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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龙屯游记
 
 
修改时间:[2017/12/10 22:07]    阅读次数:[473]    发表者:[起缘]
 

  八月六日清晨,遵义城在汽车的轰鸣声中睁开惺忪的眼睛。我们一行带着重逢的喜悦,驱车前往海龙屯——唯一经历过战争并毁于战争的土司遗址。

  去海龙屯有两条路径:一是从景区正门进去,二是绕道迂回。因时间尚早,我们只得绕道。

  轿车沿着蜿蜒的山路轻驰,沿途民居依着山峦,傍着清溪。屋后瓜果飘香,门前溪水流淌,院落鲜花簇簇。先前那种“穷乡僻壤”已成为历史的过往。眼前之景,简直是一幅典型的“小桥流水人家”的温馨画面——这是板桥镇的乡间。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轿车拐上山路往上爬去,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原本不算宽阔的小路,被两旁的绿树和藤蔓遮挡,就越发的狭窄,行走在窄窄的山路上,给人一种“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我们在山上穿梭半个小时,太阳才从远山露出半个头来。遥想中的海龙屯竟躲藏在这荒莽的群山之中,还真不知道真实的海龙屯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轿车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下,我们原以为到了,就下了车。同学指着远处的山巅说,那就是海龙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远山的山崖边,模糊的一垛城墙,在明亮的阳光的照射下,更具遐想。在它的对面,也是连绵的群山。据说,当年明军为了攻克海龙屯,先将海龙屯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在海龙屯对面的山上架设大炮,将海龙屯上的关隘一阵狂轰,硝烟弥漫,弹片横飞,杀生震天。硝烟散尽,尸横遍野。末代土司杨应龙,就如那飘散的烟尘一般,没落滚滚红尘,留给后人无尽的猜想。

  沿着山间公路蜿蜒而下,路的两旁浓荫覆盖,林静幽深。到了山脚时,一小溪伴着弯弯的山路流淌,两边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巍峨挺拔。走了大约两里路,便是海龙屯山脚下。那溪边,便是土司木屋和石碾。当然,这是按照现代建筑设计仿造的,他们躺在青山脚下,卧在在溪水边。清澈的溪水诉说着古老的历史。也印证了杨应龙曾经的辉煌。这是从景区带海龙屯的必经之路。因为时间尚早的的缘故,来这儿的游玩除了我们几个同学外,并无其他的游客,因而显得有些寂寥而冷清。我们沿着山脚东北方向向山顶缓缓而行,走了数十步,是一幢三间的小木屋。不算古老,供游客休憩罢了。傍边是一水沟,立有石碑,上书“海龙屯”。

  顺着北坡边上的石级往上,便来到“铁柱关”,铁柱关和铜柱固关相距 百多米,互为犄角。它们是进入海龙屯的第一道关隘。铁柱关屹立陡坡上。关门较为完好,只是关顶和旁边的城墙残缺不全。今上此关,需登铁梯而上。关门边沿,离地两米多。想当年登关,必须放下吊桥,才能上关。整个关门,皆用巨石和糯米加上石灰砌成,坚固耐用。关门呈弧形,双拱结构。有外门和内门,外门稍小,内门稍大。其内门枢洞直径约有二十厘米,可以想象,那门是多么厚重和坚实。而当年经过火炮的狂轰滥炸山门至今依然毫发无损。

  与铁柱关相连的城墙,依山而建上达“三十步天梯”,其中歇马台至铁柱关一带呈“一”字形,又称“一字城墙”,均用毛石砌成,为使用任何粘合剂,如今这段城墙伤痕累累,残缺不堪。

  从铁柱关往上,至飞虎关的半山腰,是歇马台,侧倚城墙,俯视沟底,西部是开凿石料形成的陡崖。当年杨应龙中修海龙屯,应该颇具防御意识,就地取材,可以因取材而使城墙耸立陡坡之上,更具防御效果。此处视野开阔,上可以仰视,下可以?望铁柱关和沟底。进入铁柱关的人马,从陡峭的山脚来到此处,已是人困马乏,因此,这个地方休息之地,又是检查证件,?望敌情的哨所。

  我们来到歇马台的时候,太阳已经从对面山凹处,斜斜的照在这里。“马歇亭”三个字狂放俊逸。大多游人来到此地,都会坐在亭内,依着栏杆,享受山野徐徐而来的清凉的风,惬意的样子就像在炎热的夏季久渴半天的人们见到清凉的山泉一般。我站在“马歇亭”的边沿暗自思忖:那些逝去的历史人物,如今早已湮灭,他们给后人留下的遗迹,我们将以什么方式凭吊。

  继续往上,便是“三十步天梯”,它扼守咽喉要道,上通飞虎关,是古屯军事代表性建筑,以石灰岩和黑色石建造。斜长1。5 米,仰角三30度,步高0。5米,步跨1。5米。两侧石护墙1。5米。墙高0。8米。这种设计,易守难攻。石梯与雄关相连,兼具交通和防御功能。是冷兵器时代杰出的代表。以前游人来此,需从这天梯爬上爬下。老人小孩就只能“望梯兴叹“了。如今,为了保护这一古迹,将这里封闭,游人可以从东侧的便道直抵飞龙关。

  飞龙关临崖建筑,一边是悬崖,另一边是“杀人沟”。高耸入云,巍若天门。据载:此关始建于南宋,明代重建。万历24年,由杨应龙题写,取其姓名中“龙”字命名,意为“飞龙在天”。飞虎关设馆两道,北为前门,南为后门,是严密管制的军事交通要地。次雄关连接绕屯城墙,凭险俯视对山,扼控谷底。次关现已封闭,游人只能在关后察看。

  我站在“杀人沟”边沿,向下俯瞰,沟谷深不可测。一股冷风扑面而来。那些被丢弃在沟谷的灵魂似乎还悬游空中,虽说艳阳高照,可是还是令我心惊胆战,毛骨悚然。“飞龙关”与对山遥遥对峙,峰峦苍翠,明暗交错。想那杨应龙,当年数万人马,与他数倍的明军对抗,激战数日,兵败自缢。杨氏盘踞播州数百年的历史,毁在他手上,他甘心么?我在这里遥遥的想:从唯心的角度看,龙,本应在水里才能自由翱翔,大展雄威,游刃有余。从历史的角度看,杨应龙作为杨氏最后一任“土司”,之前并没有与朝廷有急剧冲突,他也有家国情怀。我们从他内心深处抑或从他之前的表现可以窥探到这一点。只是到了他最后的阶段,也许与某些当权者有着利益或者权力的冲突,导致杨应龙兵变。“平播战役”,虽以明廷胜利告终,但是也伤及“内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明朝在几十年后灭亡,也许有一定的关联吧。

  与飞龙关相连还有“飞风关”和“朝天关”。朝天关,始建于南宋,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由杨应龙题写,表意为向大明天朝称臣,其“朝”暗指杨应龙长子杨朝栋,寄希望他成为栋梁之才,承杨氏命脉,世袭统领播州。单就这一点来看,杨应龙当初并无反叛之心,而是忠于朝廷的。杨应龙世袭土司时,年仅二十岁。虽说年轻,但却精于谋略。他一方面对朝廷阿奉承。另一方面,在自己的管辖区飞扬跋扈,鱼肉百姓。对于大明而言,也不会太在意,只要你杨应龙臣服就行。但是杨应龙的野心不限于此,在他于明军开展讨伐作战的过程中,知道明军的作战力疲弱,军队的虚弱导致朝廷的虚弱,因此便开始有了不臣之心,。杨氏土司沿袭几百年,积累了雄厚的财力,杨应龙野心渐渐膨胀是极有可能的。杨应龙的行径违背了土司遵循的原则,破坏了与中央集权长久延续的和平稳定统属关系,进而威胁到国家的统一和稳定。这是杨应龙遭来杀身之祸的根源。历史上安禄山的叛变和唐朝的平叛,杨应龙应该是知道的。当然,致使杨应龙下定决心反叛,还因为他的儿子被杀分不开。

  海龙屯作为土司遗迹被保护,被宣传,供后人参访,凭吊。我认为更具意义还在于维护国家的统一和民族的融合,是至高无上的。任何个人或团体,一但有了分裂国家的行径,虽远必诛。可惜,很多游人来此,仅仅是旅游抑或休闲。

  无论是飞虎关,还是朝天关,在销声匿迹数百年后,如今重见天日。人们从表象所看到的是蹲居荒野的沧桑和雄伟。除了震撼、感叹,我们站在这些苍老的关隘面前,看到的仅仅是它们的孤独?

  挨着朝天关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的土山包,与飞龙关遥遥呼应。这就是“?望四角亭”,也是作战前沿指挥所。如今只剩下十多个石基,慵懒的躺在山包上,四周绿草如茵,野花相伴。下了 ?望四角亭,走在一条宽宽的泥路上,忽闻一阵马蹄声,从远处滴滴答答而来,伴有马的嘶鸣,而后又渐行渐远。还真有亲临战场之感。

  不远处,就是飞凤关,这是屯东的最后一个关隘,与东侧的养马城遥相呼应,与朝天关、飞龙关连成一体,互为犄角,构成前沿军事体系。砌关石料大小不一,有的达数吨。关门高大,双拱结构,这种设计,能承受拱顶之上数米高的城墙和城楼,但就现存的遗迹看,这座关隘耸立崖边,可以想象当年的城楼是多么的雄伟壮观。如今却孤零零的立于荒草之中,让人们产生无尽的遐想。墙体大多坍塌,有的滚落,没入荒草,身处其间,竟滋生凄楚。我在想:当年的杨应龙,设若没有反叛之心,战火就不会蔓延至此。那么,这座美丽雄壮的城楼不亚于凤凰古城吧。

  墙缝里长出的杂草,在和风中招摇。我站在关门顶上,眺望远处的?望四角亭和朝天关,在灿烂的阳光下,依然是那般的肃穆。那马蹄声来了又远去了,远去了又来了。我悠游于关前的石墩之间,静享着美丽的时光。我望着沧桑的古城墙,古城墙却冷眼窥探着我们这些形形色色的游人。几百年,你就这样寂寞的蹲居山野,看世间恩怨。不知道什么时候,心里竟然沉重起来,似乎有重物碾压着我的心房。

  离开飞凤关,沿着关前的路——围屯马道走去,据说,这条道路近6公里,沿着屯的边沿建造。弯弯曲曲,忽上忽下。路的两旁,树木丛生,绿荫覆盖,幽静神秘,野花相伴,鸟声婉转。走在路上,神清气爽,惬意无限。正在遐想,忽见一木牌,上书“绣花楼”,左右眺望,不见其楼。沿着屯边出口,往下走去,两旁树木杂草丛生,有的地方还需猫着腰,低着头,才可以通过。走了一段,要爬一段上坡路。路显得狭窄,两边是悬崖,幸而树木遮挡,给人以些许安全感。

  这是一个小山,三面临崖,上面十来平方米的平地,这就是绣花楼原址。我翻过栅栏,扶着树干,从树缝间向下望去,深不可测。对岸是高大山峰,和绣花楼遥遥相对。杨应龙选了这个地方,给其女儿修建绣花楼,到不失为一个佳境。据说,杨应龙的女儿,在这里绣花,久而久之,心生厌倦,推窗远眺。却被对岸小伙发现,两人隔沟对歌,情真意切,情意绵绵。后来杨应龙兵败,其二儿女,纵身跳崖殉情。这只是传说,是否真有其事,不得而知。不过,来这里的游人,可以尽情发挥想象。当我返回马道的时候,又不觉回首眺望,仿佛那精致的楼阁之中,有一个美丽的女子,从推开的窗户露出一汪深情眼神,遥望蓝天白云。绣花楼,一个最具凄艳妩媚的风景,只要你来过,它一定会藏在你心底,挥之不去。

  离开绣花楼,因为时间的缘故,我们没有去后关,也没有去“新王宫”和“旧王宫”,这确实有些遗憾。

  我们沿着另一条路再次返回飞龙关时,太阳正火辣辣的烤着这个曾经辉煌而又惨烈的关隘。站在关内回身看对面山峦,飞龙关与远峰遥相呼应。我们躲藏在树荫下歇凉,耳畔似乎有隆隆的炮声和厮杀声,还有那些冤魂,也许正游荡在海龙屯的上空吧。

  (修改稿)

  2017年12月1日夜于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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