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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青藤脚下的一只猫
 
 
修改时间:[2017/12/18 15:07]    阅读次数:[418]    发表者:[起缘]
 

   他是青藤脚下的一只猫

   卢世明是我高中同桌。三年前,卢世明当选虞城县美协主席的那一天,我把他的国画——群雀闹春图放在初中微信同学群里展示,初中的一位同学看到后非常欣赏,邀我一起去世明家里讨画,他说自己准备了一些见面礼,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

   于是,我们凑了一辆同学的车,初夏的那天下午一起前往商丘世明家里要画。

   来到世明画室,恰逢世明的一些天津画院的同学来商聚会,屋里弥漫着浓浓的美酒醇香,看样子他们刚喝了不少酒,一个个东倒西歪在客厅的沙发上,卧室的席梦思上四仰八叉地胡乱躺卧着。我拍了一下席梦思上硕体横陈、合扑酣睡的世明臀部,他翻过身,抬起头,惺忪着醉眼,认出是我,说了句:“老肥(我在同学中的外号),你来啦,先歇会,喝喝茶,我喝高了”。说吧,倒头又呼呼酣睡。

   “我醉欲眠君且去” ,世明性格耿直,有陶公遗风。

   和我一起来访的同学只好退居客厅里品茶坐等。

   我也是第一次拜访他的画室居处,只见客厅里四面墙上到处挂着装帧精美的字画,除了他画的令人悦目的山水花鸟外,别人的字画我一概认不得,只是觉得一切那么清新脱俗,不同我侪千篇一律的室内布局。客厅一隅,有他的一位天津画院、长发披肩的女同学旁若无人地静坐在一边,轻捻慢抚着一架古筝,其音汤汤然,森森然,一会儿好似高山流水,一会儿宛如十面埋伏。

   世明九十年代初毕业于省警校,就职于我县公安局。他不像我整日破帽遮颜过街市,邋邋遢遢无仪容。记得年轻时,他长得清瘦帅气,身轻如燕,走路时腰杆挺得笔直,好像总是踮着脚尖疾步,无形中使人感到一种傲骨凛凛。那时候,一天傍晚,我俩在街头不期相遇,他请我在闹市大排档吃饭小酌,期间,忽对穿梭在食客中的一名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大声呵斥:“你小心点,再瞎胡来,让我逮到,非关你两三年。”其人转身瞧见是世明,唬得面如土色,似老鼠见猫,立即皮笑肉不笑,逃之夭夭。

   听世明说,原来,那是一位惯偷,偷窃时曾被世明几次抓获,在大牢里几进几出。

   我那次和世明零距离接触后,二十多年间,一直很少有机会再次与他谋面。最近几年,他独辟蹊径,剑走偏锋,不知经历过怎样的风霜雪雨终于锤炼成为中国画坛的一匹黑马,又经常到京津间游庠求学,远离故土,更是难得一见。

   我们程门立雪般静静地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世明醉梦方醒,起床后直说,抱歉,抱歉,喝了一斤多,让你们久等了。

   他的天津画院的一些同学也相继苏醒,世明给大家一番介绍,说明了我们来意,然后,世明走到客厅的画案前,在一摞厚厚的画稿里翻找他预先给我们画的国画,末了,挑出了三幅花鸟画,请画院的同学再在画面上抒情题词,做到情景交融,争取赠画尽善尽美。

   临别,世明动情说道,都是老同学,把你们带的礼物拿走吧,我不缺这个。

   我笑说,没拿啥,只捎几瓶家乡酒,这次本想和你聚聚搓一顿,不想你醉罢啦,酒先搁这儿吧,下次来了,我们一起开怀畅饮。

   离开世明家,两位随同的初中同学一人霸住一副自己中意的大幅画卷,把一套梅兰竹菊的素描留给我。

   我和他们要求对换,他们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就这样了,你那个也不错,不换了,我还得留着传家呢。

   我在微信群里告诉了世明我的不公平遭遇,并要求他给我再画一幅。

   世明回说,有空一定再画一幅,让你满意。

   我说,好呀,总算你给个兔子撵着,方便时我给你索要。

   去年,他毅然放弃了让人称羡的职位,主动要求到艰苦的岗位上,白天努力工作,追求事业完美;晚上读书写诗练画在艺术的海洋里扬帆泛舟。

   时光荏苒,今年夏天,他应邀参加了台湾海峡两岸国画艺术交流展,又得当代国画大师吴悦石亲授机宜,功力精进,艺术风格日臻成熟。

   一日夜晚,我在微信里对孜孜苦修水墨丹青的他说,你干啥啥行,现在该还人情债了,我喜欢你画的小鸡、白菜,给我画一幅吧,快递过来。

   他那时已经睡下了,看到我的微信,回说,我这就起来给你画。

   四日后,我收到他的快递——一副小鸡白菜图,图上白菜晶莹如翡翠,小鸡憨态萌萌哒。

   近代国画大师齐白石极力推崇明代国画开创者徐青藤先生,曾经说“我愿做青藤脚下一条狗”。

   如此推断,世明俨然可称青藤脚下的一只大猫了。

   作者:虞城倪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