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怎么了，不是刚见过面吗？想我啦？”

　　“哈哈，没什么要紧的，就几年不见啦，刚同学聚会上发现你小子变了很多嘛。”

　　“嗯？哪变啦？”

　　“变得……成熟了，有点沧桑，又有点忧愁，可又有点风趣，阳光……反正很矛盾，做为好友，就想问一下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让你改变这么大。”

　　……

　　“喂，还在吗？怎么不说话。”

　　“嗯，还在，那……你能听我讲个故事吗？”

　　“当然啦，你说吧。让我像以前一样，做个合格的听众，哈哈。”

　　“那你戴上耳机吧，故事有点长，拿着手机比较累！”

　　“嗯”

　　“故事从我小时候说起吧。

　　我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从小就是一个胆小的孩子，长相比较普通，还有点矮小。读小学的时候，学*成绩挺不错的，在班里的成绩是数一数二的，但没什么故事可讲，这里就略过啦。

　　然后，考上了咱们镇里最好的中学，刚读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基本还没什么多大变化，升了二年级之后，开始堕落了，沉迷于小说，那个时候，只要是醒着，手里肯定捧着小说。学*成绩一度下滑，无法收拾。

　　就这样，混到了初中三年级，那年，学校把原本的班级打乱，重新编排，据说是想把尖子生集合到一个班级吧。

　　那天，是来到新班级的第一天，全都是陌生面孔，我决定，要做出点改变，不能再沉迷于虚拟世界中。

　　坐在人群里，跟新认识的同学吹牛打混，吹嘘着自己以前胆子是有多大多厚脸皮，都干过什么牛逼的事。

　　哈哈，你知道吗，吹牛差点被打脸是什么感受，刚吹嘘完，就被老师安排到跟一个女同学坐在一起，还别说，新的同桌长的挺可爱的，你还记得她不？

　　我们那时候跟女同学坐一起是一件很害羞的事情，那些新认识的朋友就怂恿我去搭讪，想见识一下我所谓的牛逼，我想着，刚吹嘘完不能被打脸啊，所以就硬着头皮就搭讪啦，把以前在小说里看到的笑话都用上啦，勉强搭上了线，哈哈，那时候有点搞笑。

　　接下来，班里竞选班干部，有个女孩果断的举手上了讲台，她长得瘦瘦的，绑了个马尾，给人感觉挺阳光的，我对她第一映像挺不错的。

　　接下来的几天，开始正常上课啦，课间的时候，看到她与同学打闹嬉戏，很活波，很合群，我挺羡慕的，我就在想，我也要这样！

　　之后，我努力的改变自己，经常去看一些幽默类的书籍，努力的去改变自己的说话方式，还时不时的逗一下我那可爱的同桌。我也尝试着去交更多的新朋友，无论是好的，坏的，班里的，班外的。我都尝试着去融入他们之中。

　　有一天，我记不清那是什么时间段啦，班里又一次调动座位，而这次，我的同桌兼好友坐在了我的前排，而她，那个活波的她成为了我的同桌。

　　我还和往常一样，与我的同桌，不，前任同桌，我们俩聊的不亦乐乎，这时候，她应该是不甘寂寞，也插了进来，从那时候起，聊天就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我和她也越来越熟悉，熟悉到像和前任同桌一样，无法忍受超过十分钟不跟彼此说话，即便是换了座位，我的前任同桌和我依然如此！上课的时候，我们就偷偷的互传小纸条，有时候是三个人，有时候只有我和她。但我和她传小纸条更加频繁，毕竟同桌比较方便。也是那时候，我才发现，她其实有点凶的，是那种很可爱的凶。

　　慢慢的，我开始发现，我的心开始有变化啦，我对她们产生了情愫，那时候还是个小男孩嘛，什么都不懂，很矛盾，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喜欢她们两个之中的哪一个！只知道心里住进了一个人，可面孔是却那么模糊。而却那时候长相普通，个子矮小，不敢去表达情愫！

　　后来，我变得越来越开朗，越来越幽默，常常一开口，就可得满堂喝彩，朋友也越来越多，做事风格也越来越大气，慢慢得成为了群体中的主导位置，但也慢慢得变成了有点“小混混”的感觉，而她，依然是班中的尖子生。

　　虽然我开始改变，但每一次她呼唤的时候，不计距离长短，不计时间长久，我都会毅然出现。她饿的时候，冒着大雨逃课去校外买吃的回来。中考体育的时候，虽然很累，但还是每天5点起床去陪她跑步。她不开心的时候，任凭她抓着我的手去咬得满是齿痕，然后笑笑拉下来衣袖遮住伤痕。而我心中那道影子，也越来越清晰！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啦，初中学业即将结束，我开始慌啦，不是因为即将来临的考试，而是我意识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啦。这个时候，我终于看清了心中那道影子的脸庞，是她的模样。

　　我决定，考试结束那天，我要向她表白，我怕，再迟些，我将再没有机会。

　　中考结束那天，我站在学校门口，踮着脚，张望、期待着她的身影。

　　夕阳临近，人流渐少。

　　那天，她没有出现，不知道是错过啦，还是，发生了什么？

　　暑假的时候，我外出打工，攒了点钱，买了部手机，我和她终于又联系上啦，那个时候她没有手机，所以十天半月才能联系一次，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我们的联系并没有断。

　　暑假结束，我考上了镇里最差高中，而她，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距离越来越远啦。

　　高中一年级，我再次见到了一群新的面孔，那个时候，我已经变得很会融入人群，很快的成为了新班级的核心，并且我开始在学校做一些小本买卖。

　　日子过得有模有样。

　　可是，做得再多，心里总是感觉空空的，因为，新的学校，新的脸庞，新的同桌，却没有“新的她”出现。

　　她，那个时候，在新的学校还好吗？新的同桌怎样？你现在能替她告诉我吗？

　　在新的学校，慢慢“混”出了点名堂，身边聚集了一些朋友，小买卖也很得人心，我换了一部大屏幕的手机，手机桌面却始终是她的相片。

　　那时候，很多朋友问我，为什么不去表白，我说，我怕，我害怕。

　　朋友们不信，他们说，我胆量那么大，怎么可能害怕。

　　我说，我没骗他们，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我怕她，何况，我喜欢怕她。

　　后来，听朋友说，再我说我怕她的时候，满脸的幸福。

　　身边的女孩子羡慕我的痴情，却无法理解我懦弱的理由。找我寻求答案，我每次都是笑笑不语。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还有一个答案，我是在自卑，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相貌，配上比同龄人矮小的个子。我和她是多么的不般配。

　　高三第一学期，我外出参加艺考，她打电话给我说，要努力哦，等你回来我给你补*文化。接完电话的那天，我欣喜若狂，感觉生活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阳光。

　　艺考学*那段时间，我疯狂的画画，画室的墙壁上贴满了我为她画的肖像，老师们常常摸着额头苦笑。

　　艺考结束，我匆匆回到了小镇，她也放寒假啦，她如约的到来给我补*，地点在镇里的一所学校的自*室内。

　　那天晚上，直到补*结束，我都记不清她都给我补*过什么内容，就记得她一直再说“笨蛋”“好好听我讲”“你咋怎么笨呢”，还有，还记得的就是她那双迷人的眼睛。记得上一次的见面，是三年前，她还是没变，那么活波，那么阳光，就是心疼她还是那么瘦。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发现自己对学*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冲动，我要学*，要好好学*，这样，她给我补*的时候就不用那么累啦，而我，就能再多偷看她几眼。那次，是我第一次如此认真学*到半夜。

　　第二天晚上，我早早就来到自*室，打好腹稿，准备着听她的夸奖。这时候，她打来电话说约了朋友，今天不来啦，让我自己学*，还给我布置了我所认为的“爱的作业”，真好。当晚，我再次陷入题海。

　　接下来的日子，第三天，她还是没来；第四天，她来啦；第五天，她没来；第六天，她没来，；第七天，她没来；第八天……第九天……

　　直到了第十三天的时候，再过一天，也就是明天，就是情人节啦，我再次决定，我要完成当年未完成的事情，我要向她表白。因为，我真的害怕啦，这次的相见让我感觉到了距离，我害怕将再也看不清离我越来越远的她，那句话我一定要亲口对她说。

　　情人节那天晚上，自*室是空的，她没有来，电话也没有。那天，直到深夜，我回到家中，开始编写短信，发给了她。

　　不知道她是否收到短信，直到我靠着桌子睡着，手机屏幕也未曾亮起她的照片。早上，我被手机振动惊醒，看着她发来的未接短信，我犹豫了很久，很久……最后，我还是点开啦。

　　看到内容的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如同从身体中抽走了某些东西，如同一股荒凉席卷了大脑。

　　我开始慌啦，我满屋子翻找着她给我留下的记忆，最后发现，隔了三年的再一次见面，她只给我留下了笔记上些许的文字。我在想，她是不是嫌弃我笨啊？

　　那段时间，我开始变了，变得不喜言语。高三下半学期，回到学校，开始拼命的学*，拼命地回想她跟我说过的每一道题，每一个公式，我要在新的题海里去寻找她的影子。因为，找不到她我可能会疯的，哪怕是影子，也好。

　　看到我变了性格，身边的狐朋狗友都渐渐离开啦，留下来的朋友开始留意着我的变化，关心着我的身体。

　　有点搞笑的是，受了刺激的我，短短三个月的复*，我居然考上了一所本科学校。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一个人坐在那个自*室里，那天，自*室同样没有人，我就在想，我是应该感谢她，还是……

　　之后，上大学，再到毕业……

　　好啦，故事讲完了，你，知道我现在在干嘛吗？”

　　“嗯”

　　“我在翻看咱两以前聊天的小纸条，我一张一张的都保存了下来，每到想你的时候，我就翻翻，这么久了，但还总能在里面找到你的影子。

　　这么多年……心理一直有件很遗憾的事，就是那年，那天，你为什么没有来？

　　我是多么想，多么想，能在你耳边，亲口，跟你说一声，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苦涩的液体划过脸庞，触摸颤抖的嘴唇，仿若紫丁香苦涩的花汁一般，黏住了嘴唇，望着夜空，无法言语。电话的彼岸，也只剩下呼吸声还在。

　　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我想，这是我们事隔多年之后，再一次……最后一次……的默契，默契到，谁都不会再开口吧？

　　有人曾将“爱的重量”比做装满水的杯子，将它拿在手中，一个小时不放下，没什么不适；半天不放下，手臂开始酸痛；一天不放下，就得去医院。“爱”也一样，要问它有多重，得看你爱多久，爱得越久，越重。

　　就这样，天亮了，忘了你几时挂得电话，还是手机几时没电啦，电话那边连呼吸声也没再传来。放下僵硬的手臂，滚烫的手机仿若一个装满水的杯子，好重！好轻！

　　你那个问题，忘了给你答案！这些年，莫过于那年“相遇”，那年“再见”！

　　以前看过一句话：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现在我想改一下：奈何缘浅，奈何情深。

　　我曾经以为许不了你一世繁华，但能许你一世心房。可现在才发现，强留的租客，始终不会长住，也有无法挽留的那天。

　　一曲离殇，又是几许芬芳？

　　一句爱你，宛隔九曲冰川！

　　那个答案，我想再改改！

　　这些年，莫过于那年“相遇”，那年“再见”，那年“故事”。

　　文／黄松