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阴欲雨,手机里的天气预报也显示,今日无锡阵雨,于是和朋友商量无锡之行是否改期,但两个花痴在微信上互相犹豫以后,却一致决定:去! 由于害怕雨大如注,路滑难行,我们决定不开车,而是选择客运站碰头后乘坐江阴到无锡的直达巴士,再转乘地铁到梅园。路上的雨总是忽下忽停,幸喜并不算大。与天色成反比的是,我们的心情却一直非常明媚。 走进梅园大门,熟门熟路地便一路直奔七彩花田。月初来的时候,花田的波斯菊还只三两朵羞答答地半遮半掩,我很怕波斯菊依然羞涩着不肯开放。 好在转过开原寺,远远地就看到那片花田的颜色被白、粉、红给妆点得星星点点,仿佛是天上的星星,不小心坠落到了那里。 几乎不约而同,我们欣喜地开口:看,花田! 脚步不由得轻了几分,像是满满的期待,终于找到了着落似的。连手里的花伞,都恨不能丢开,只是一心想要扑向那片花海。 这是怎样的一片花海! 斜风细雨中,一株株波斯菊正迎风摇曳,仿佛是穿着华裳舞衣的美丽少女,跳着优雅的芭蕾。那身姿,轻盈而优美,即使没有诱人的芬芳,也像是为我许下了一个个美丽的心愿。心底的喜悦,像是趵突泉的泉眼,不住地往外翻涌。 梅园的灯会还没有结束,所以有一大片的花海被灯光护栏束缚着,让我们离花海至少还留有一米的距离,简直想不顾危险,跨越那片护栏,让我和波斯菊有个亲密的接触。 幸好在灯会牌的边缘,有一条小径可以直通花海,我们的惊喜顿时冒起了泡泡,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身轻如燕过,绕过牌子就走上小径,立刻置身于花海。 “啊,我的微信头像用的就是它,原来就是波斯菊!”朋友的惊喜仿佛绽开在耳边。 我微信用得并不多,似乎也少有注意他人头像的*惯,闻言立刻打开微信,果然看到朋友的微信头像,可不就是一朵白里透红的波斯菊吗? “当时我在公园里看到的两三朵,觉得特别漂亮,就拍下来作为微信头像了。”朋友眉眼俱欢地解释,“现在才知道,原来它叫波斯菊。” 我想,这就是一种奇怪的缘份吧?或许有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缘份,把我们和波斯菊牵起了更亲切的联系,这些花朵们在斜雨轻风里摇曳得更加欢快。 这一朵是白色的,那是冬天最初的一抹雪意吗?那一朵是粉色的,那是少女初恋时的娇羞么?这一朵是玫红的,她在传递奔放的热情吗?那一朵绛紫那么深沉,是在感慨春花秋月何时了么? 并非所有的波斯菊都是单纯的一种颜色,大多数的波斯菊的花瓣上,都晕染了两种颜色,最常见的便是粉白和红白。 有的是白色作底子,从花蕊开始用纯洁的白色打底,然后渐渐地晕染,逐渐过渡到粉红乃至深红,颜色的过渡极其自然,我想连技法最高超的画师,也未必能找到它们那种纯天然的感觉。 有的则是粉或红作底子,却有一点白色仿佛是不经意间,落到了花瓣上,让那些妖娆的红和娇嫩的粉,似乎多了一抹羞涩的低调。 波斯菊的花造型很简单,只有六到八瓣,每一瓣都占据着四十五度到六十度的空间,只是用波浪线作为简单的装饰,边缘呈现出齿状,仿佛是少女露齿一笑的那抹风情,让人既怜又爱。 不管花瓣把自己染成多少种颜色,但波斯菊的花蕊却是相同的,那是即使在风雨中也觉得耀眼的金黄色。这抹亮丽的黄色,让整片波斯菊花海都显得更加绚烂,更加震撼。 吴伯箫说,波斯菊是草花里长得最茂盛最泼辣的。茂盛我觉得深有同感,可是泼辣却不敢苟同,这些花虽然开得那么奔放,可是骨子里却透出一分最初的纯洁,完全让我无法与泼辣这个词挂上钩。 直到风势忽大,大雨骤落,急急地撑开雨伞,雨滴在伞面上发出绵密的声音,才忽然明白了,波斯菊开得确实很泼辣。 雨骤风狂,把波斯菊吹得东倒西歪,可是柔弱的茎枝却仍然顽强地伸展,支撑着花朵承受雨水的重量和狂风的肆虐,挺立如故,甚至带着一种傲慢的轻视。花叶同舞,仿佛开启了一场美丽的舞蹈盛筵。 踏着华尔兹的节拍,雨打风吹,都不过是音乐的鼓点。轻红浅白,浓紫深红,我只自在舞蹈,这不是骨子里的泼辣么? 我觉得吴伯箫说的泼辣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大多数的花朵都免不了有古人吟诗作赋的咏赞,可是波斯菊却不然,在古诗中不见其芳踪,因为它是舶来品。可是它依然花开如海,并不在意是否有人为它们唱一曲咏叹调。 雨下如注,我的手机远远地伸出伞面,不住地按下拍照键,朋友提醒我的手机不是防水版的。可是这一刻,似乎这片美丽的花海,却让我有了不再珍视手机的缘由,固执地想要记录下它的美丽瞬间。 天气预报有些时候还是很靠谱的,说是阵雨,这一阵雨果然并没有下得太久,很快雨渐渐转小,我们却惊喜地发现,再度平静下来的波斯菊,经过了狂风暴雨的洗礼,似乎更加艳丽了,每一片花瓣,水意漾然,盈盈欲滴。 我们在这片一万多平方米的花海里流连了半天,走遍花海里的每一条小径,走过花海里的每一个角度,纵然小小的雨伞遮不了倏忽而来的雨注,裤管尽湿,双足泡在水里,也执意要和这片花海多一点时间相处。 纵使心事俱付流年,我也会把这场波斯菊花海的华美舞宴,定格成永恒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