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脸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慢慢变得有些许的模糊了。但每次想象的时候依然是慈眉善目的样子。姥姥陪伴我们的日子也并不算很长,她是在我十二岁那年去世的。而她的离开与我也有脱不了的干系。 那时候的很多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是电影的片段一般,很突兀的没有开始,只有从时间的某一个点开始变得清晰起来。现在记不起她的声音,语调,神态种种,只有些许的片段像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回放。 我不想忘却她,却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抓住不放,我真怕有一天,我会彻底记不起她的样子,连这仅存的片段也留不住。所以今天我要记下对姥姥的深深怀念、留恋以及歉疚。 那是某年的一个夏天,农忙的季节,她来到了我们家帮忙。白天父母都下地干农活,是姥姥陪伴我和妹妹在家做些杂活,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烦闷的日子。相处的情节已然记不起了,但是那种感受却是无法忘怀的。姥姥对待我们很和蔼、温柔,喜欢那种融洽的感觉。她让我不气不恼,心静如水甚至心存感恩。让我暂且忘记了我的任性与小小野蛮,忘记了在父母面前经常呈现出来的张牙舞爪。她的笑容与说话的语气更像是一剂良药抚慰着我有些沸腾的心。她也像是一位良师与益友让我能跟随与依赖。 但我似一个顽劣的小孩,甚至还有一颗善妒的心。有一次吃中午饭,爸爸给我们炖的鱼。闻着鱼的香气,我和妹妹都馋的直流口水。后来看见爸爸拿着碗在盛鱼,我和妹妹一拥而上,当看到爸爸把一块块肥美的鱼肉统统盛到瓷碗里,端给姥姥的时候。我的嫉妒心开始作祟了,并且心理很不平衡。因为怕挨骂,于是我气呼呼的撺掇妹妹去闹,妹妹比我小三岁,那时她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也是一心想着吃的年纪。让我三言两语的一挑拨,妹妹果然不干了,大闹着要吃姥姥那碗。姥姥丝毫不在意,笑嘻嘻的就把那碗鱼肉端给了我们,但是爸爸却不干了,把我们狠狠训了一顿,说我们不懂事,然后不客气的把碗又端走了。妹妹大哭起来,在一场吵吵嚷嚷中,姥姥就犯了病。在我家养了好几天,姥姥的病始终不见好,爸爸就用车把她送回了自己家里。但是自此以后,姥姥就一直缠绵于病榻,不曾好过。我听妈妈说,姥姥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不能太劳累也不能生气。这次的事情姥姥因为动了气,所以犯了病。再后来,在一个冬季,很冷很冷的天气里,我们一家人去看望了姥姥。没想到那一次相见竟然成了永远的别离。那个时候姥姥很虚弱的躺在炕上,说话也很不利索,她抓起我冻得又红又肿的手指,嘴唇很艰难的呜咽着,说了些什么或许我根本没听清亦或是我现在已然记不起了。但是我能感受到她深深的爱意,和对我们深深的不舍。 在时间的沉淀与消磨中,很多事情渐渐久远,变成了碎片甚至无法再拼凑起来。唯有那种心心相惜的感受让我留恋,她独特的气息给我带来的慰藉与暖意让我怀念。 姥姥最终走了,她去了天堂。 这么多年过去了,亲爱的姥姥,我欠您一声道歉!尽管您从未怪过我们。但是我一直对这件事情心心念念,不能释怀。姥姥,对不起,愿您在天堂一切安好。我会在心里永远怀念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