的,开始我还真的不敢与车抢路。直到开车的司机向我挥手请我先过我才匆匆走过去。一次我走到一个交叉路口,右侧的路上飞来一位男骑士;我看到十分紧张,马上停下脚步。然而那位骑士却马上减速并礼貌地向我做了一个“请您先过”的手势。 在有信号灯的交叉路口,行走的人们大多数都遵守交通规则;也有一些行人因为急着赶路,看看没有车就“闯红灯”;大部分是青壮年工人。最“特殊”的是东京的年轻妈妈们,她们每天早晨 骑着自行车带着两个孩子,老二坐前老大坐后;在人行道上我行我素。我是非常理解当妈妈的不易,每次碰到她们都躲到一边让她们先过,唯恐碰到孩子。 在东京,真没见过随地吐痰者,我只见到过一位老太太小心翼翼地把痰吐到路边的土池子里。有少数市民随手把喝剩下的饮料瓶和食品袋丢在路边或冬青树上,格外刺眼。在国内,我遇到这样的东西都会随手拾起来扔到附近的垃圾桶里,而在日本,遇到这样的东西只能视而不见。日本的街上没有公用的垃圾桶,各家各户的垃圾置放点也是拒绝外来垃圾的。 最不尽人意的地方就是东京街道的上空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高压线,把蓝蓝的天空四分五裂大煞风景,而且高压线和地沟经常维修,每逢这个时候都有安全工人指挥来往行人和车辆。我听不懂日语,遇到这样的“工地”就选择绕路而行。再者就是交通费用太高,高的我无法接受:在东京,乘公交车的费用如同在郑州“打的”,最经济的是乘地铁;也比国内高两三倍。而且东京的地铁在二战前就有了,很多路段相当古老,没有防护墙。比起北京的地铁,更加“纵横交错杂乱无章”,加之我听不懂几句日语,在东京住了近一个月,仅仅单独乘地铁一次。其他全部是乘自己的“11路车”了。 东京的街道虽然美丽,但不分东西南北,也无名称。只是分“某某区”“多少多少丁目”“多少多少楼号”。也看不出来什么排列顺序。房屋美观雅致,可造型风格全一样,很难找到有“特点”能当路标的。连东京人自己也很难说明白你要找的地方在哪里,只能带你过去。我在街上见到过两位日本妇女在交流,一个问路、一个指路,连说带比划整了老半天。我在东京逛街,全靠女儿给我的“自由wi-fi”用手机地图导航;在晴天,我可以少看“导航”,以太阳定方向,阴天十分钟就得看一次,否则就玩起了“鬼打墙”。三个星期后,出门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还是离不开“导航”。在国内我单独去过很多城市,从没这样“不中用”过。 东京的食品价格十分昂贵,尤其是蔬菜。最便宜的大白菜,四分之一棵售价在138~198日元,折合人民币7~10元。在女儿的住处我做饭格外仔细,一改在郑州大手大脚的坏*惯,一粒葱花也舍不得浪费。 一个外国老太太在日本买东西多少有些为难,听不懂日语常常打哑谜,不过售货员明白我不是日本人后马上礼貌地对我打手势或问我懂不懂英语,不多时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了。朋友得知我到日本度假,就托我买些化妆品;这可真有点作难:我从来不用化妆品,是个地地道道的外行。我只好让朋友把她需要的物品拍照后通过微信发给我,在超市里对着照片找,找不到就问服务员:“四米嘛森,口诺,阿莉嘛四嘎?(劳驾,这个有吗?)”如果有,人家就热情地帮我找;没有,抱歉地摇摇头;我再去另一家超市。三天后,我竟把东西买齐了。 东京的室内没有安装暖气,冷了就开空调,时间长了空气被烘干很不舒服。不过东京的气候不算冷。白天有阳光暴晒,室内温度可达20度;夜晚骤冷也不是不可忍受。我不愿意开空调,一是费电,而是空气太干也不舒服;便学起了“卖火柴的女孩”,我没有用火柴取暖,而是运动取暖。每晚上床前,先做热身运动-原地跑步,一直到把身体跑热,之后再进被窝。睡得很暖和,一点也不觉得冷了,还唤起了童年的记忆。就这样,我每天早做操、晚热身,再加上白天的“徒步旅行”;不仅睡得很好,还远离流感。 日本确实是一个多地震的国家,仅仅在东京住了四周,就碰到三次轻微地震。睡觉时,房子突然抖动起来,我不理会;因为即使发生了大地震,也只能在家里听天由命。如果跑到外面也没有足够大的空地,况且一旦高压线落下来,电死的几率更大。日本的房子抗震性能还是很好的。这些“区区小事”在日本都不值得一提。一天我正在街上走着,突然手机一阵急促的震动,打开后马上发出紧急呼叫“几新得思!(地震了!)”,我并没有感到任何震动,街上的人们也没有谁惊慌,大家仍然在走自己的路,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摸摸挎包,里面有饮用水和干粮,就向附近的一个小公园走去。女儿也发来微信问我收到地震报警了吗?我告诉她收到了,但没感觉,我在街上。走到小公园后,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坐下,心里并没有什么“大难临头”的感觉。我已经这把年纪,还用的着怕地震么?我已经经历过邢台、唐山两次大地震了,该死该活全都是命啊!就是遇到大地震也不能没被砸死先吓死啊。碰到这种事就更应该珍惜生活才对,我想日本人如此热爱生活也有这个原因吧?坐了一会觉得有些冷,我便慢慢起身回家了。 日本的居民区十分安静,平日只有孩子们高声喊叫几声,大人们都是低声细语。更没有随意放音乐的,在东京这些都是扰民的行为,是有严格规定的。热衷于狂欢的年轻人可以去新宿,那里是“狂欢专区”。日本老年人大多数有心脏病,怕吵;我也是,因此我很喜欢日本的环境,尽管它爱地震。在公共场所,很少有人高声喧哗,人们都*惯“窃窃私语”。一次在火车上,几位美国青年上车后随心所欲地高谈阔论,对面的一位日本老太太实在受不了,就用英语轻声对一位美国大妞说:“请你小声点好吗?”美国大妞不以为然,随口说了声“i’m sorry。”之后仍然高声大嗓门,我行我素;日本老太太很是无奈。我很同情那位老太太,真的也挺烦美国人的。 近年来在国内很少见到乞丐了,即使碰到也是“街头卖艺者”,在东京近一个月真的没看到这些人;但穷人还是有的。一次我漫步走到多摩川河畔,在一座桥下看到放着许多塑料箱子,认为是卖东西的;走进一看才知道,箱子里面装的全是破旧的生活用品;一位穿着简单的中年男子站在一旁。据女儿说东京有“无家可归者”,可以劳动吃饭,但是租不起房子住的人。我想这位男子就是吧?再一次就是在火车上,一位老妇人带着一个痴傻的大男孩;老妇人见地上放着一袋旅客遗弃的饮料,就吃力地弯下身子去拾,我想人穷到极点才会拾这些不明食物的。 初来日本的人们常常会误认为日本的痴傻人特别多,其实都一样;不过在日本痴傻人或弱智者可以自己在街上随便走动,政府也会尽力帮他们就业。没有人会歧视、欺负他们。我在街上常见到傻乎乎的人边走边胡言乱语,但周围的行人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日子一长,我还是发现了问题;一天我独自乘地铁到女儿公司去,那是一趟从泉岳寺到西??往返的列车。列车缓缓停在西??,车上的乘客陆续下来,只剩下一位胖胖的女士还坐在椅子上酣然大睡。在国内,遇到这种事总会有人叫醒酣睡者的,而在日本,周围的人没有一个理会她,连列车员也视而不见。她这样睡下去家人多不放心啊!生性爱管闲事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上前轻轻推了她一下,并微笑地指指车门,示意她车已经到总站了。这位女士醒来后先是楞了楞,然后对我似笑非笑一下,接下来玩弄手机;很明显,她已经坐过站了,只好再坐回去。待列车经停了三四站后她才下车。我想:如果没人叫醒她 ,她就会这样从西??到泉岳寺返返复复睡下去么?和女儿说了这事后,女儿告诉我:在日本是不能“多管闲事”的,我的行为时“伤了那位女士”的“自尊”。天啊,我真的不理解,是人身安全重要还是所谓的“自尊”重要呢?我曾耳闻过“日本人的文明礼貌隐藏着虚伪、自私”,看来是这样啊。不过对我一个外来游客讲,表面上的和谐就足矣了。 女儿下班后带我去了一家“预约餐馆”吃晚饭,我才知道有这样一种“餐馆”,就餐者提前与餐馆约定在固定时间就餐;餐馆老板按就餐者的需求进货。餐馆接待彬彬有礼地把我们带到就餐处。这是用很结实的木料间隔开的一个个小餐间,显然不仅是为了优雅,更是为了防震。“隔壁”的食者也是三两人一桌,边吃边低声交流着;气氛文雅之至。我很喜欢这样的地方,在这种环境里,根本不用理会吃什么?味道怎么样?哪怕是就着咸菜喝点白开水也是难得的享受。小菜、生鱼、沙拉……还有我叫不上名字的食品,一点一点陆续上来;每一道菜看上去出奇地量少,我记得一位曾在日本实*生招待所工作的同学说日本人的食量小,像“猫食”。其实这是误会了,半个多小时过去,这一点一点的“猫食”入肚,吃的好饱啊。 周末,女儿带我去牧场,坐火车到千?,已经是下午2点了;到牧场的大巴3点40才发车;女儿带我上了出租车。我很犹豫,得花多少钱啊?女儿说贵也得坐啊,要不没时间玩了。 出租车司机是一位50岁上下的男士,不知何故,在东京的“的哥”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一路上,“的哥”了解到我们是中国人,显得格外友好热心;自动当起了“导游”,还特地在风景好的地方停一停,以便我们欣赏。我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仍然很感激他。到了“牧场”,计价器上显示的数字是五千多日元,大概折合人民币两三百吧。 这个“牧场”不见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也没有成群的牛羊;起伏的山峦绿油油的,大部分是草场,也有小块菜地。奶牛是圈养的,几只活泼可爱的小牛被选中当了“明星”,和另外一些小猪、羊驼、微型?、鸵鸟表演节目。说实在话,没啥好看的,而当地的观众却看的兴致勃勃。这里的新鲜空气和田野风光对我们在大都市地饱受喧嚣的人来讲,是难得的消遣。 为了一睹游乐场的夜景,我们一直逛到天黑。所有树上的、摩天轮上的、草坪上的各种各样的艺术造型彩灯亮了;啊,我们进入了童话世界。“童话世界”里的人们有序地移动着、轻声地交谈着……一切一切都仿佛在美好的梦境中。 当我们走出“童话世界”是,才下午5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了。末班车18点25分才开,就这样在车站干等着吗?女儿说这是第1站,后面还有第2站,18点40分开;不如我们现在做到第2 站去,也好热热身。一走才知,好长的一大段黑路啊! 年过半百的我深知黑的地方不一定就危险,此处无人路过;强盗是不会在这里“守株待兔”的。女儿中途两次想返回,但是又看到在不远处有两三家人和我们同向而行,认为那也是到第2站等车的;既然有伴儿,就继续走吧。这时候路已经不太黑了,返回去又得去“走黑道”。 谁知到了第2站才知:那几家人不是等大巴的,他们的私车停在那里-第2站还有个很大的停车场。等大巴的只有我们母女俩。私车全部开走了,所有为看私车人提供的小木屋都人去屋黑;只有大巴入口处的一个小木屋还亮着灯,一位中年男子在守候着;我想他应该是大巴的“调度”吧?我有心让女儿问一问那位男子:大巴还会来吗?但我没那样做,女儿已经为自己的“失算”自责了,我何必再去添堵。从牧场传来清晰的广播,我是听不懂的;女儿说是在报末班车的发车时间,提醒游客们准备上车。日本人事很讲诚信的,这么简单的事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才18点多一点,山里的风还是挺冷的,很明显:第2站比第1站空旷多了,人们都在第1站等车。黑灯瞎火就我们两个女人在等车,还在“异国他乡”;心里一点不发怵是不可能的。女儿又连连说自己没算计好,自小到大饱受抱怨之苦的我绝不会“重演历史悲剧”,况且,这是个难得的能看到地平线的地方,何不抓紧时机好好欣赏夜空?我对女儿说:既来之则安之,这比第1站大多了,难得的赏星机会!看,那是牛郎星!可是我拼命地往北瞅,就是瞧不见北斗星。也许是因为北边灯光亮的缘故吧?女儿对赏星星没兴趣,她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打发时间,我却对东边的一大片树林产生了兴趣,开始“奇思异想”了: 如果大巴不来,我们就钻到树林里避避风,体会一下“荒野生存”?咦,对面有一个厕所?我和女儿打个招呼就前去“方便加考察”,嗯,挺干净也挺温暖;有这个地方就不用钻树林了。我像“樱桃小丸子”一样胡思乱想着,但我绝不说出来招女儿反感或给她压力,那样对待家人是极其愚蠢的。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再按我的“奇思妙想计划”来也不迟。 啊?两个“大月亮”由远而近向我们来了,是大巴。18点40分,大巴准时进入了车站,车上已经坐着许多人,显然是在第1站上的车。司机十分热情地招呼我们上车,车上好温暖啊!大巴缓缓地启动了,那位“调度”送走了大巴也慢慢回到小木屋里,我问女儿“那位值班工人该下班了吧?”女儿说是。 下两个周末女儿分别带我泡了温泉和看歌舞伎,泡温泉的确是极其享受的事情;日本的温泉池不是我过去听人们说的“男女同浴”,换上浴衣后消遣(吃、玩、休息)的场所当然不必分男女;温泉池是分男女的。温泉池非常考究,有各种不同温度的,有室内和室外的,还有冲浪按摩的;可以自取所好。从购票到进入温泉池程序十分繁琐,如果你第一次来泡温泉,最好还是跟一个泡过几次温泉的“行家”去;现在我提起笔来也记不清都经过哪些程序了,只记得先存鞋、再换浴衣等等,进入浴池前要用清水洗净身体,更多的人直接到淋浴室先洗个澡再进入水池。 歌舞伎女儿是让我陪她看的,她料定我看不懂会睡着了。而我在她做的一些翻译后竟看懂了。一大场歌舞伎演下来,分别演了四个故事,看完了好累好累。可是我却了解了一些日本的文化思想。他们的剧中也有“好人”和“坏人”,但并不宣传“惩恶扬善”“行侠仗义”,而是竭力鼓吹“孝、忠、义”,加之日本人的文明礼貌,完全是“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儒家思想。这本是我们的老祖宗的东西,被日本人当宝贝世世代代相传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