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是一种味道 有时候乡愁是一个人,有时候乡愁是一棵树,有时候乡愁是一件事,有时候乡愁是一种味道。大理弥渡物产丰富,用一位作家的话说,是个扁担插在地上也会开花的地方。每次回老家,妻子总要到寅街吃上一碗稀黄粉,吃完还要带上一些回到城里,让她的姐妹们也尝一尝。她说,这是舌尖上的乡愁。 充满诗意的一句话,说出了我们每个人的心声。大千世界,茫茫人海,谁都有个心结。这个心结,就是乡愁,谁也忘不了。有时是一阵子,有时是一辈子。弥渡是文化名城,一曲《小河淌水》誉满全球。是抗战名城,滇西抗战的大后方。是茶马古道名城,是国道320、214的交汇点。一道美食,被南来北往的客人所接受,很快就成为弥渡,乃至大理、云南的名食。 记得小的时候,我们弥渡的黄粉村---启官营,一大村子人都做黄粉,一到农闲,每家都用手推车装上一筛黄粉,走村串寨,甚至在弥城东门摆起了黄粉街。那时候,人们的生活普遍贫穷,有钱的人家少,家里人就用包谷、麦子、蚕豆来兑换。到了生产队收庄稼的时节,我们这些小孩就去田里找剩下的庄稼,拿去换回黄粉。那时10天才赶一次街,逢街天我父亲经常买回一些,还倒上一杯甘蔗渣酒,说到:“黄粉下酒,越吃越有”,那舒服样子,记忆犹新。 我姑妈家就是启官营的,每年寒暑假,我都要去住几天解解馋。每一道美食之所以称为美食,都是因为精工细作的结果。制作黄粉也一样,来不得半点马虎。要做出好黄粉,首先要精选颗粒饱满的豌豆,磨成面粉,然后把面粉泡在水里,用纱布过滤,去渣分粉。然后是制作锅巴。在做黄粉的整个过程中,做锅巴是最难的,要把滤好的粉摊进锅里,摊平摊薄。那个年代没有平底锅,要摊平摊薄可是个技术活呢。另一方面要掌握好火候,火大锅巴就糊的糊生的生,火小锅边的难熟,而且颜色不好看。所以说,做黄粉的真正师傅是做锅巴的好手。我姑爹就是当时村里数一数二的高手。 为了吃到刚出锅的热黄粉,我鸡不叫就要起床,帮姑爹、姑妈烧火。他们一丝不苟的按着各种工序,掌握好火候的搅拌、加料。在粉快熟的时候,再把准备好的锅巴揉碎,均匀搅拌在稀黄粉里,美味的黄粉就可以起锅了。起锅后的黄粉是稀的,用大瓢盛在纱布和白布里,立即包裹好,放在小筛子或簸箕里。黄粉包裹起来也是有讲究的,四个角落打结,不能让热气外泄,拿到集市一打开,要保证热气腾腾,100米外还闻到飘香。无论吃稀的还是干的,都要加上花椒油、油辣椒、葱末,还有一样是绝对不能少的,那就是芥末。如果吃干的,还要加上自制的梨醋,那真是色香味俱全。 黄粉在当地还有一个称谓,叫月亮馆。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无法考证。我只知道,黄粉起锅时包裹好放在筛子或簸箕里面,而不是放到诸如方的、深的器皿里面。筛子、簸箕是圆的,月亮是圆的,是否有每些暗示,我不得而知,三五成群团团围坐吃黄粉倒是真的。这时我想起了离休干部王忠写的一首和老友吃黄粉关于“月亮馆”的诗: 离乡赤子喜回还,老友相逢相见欢。 沽酒寄兴月亮馆,眉飞色舞唱山川。 要是月亮里真有嫦娥,我想,她一定会被黄粉奇香的味道所吸引,悄悄下凡到月亮馆品尝这人间美食。 我一个浙江的文友,改革开放初期在弥渡做服装生意,回去了10多年,还念念不忘弥渡的黄粉。每次有外地客人来,请他们吃一碗美味的黄粉,这成了约定成俗的节目。当然,客人返回程时我还是会送上一袋黄粉面和一袋锅巴,让他们回去后,想吃的时候,按照包装上的说明也能亲手做黄粉,让一家老小品尝。前几天,有位文友打电话邀请我,说启官营村搞新农村建设,搞乡村旅游开发,开了好几家黄粉宴,说黄粉的吃法各种各样,有十几种叫我去品尝品尝。由于工作忙,至今我也还没有解馋,好期待那天的到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五花八门的小吃节我参加了不少,也品尝了不少各地的美食,但一周一次的黄粉我是少不了的。寅街黄粉简单的原生态原料,讲究的做法,独特的搭配,是许多外地游客的最爱,更是弥渡人的忘不了的味道,是记忆最深处的乡愁。一座名城,一种味道。如果你有机会到大理,一定到弥渡尝尝这道美食,它会让你终生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