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西成高铁就要通车了你知道吗？” “嗯。” “嗯。” 十二月五号晚上，毛线心里有些突如其来的淡淡的忧伤。犹豫了一会，他发给猫爪那句话，换来一个“嗯”字，他叹了口气，也回过去一个“嗯”字，便没了下文。 毛线本不叫毛线，他叫毛西安，“西安”两个字连在一起读快了就是“线”，被人叫“毛线”的次数多了，他甚至快忘了自己本来是叫“西安”的。 还记得毛线刚认识猫爪的时候，是在天涯论坛上，他们同追一个帖子。楼主说假期要去西安耍一耍，有没有西安的或者去过西安的小伙伴给点意见。猫爪噼里啪啦打了好长一段去西安的攻略，毛线看到了，在下面评论了一句：哇！你也是西安的？ 猫爪回复：不是，只是去过几次西安玩啦！ 毛线说：哦哦，这样啊，我代表大西安欢迎你！ 这件事之后，猫爪有时调侃楼主，毛线也会附和几句；毛线发表自己的见解时，猫爪也会凑个热闹。毛线喜欢分享自己做的美食，恰好猫爪也喜欢自己捣鼓吃的，他俩常常在帖子里深夜放毒，惹得大家恨不得透过屏幕把他俩揍一顿，然后把好吃的抢过来尝尝。 有一次，楼主调侃他俩：这么会吃，干脆你俩搭伙过日子好啦，然后没事儿给我整点吃的，以报拉红线之恩。不少小伙伴一起附和，这时毛线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加猫爪为好友，思考了一下，点击了“加好友”的请求发送了过去。不一会儿，猫爪发来消息：“嗨，我是猫爪。” 毛线回复：“额，我是毛线……” “毛线，哈哈哈哈，你知道在我们四川话里毛线是什么意思吗？” “晓得晓得，哈哈。好吧，其实我叫西安，毛西安。” “昂，懂了，毛线，哈哈哈哈。所以，西安生活在西安咯！” “恭喜你答对了，要不，奖励你个腊汁肉夹馍吧！”毛线得意洋洋的发过去一张肉夹馍的图片，看上去酥酥的，很好吃的样子。 “切，是时候让你感受一下我们成都的美食了，保你吃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猫爪也得意洋洋的发过去一堆美食照片，看的毛线口水直流。 “哎，要是成都离西安近一点就好了，那我就可以早上吃完羊肉汤泡馍，中午去成都涮涮火锅，晚上再回西安美美的睡个觉，这样简直不要太幸福喔！” “想的倒是美喔！不过，我以前常常在想，成都要是离西安近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成全很多人？” “恩？” “我的意思是成全很多吃货，哈哈。”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 日常生活里，毛线和猫爪都多了一份捣鼓美食的动力，然后分享给彼此，相互欣赏，相互调侃。有时候做好吃的也会请教对方的意见，成品出来时，两个人都特别有成就感。 有一天，毛线说：“猫爪啊，西安下雪了。你听过一句话吗？一下雪，西安就变成了长安。” “恩，一下雪，西安就变成了长安，北京就变成了北平，苏州就变成了姑苏，南京变成了金陵，洛阳变成了东都，杭州就成了临安……” “一下雪，成都就成了芙蓉城、锦官城。”毛线发了个嬉皮笑脸的表情过来。 “成都很少下雪。” “那你见过大雪吗？很大很大的那种，一下能走到白头的那种。” “见过，冬天成都周边还是有很多雪景的，还记得杜甫那句“窗含西岭千秋雪”吗？” “还有毛爷爷那句“更喜岷山千里雪”，是吧？有机会的话来西安看雪，特别厚重，特别有感觉。尤其是在古城墙上，看漫天大雪，天地连成白茫茫一片的时候，白的雪，红的灯笼，加上灰色的城墙，别有意境。鹅毛大雪一片接一片飘落下来，从城墙看过去，西安美的像幅画！” 猫爪发过去一张照片，一个女孩站在白茫茫的城墙上，穿着卡其色的长大衣，带着帽子，抓着一团雪欲向谁砸过去一样，笑逐颜开。 “记得08年吗？西安下了半个多月的雪，时大时小，漫天遍野，飘飘洒洒，仿佛有始无终。那时，我在那儿。”猫爪说。 “我知道，那时雪刚下起来的时候，大家并不在意，因为西安也很久很久没有下雪了，即使下，也是稍纵即逝，只是没想到，那次一下就是半个月，不仅留下了，还堆积的很厚很厚。”毛线也发过去一张照片，一个大男孩，背着一个黑红相间的背包，围着围巾，走在满是积雪的丛林小道上，后面还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外国小伙子，很阳光。 “你知道吗？我和john就是因为雪认识的，那时候他作为交换生刚来中国，经常来我们系旁听，但我们几乎没有什么交流。有一次下了大雪，冷风吹得嗖嗖的，他戴上帽子匆匆走在雪天里，我跑过去把手里的伞递给他，表示他可以下次来旁听的时候再还给我。等他还我伞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小雪人模样的大棒棒糖给我，从那以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有缘千里来相会，真好！还有，我好像比你大，你要喊我姐昂！” “好的，猫阿姨！” “走开啦！其实，那年成都也下雪了，不过很小，细碎的雪花仍然让我很兴奋。还记得我在电子科大主楼前的小广场站了很久很久。下雪总会让我很开心很激动，不知为何会有一种地老天荒的感觉。可现在看起来，更多的是萧凉。” “那时候看起来确实很激动！笑的多开心。” “岁月是把杀猪刀，时光啊！”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好像是第一次聊美食以外的事情聊那么久。 “你为什么叫猫爪？” “因为猫可以用爪子调戏毛线呐！” “毛线！” “好吧，比毛线有内涵多了。你说说我，西安，西安，多有内涵的名字，怎么就成毛线了呢？”毛线故作捶胸顿足生无可恋的表情，猫爪一下被他逗乐了，然后他们一起讨论了很多搞笑的名字，半夜里对着手机傻傻笑到流泪。 “可惜，涯叔表情太少，表达不了我此刻的心情 “哈哈，大概是因为我喜欢猫的爪子吧。” 。”猫爪说。 “不介意的话，这是我的qq，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发表情咯。”毛线把qq号发过去。 有时候，猫爪发好吃的?n瑟，毛线就写小本本上，说有机会一定去成都宰她一下。她也故作捶胸顿足，大喊“土匪强盗”。 毛线说：“你来西安，我也让你薅羊毛，看上哪根薅哪根。” 过年的时候，毛线说：“打算去成都旅游跨年，有推荐的地方吗？” “你先说你丫的是不是打算来薅我羊毛的？” “这都被你猜出来了，好吧，那你抓紧存钱钱，规划一下，带着我带着钱一起飞！” 猫爪问了一下他计划用的时间和费用，写了三条路线的攻略发给毛线。 “果然是个旅游小达人，从你第一次在帖子里写西安旅游攻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吃喝玩乐规划小能手。” “那我有告诉你这是我职业的一部分么？”猫爪发了一个坏坏的表情过去。 “啊！好吧，那组织更欣赏你了！那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毛线又惊觉彼此居然还不知道对方是干哪一行的，然后又笑笑，自然而然倒也挺好。 “人民教师。” 毛线又惊讶了一番：“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说过趁寒假出来放松啊。” “好吧，那你猜我是教什么的？” “数学？物理？化学？” “我就长了一张理科生的脸？” “难不成教语文？” “嗯哼~”毛线加了一个得意耍酷的表情。 这次轮到猫爪激动了：“你知不知道我读书时最喜欢的就是语文和英语了！” “组织好像更欣赏你了！” 来成都那天，猫爪开车去火车站接他。 “为什么不坐飞机呢？” “我想慢慢感受一下西安到成都的距离。” “十几个小时，感觉怎么样？” “自在，轻松，遐想，期待。” “一个人，觉得孤独么？” “不觉得，我认为孤独是一种心境，而不是一种处境。想到成都还有个人在等着我，就觉得一路都是期待。” “我赞同你的看法。也喜欢一个人出行，alone，but not lonely。你就这么一个人出来撒欢，有些事情，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说得好像我犯了弥天大罪一样，不就是怕回家催着相亲么！” “我跟你说，我都被催出经验来了，有人跟我介绍对象，我就应着，然后找借口说不合适。时间长了，说啥的都有，我也*惯了。只是不想将就着过日子，一个人，闲云野鹤，倒也乐得自在。” “你说，你是不是我小时候走丢的麻花辫姐姐。” “也许，你是我当年走散的花裤衩弟弟。” 就这样一路调侃着，仿佛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一样。猫爪先带他去了预订的酒店，安排好过后，一起去了春熙路。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毛线看着眼前的繁华，不禁感叹道，“春熙路果然名不虚传。” “其实晚上来更好，不过晚上我就没得时间陪你逛了，你也可以自己晚上来看看。我就问你啊，美女多不多？抓紧多看几眼，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猫爪坏坏的说。 “就喜欢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要是看上哪个了，我去帮你撩，保证一撩一个准。” “啧啧啧啧，组织也喜欢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他们一边吃各种小吃，一边讨论两地美食的差异，毛线问：“你最近一次去西安是什么时候？” 猫爪想了一会，说：“三四年前了吧，关于西安有太多回忆，有些地方只适合怀念，不敢再触及。” “奥呦，我有小板凳，我有酒。”毛线看了看猫爪，又接着说，“不想说的话，就不说，谁还能没点秘密呢。” “我和他，开始于西安，结束于西安。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个舍不得他的羊肉汤泡馍，一个放不下她的麻辣火锅。你说，是不是很讽刺？” “因为距离？” “也许是不够爱吧，唉，也不能那么说，当时可笑的认为什么都可以闹，唯独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要听父母的意见，所以……因为两家人的反对，最后不了了之了。现在想想，也许当时再努力一点点就好了啊。成都到西安的每一站我都记得，只是再也没有勇气回到那个地方。最后一次去是向过去道别，我们把学校还有曾经喜欢的地方又走了一遍，最后一次坐33路公交车的时候还在笑，其实那几天相处还挺轻松的。回去的时候，没敢坐火车，怕十几小时我会忍不住崩溃，在飞机上的两个小时，做了一个梦，我沉到水底，水压压的我喘不过去来，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醒不了。回到家身体像被掏空一样，睡了两天，醒来又是一条好汉，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后还得继续生活，哈哈。”猫爪苦笑了一下。 “恩，也许，我能懂一点点那种感觉。” “同时天涯沦落人么？” “相逢何必曾相识呢！” “花裤衩弟弟！” “麻花辫姐姐！” “哈哈……” “哈哈……” 晚上猫爪有事先行离开，毛线一个人继续他的跨年之旅，走一走猫爪曾经说过的地方，吃她推荐的东西，用qq和她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感受着这座城市的温度，陌生又亲切。 临走那一天，他在飞机上给猫爪发了条消息：猫爪，走了，成都之行很愉快，有缘再见，你要好好的昂。关机，飞机起飞，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想着猫爪从西安飞回成都时的样子，莫名的心疼。也许是心疼她，也许，更多的是心疼自己。 曾几何时，他也一个人跑到江城，细数着他和某个女孩子一步一步走过的路，于他来说，江城那么陌生，属于她却不属于他。学生时代，十几个小时的硬座赢得相见的欢喜，只是最终仍输给了距离。用尽力气爱一个人的机会也许只有一次，而之后面对再热烈的人情与世事都难以动情，怕伤人，也怕被伤。很多事情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一旦某些景物再现，一切又都死灰复燃。有时候不管你如何努力，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不能释怀的还是不能释怀。 都说时间是良药，谁知只医皮外伤。他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心想：“时间至少还能医皮外伤，没让自己落得狼狈不堪，不是非你不可，只是有你更好罢了，离开你也能照样活。” 一个小时五十分钟，飞机降落在咸阳机场，毛线打开手机，看到猫爪的留言：我去西安的那天，也许就是放过自己的那天。 你看，总有人这么固执。 “刚才在忙，明天你就可以实现早上吃羊肉汤泡馍，中午涮顿火锅，晚上回到家呼呼大睡的梦想了。”是猫爪发过来的消息。 “恩，我只是突然觉得，时间过得有点快，也突然想到你之前说的那句话。” “哪句？” “成都要是离西安近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成全很多人？” “哈哈，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所爱隔山海，山海俱可平。都是自己的选择，有因有果，好坏都得担着。” “嗯，懂。果然我猫爪现在心境是不一样了哈。” “那我不得装装。” “所以，有机会你还会来西安吗？” “也许吧，说不定哪天就去薅你羊毛了，你先把自己养肥了。” 冬至那天，毛线发了一条的朋友圈：今天有八百个人告诉我要吃饺子，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在哪吃？都是谁？谁请？吃什么馅儿的？然后配了一张搞笑的图片，让人忍俊不禁。 猫爪在下面评论了一句：今晚，七点半，解放路饺子馆，我请客，你随便点，如何？ 毛线回复：好啊，七点半，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其实毛线以为她是开玩笑的，而且大晚上的，谁会千里迢迢跑来请他吃顿饺子。况且，这里是西安，一个不能让她释怀的地方。但偏偏她出乎意料的来了，晚上六点三十四分，她发了西安北站的位置给他，正在家里做披萨的毛线差点惊讶的跳起来。却还是故作淡定的语气说：“我烤了披萨，回头拿给你一起吃，一会见。”趁着烤披萨的空当，毛线快速的换了一套看起来比较得体的衣服，还对着镜子臭美了一下。 见到猫爪的时候，毛线看了看时间，七点三十分，不早也不晚。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五年。五年，稀里糊涂的就这么过来了，越长大越觉得时间匆忙。眼前这个人多了一份成熟的气质。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其实我有想过如果你忙的话，我自己来这吃饺子，然后发饺子照片诱惑你。” “免费的饺子岂有不来之理！” “这么多年，解放路好像没怎么变，至少还是我心里那个样子。你看，依然会有人来介绍每种饺子的历史，还有像火锅一样的汤，这里面指甲盖大小的饺子，清淡而不油腻。以前每年冬至，我们都会来这儿吃饺子，当然，平时有空也会来。” “也许，人也没有变呢。” “哈哈，毛线，物是人非事事休，如果人没有变，此刻坐在我们对面的应该是其他人了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呢？我常常会想，在某个时刻，她会不会想起我。” “哈哈，都一样，即使在分开后也小心翼翼窥探着对方的生活，试图找到一些关于自己的蛛丝马迹，后来发现太累了，于是就放弃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你看我现在不是大摇大摆的来了么？”猫爪一本正经的说道。 “猫爪，来！再吃一个，今天吃饺子冬天不冻耳朵奥！”不远处传来一个猫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和毛线一齐转头看去。有一家四口正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吃饭，那个男人宠溺的哄着小女孩吃饺子。 猫爪的表情惊讶又复杂，毛线小心翼翼的问：“是他吗？” “嗯。” “这也太…太…太巧了吧，要去打声招呼吗？” “不用了，就不打扰了，你看人家不是过得挺好的么，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他女儿叫猫爪哎。” “昂。”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有些失落，却并不难过，反而会心一笑。 “其实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只是过着过着突然就到了这个年纪，我也没有很刻意的去想她，但也没有想要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冲动了。你说，我是不是有毛病？” “我想，也许我能理解你吧，可能到后来并不是在坚持什么，只是单纯的*惯了这种状态。说不定哪天又碰到可以让你奋不顾身的人，谁能说的清呢？是吧，毛线？有时候我在想，我们能不能凑一对搭伙过日子呢？” “要凑也能凑吧，扛起你的锅，拿出我的菜，姐姐你大胆朝前走哇，莫回头哇！哈哈哈哈。”毛线笑着说。 “我觉得不能。” “为啥？我这么好，你为啥不要我？”毛线故作悲伤的样子。 “因为我一直觉得你还是个小屁孩，哈哈哈哈。” “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好啦，毛线，其实一直很想说声谢谢，但又觉得太见外。我只说这一次，以后不会再说，真的很谢谢你！遇见你以后，生活好像多了点阳光。” “一样，遇见你也是一件很开心且幸运的事，友情也是情，同样最长情。” 吃完饺子，猫爪和毛线准备起身离开，她不自觉地又向不远处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仍在认真的吃饺子，猫爪笑了一下，拿着包走了出去。 “明天有什么安排吗？我周末都有时间。” “忘了说，我买了十点多的车票，一会就回去了。” “急什么，好不容易来一次！” “哪有好不容易，以后方便着呢，哪天想吃羊肉汤泡馍了，我也很有可能会今天这样跑过来昂！” 看她的态度，毛线也没多挽留，只能祝她一路顺风。十六小时的卧铺，这一次，猫爪睡的相当安稳，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毛线结了婚，新娘还是自己的同事；梦见自己有了一个女儿，已经七八岁大了；还梦见毛线给她寄了一箱好吃的，是圣诞老人给派送的…… 醒来时天已大亮，她拨开窗帘有阳光照进来，看着窗外风景快速掠过，心情无比轻松。距离上一次坐西安到成都的火车，已近十年光阴，这些年里的是非、恩怨、宠辱、得失，终于可以一笑而过。不再去想谁是谁非，这段感情里没有谁错谁对。固执是自己选的，悲喜是自己选的，风雨是自己选的，本就怪不得谁…… 毛线看到关于雪、关于成都的东西，总会想到那个在城墙上抓着一把雪笑靥如花的女孩。每个人都会有遗憾，有人怀抱遗憾终老，有人在遗憾里获得重生。脑海中响起一首歌： 西安的夜晚，灯火辉煌 宽敞的马路上，车来车往 渭河的水呦，向东流淌 钟楼上的燕子，自由的飞翔 你说你要回来去看一看 我们曾经牵手走过的城墙 你是秦岭的风，是那么的顺畅 就像我们年轻时的模样 南大街短，北大街长 为甚摇一摇，摇到了你的模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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